“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去打蔡亂頭啊?”王大虎不滿的問方國珍道。這也難怪王大虎發牢騷,此時距離方國珍建立猛虎營已經三個月了,幾乎所有的猛虎營士兵都已經熟悉了手裡的傢伙了,可是方國珍還是按兵不動,知州周思文已經派了幾次人來催着方國珍去剿滅蔡亂頭了,可是卻被方國珍以“猛虎營初建”、“士兵操練不足”、“軍械缺乏”等理由推脫了過去,現在方國珍的勢力大增,周思文也奈何不得,只得由着他,可是,猛虎營中那些熱血青年好戰分子卻已經耐不住了,都想要催着方國珍出兵,這王大虎就是打頭的。
“快了。”方國珍耍着手裡的大刀,頭也不回的回答道。這三個月來,方國珍一直在練習着使刀,現在已經使得有模有樣了,他可是知道未來的征戰過程中自己免不了要親臨戰場與敵搏殺的,因此不僅天天練習格鬥之術,還努力的練習使刀之法,畢竟,在戰場上還是大刀片子好用。
“將軍,你都說了三個月的‘快了’!”王大虎不滿的埋怨道。
“這次是真的快了,你回去通知仲達、東海、東明、讓他們都做好準備。”方國珍停了下來,拿過布巾擦了擦面上的汗水,實際上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蔡亂頭在海上,而他的物資和人卻在陸地上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就在今晚。龍組的人已經向他通報過了,蔡亂頭昨天剛剛劫了一位客商的貨,而那些貨太多,再加上前幾次蔡亂頭零星劫掠的一些,蔡亂頭沒有足夠的船將那些貨運回他的老巢大陳島,因此他今天已經去了大陳島調船回來,大概要明天才能到,而現在留守的是蔡亂頭的手下王伏之,此人素來輕視方國珍,所以方國珍想要趁今晚偷襲,實際上,方國珍並不是怕蔡亂頭,相反,他並不把蔡亂頭放在眼裡,只是他不想現在就消滅蔡亂頭,因爲如果蔡亂頭死了,那他方國珍幾乎就是台州最大的非官方武裝了,那樣所有人的目光都會盯着他,他的發展就會受到重重阻攔,這是方國珍不願意看到的,事實上,他想要養賊自重。扮豬吃老虎,悶聲發大財,“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纔是方國珍最樂意乾的事。
“真的?”王大虎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方國珍,待見得方國珍鄭重的點了點頭,立馬撒腿就跑,可見心情之狂喜,可惜,還沒跑出幾步,就被方國珍給揪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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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您不會變卦了吧?”王大虎小心的問,等了三個月的機會了,他實在害怕就這般失去。
“你看將軍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方國珍不滿的答道。
“那您要我回來幹嘛?我去通知達子他們啊。”王大虎一臉的不解。
“我讓你回來是想告訴你別走漏了消息,這事只能你們幾個人知道,千萬不能傳出去,另外,今天傍晚你們都來我家吃飯,讓下面的人帶着隊伍,下午操練結束後別散了。”方國珍小心的告誡王大虎道,說到後來已經幾乎是命令了。
“是,將軍!”王大虎立正答道,他雖然是粗人,但也聽出了方國珍話中的語氣變了。
傍晚的時候,方國珍已經和陳仲達、方東海他們商量好了作戰方案,待得天一黑,他就帶着手下的四百多號手持刀槍的“猛虎營”士兵悄悄的出了方家村,向着蔡亂頭盤踞的鹿山甸趕去。
這個時代沒有電,而普通百姓也點不起油燈,所以大多數人都是天一黑就睡覺,所以雖然方國珍他們幾百人的大部隊在黑夜中行動也沒有被人發現,好在方國珍專門進行過黑夜作戰的訓練,雖然效果不太好,但也還勉強過得去。(那個時代的人由於營養不良,所以大多數人晚上根本看不清東西。)
方國珍的猛虎營最擅長行軍(這都是方國珍跑步訓練給逼出來的啊),所以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鹿山甸。方國珍命令部隊停下休息,畢竟走了這麼遠的路,士兵們的體力消耗都很大,自己卻拉着陳仲達商量起如何攻擊鹿山甸的海匪了。
“將軍,看樣子現在這些海匪都已經睡着了,我們只需要圍着這個村子放火箭,然後派重兵看着路口,讓他出來一個殺一個,出來兩個殺一雙,就可以全殲這股海匪了。”陳仲達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海匪盤踞的這個村莊的情況後對方國珍道。
聽完陳仲達的話,方國珍點了點頭,他心裡完全同意陳仲達的話,這樣幾乎可以不損一人的拿下這股海匪,但是他口中卻道:“不行,那樣做的話,海盜的那些財物就完全得不到了,我們出兵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陳仲達也不得不承認方國珍的話是正確的,他很清楚猛虎營現在的現狀,由於猛虎營這三個月來一直都是在訓練,沒能出去販鹽打漁什麼的,所以猛虎營中消耗的糧食完全是方家村各家各戶提供的,而這三個月,已經幾乎將各家各戶的存糧都消耗完了,方家村的百姓已經對方國珍頗有怨言了,要是再不能弄到錢糧的話,恐怕猛虎營就要散夥了,“那我們可以派些人先將村口的崗哨弄掉,然後再大部隊悄悄的摸進去,一間房子一間房子地搜索,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這股海匪死得不明不白。”陳仲達又想了個主意。
“不行,那樣殺人太容易了,達不到練兵的目的。”方國珍先前反駁陳仲達的原因還能讓陳仲達接受,可是現在這個理由,卻讓陳仲達無法理解了,他向方國珍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讓兄弟們去跟這些海匪硬拼嗎?您不是教我們打仗絕不能硬碰硬,要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嗎?”
“是的,是應該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但是今天不行,實話跟你說吧,仲達,”方國珍看着陳仲達的臉,嚴肅地說道,“今天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練兵,一隻沒有經歷過血戰的軍隊是不能算做一隻精銳的部隊的,甚至不能算一直合格的部隊,而我需要一隻精銳的部隊,你應該想得到,我,是要做大事的!”
陳仲達只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方國珍的意思,再聯想到以前方國珍做的一些事,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上像似壓了一座大山,他好不容易纔緩過氣來,只覺得自己似乎有了無窮的動力,他低聲問道:“那將軍,我們該怎麼進攻?”
“殺進去,我要保證每個人,都殺掉至少一個海匪,包括你和我!”方國珍的聲音有些陰冷,卻夾雜着一絲顫音,陳仲達聽出來了,他知道方國珍實際上也有些害怕,而他自己也是如此,畢竟,對於殺人,他們都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