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劉伯溫打了賭,那方國珍便命令手下的十萬大軍都暫時停了下來,並沒有進攻,而是拒營而守。在這期間,杭州城裡的敵軍自然少不了有出來進攻猛虎軍的,方國珍自然不會給這些人什麼好果子吃,他讓人在猛虎軍大營外挖了一條深深的壕溝,這壕溝距離猛虎軍大營很近,基本上每個士兵站在猛虎軍營壘之內,都可以把手榴彈投到壕溝之內,這樣,每當敵軍想要進攻的時候,都必須要跨越這道壕溝才能攻擊到猛虎軍,而方國珍自然不能讓猛虎軍坐以待斃了,方國珍除了命令人在營壘之內以弓箭拒敵外,還讓人可勁的往壕溝裡扔手榴彈,反正這三年來方國珍是集全部力量大量的生產手榴彈,除去這三年征戰時消耗的,現在猛虎軍還囤積了有數十萬顆手榴彈,並且還在不斷的增加。所以方國珍也不覺得浪費。而那些正在壕溝裡,想要攀爬過來的敵軍無一例外的都死在了方國珍的手榴彈攻勢之下,如是三番這樣以後,敵軍也對此相當無奈,但他們也不能放棄杭州城,更不能越過堵在他們南下道路上的十萬猛虎軍去往南攻略,所以一時之間,這戰事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敵軍不來進攻,並不代表方國珍不去搗亂。方國珍把十萬猛虎軍劃分爲十組,每天一組輪換着到了夜晚的時候,就帶上鑼鼓到杭州城下製造出絕大的噪音,讓杭州城內的守軍是苦不堪言,畢竟。可以想象一下,一萬人一齊敲鑼打鼓地聲勢是多麼的浩大,響徹雲天這個形容詞根本不足以形容這場面的熱鬧。而敵軍一旦出城想要和這些猛虎軍交戰,這些敲鑼打鼓的傢伙當即就撒腿就跑,敵軍也沒辦法追上。如是這樣三番五次之後,敵軍也學得乖覺了,也把守軍分成了幾撥,每天晚上除了守夜的那撥人外。其他的人是不管城外的響動是多麼大,任是不管不顧,這才讓城內的守軍堅持了下來。
然而方國珍怎麼可能讓這些敵軍就這麼就消停過去了呢?他見這疲兵之計對敵軍沒什麼效果了,便開始在每晚製造噪音地同時,派一小部分人佯攻。這下敵軍不能不認真對待了,畢竟,張士德等人不知道猛虎軍到底是真的進攻呢,還是做出一幅進攻的姿態。而且就算猛虎軍是真的佯攻,可是若是他們不加理會的話,那方國珍的佯攻可以隨時變成真的進攻,“兵者,詭道也”,這般虛虛實實之間誰能把握得準?好在張士德的周軍到底人數衆多,雖然在方國珍地輪番襲擾之下,勉強抵擋住了。但是毫無疑問的,他的二十萬周軍已經遠遠沒有了當初的戰鬥力了,不少士兵因爲睡不好覺已經變得毫無戰鬥力了。所以到最後,張士德的周軍雖然在人數讓仍然遠遠勝出,但是無論是方國珍還是張士德都知道,這場仗勝利的天平已然朝着猛虎軍這邊傾斜了。
除了百般的折騰杭州城內的敵軍,方國珍這段時間就是和朱圓璋不斷地書信往來了,一時之間,兩方的關係親密得簡直讓人羨慕,甚至方國珍還主動讓劉伯溫給朱圓璋出了出幾個主意。幫助朱圓璋進攻張士誠。
朱圓璋這段時間派遣了徐達帶着鄧愈周德興等人帶十萬大軍從應天府順流之下,直取鎮江,鎮江守將是張士誠的弟弟張士信,此人是張家兄弟裡最沒用的,卻偏偏是最得張士誠信任的,他在鎮江有五萬守軍,奈何這人驕奢淫逸。有後房姬妾近百人。每每讓人教以天魔妙相之舞,整日荒淫無度。先前在蘇州因爲不耐煩張士誠給他安排些政事,所以他便要求下放到下面的城池爲一方封疆。這樣,張士誠便把他安排到了鎮江重鎮,還給了他五萬大軍。可是沒想到這張士信一到鎮江,既不理會兵備,也不打理民事,每日只是在家裡享受無度,他家中園池裡的採蓮舟都是採用沉檀木作成。上行下效,張士信在鎮江這麼一弄,那他手下之人怎麼可能不羣起效尤,於是一個個都大起宅第,廣佔良田,修園池,蓄聲妓。文恬武嬉,上下猜忌,整個鎮江被弄得一塌糊塗,誰也不肯爲國效力。到了徐達兵臨鎮江城下的時候,這羣人甚至都直接找張士信要官要爵,滿足了自己的才肯出兵去抵擋徐達大軍。原本鎮江守軍就不足,再加上他們這些將領都是這種態度,周軍的戰鬥力和軍紀也遠遠比不上徐達地吳軍,這樣下來,他們如何能打得過徐達?鎮江五萬大軍雖有堅城可依,然而卻在短短十餘日之間就被徐達一鼓而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而張士信等人卻是見機得早,趁着徐達等人安撫百姓的時候,偷偷的溜回了隆平府(現今蘇州,張士誠的治所),而張士誠又不肯對自己的親弟弟予以處罰,所以張士信雖然丟了鎮江,損失了五萬大軍,可是照樣在隆平府作威作福。
徐達和周德興下了鎮江,當下就揮軍進攻江陰州和常州路,張士誠這會子着了慌,當下就命令他在江北高郵、泰州、通州的近十萬大軍揮軍南下,勢要奪回鎮江,畢竟他現在的地盤橫跨長江南北,而鎮江偏偏是溝通南北地要塞,所以他對此毫無選擇。
徐達和周德興原本分兩路進攻江陰州和常州路,可是卻聽得消息說張士誠從江北調來了近十萬大軍進攻鎮江,他們只能放棄現有地目標,回軍鎮江,保衛勝利果實,當下就和張士誠的周軍在鎮江城下展開了激戰,一時之間倒也無力進攻從鎮江到隆平府地要塞。這也給了張士誠從容調動兵力圍堵徐達大軍的機會,而偏偏這個時候,張士誠調動了被方國珍困在杭州城內地張士德二十萬大軍。
杭州城內。張士德和張宗齊正相對而坐,只是張士德手裡正拿着一封信在看,一邊的張宗齊正滿臉緊張地看着他。
張士德看完信,顯得有些頹然,張宗齊瞧見他這般模樣,心下就知道恐怕事情不那麼妙,開口問道:“三叔,我爹來信說了什麼?”原來。方纔張士德手裡的信卻是現在正在蘇州的張士誠派人送來的。
“二哥讓我們退兵。”張士德苦笑了一把。
“什麼?退兵?”張宗齊聽得張士德這話心下就是一驚,原本他這次跟着張士德出征就是爲了來鍍金的,爲了保證他以後能夠順利的繼承張士誠的位置,所以這次來,張士誠才把他最有能力的弟弟張士德派了來,還派了二十萬大軍,就是要力保張宗齊能夠得到開疆拓土地功勞,這樣一來他在這張士誠手下的那些悍將中才能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可是沒想到。這次來,除了拿下了杭州城外,竟然沒能往南再前進一步,這着實讓一心想要建立不世功業張宗齊鬱悶。而現在,他們居然又收到張士誠的信說要他們退兵,張宗齊當下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忍不住在心裡暗想:難道有人在父親面前說了我的壞話?是老二?這張士誠有兩個兒子,一個就是張宗齊。另一個卻是才十五歲的張宗周。雖然平日裡張宗周表現得中規中矩,但是一到這樣的關鍵時刻,張宗齊卻忍不住對自己那個貌似善良的弟弟生出一些懷疑。
“三叔。父親爲什麼要我們退兵啊?要是我們退兵了。那這杭州城怎麼辦?唐軍可就在城下虎視眈眈啊!”張宗齊知道像這次這樣好地立功機會以後怕是很難再有了。所以極力想要慫恿張士德留下來。
張士德拿眼睛瞥了一眼張宗齊。他對於張宗齊地這點小心思自然是清楚無比地。但他對於這個侄兒還是比較喜歡地。至少他平日裡也不給自己搗什麼亂。所以他輕聲道:“朱圓璋派了十萬大軍進攻鎮江。所以二哥要我們撤回去。”
“什麼。十萬大軍?”張宗齊聽得這個消息。顯然也有些震撼。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可是三叔。四叔在鎮江不是有五萬大軍嗎?再加上鎮江城池高大。只要堅持守住一個月。父親就可以把高郵泰州江陰州一帶地守軍調過去解圍啊。爲什麼非得要我們回援啊?”
聽得張宗齊地話。張士德顯然很是氣憤。怒氣衝衝地道:“哼。還不是你那個不成器地四叔。五萬大軍還有堅城可依。居然不到半個月就被敵軍攻下了鎮江!”
“鎮江被攻下了?”張宗齊這會子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原本張士誠地地盤橫跨長江南北。可現在要是失去了鎮江地話。那張士誠長江以北就完全和長江以南隔斷了聯繫。雖然張士誠建立了一隻水軍。但到底不如陸上方便啊。
“現在二哥已經命令高郵泰州等地地近十萬大軍日夜進攻鎮江了。二哥擔心朱圓璋會派更多地人馬通過鎮江來進入我們地地盤。所有二哥命令我們勢必要加速回軍。爭取在最短地時間內趕到鎮江。聯合高郵泰州地大軍徹底地消滅鎮江地徐達周德興。重新奪回鎮江。這樣一來。才能夠扼守住要道。保證我們地安全啊。”張士德把具體情況和張宗齊分析了一番。
“那杭州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棄嗎?”張宗齊聽得張士德這般解說也知道了現在回援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也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杭州?”張士德苦笑道:“你也看了,對面的唐軍可不好對付啊,方國珍也不是善茬,還是徹底放棄吧,我們就算留下幾萬人馬也肯定守不住杭州,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就送還給方國珍,反正這次出征宰了方國珍一員大將,又在這杭州城內繳獲了那麼多輜重,也算收穫不小了,也不枉了。”
“可是,對面的方國珍會讓我們輕易退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