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珍和劉伯溫議事到半夜的時候,忽然聽得對岸喧鬧喊殺之聲震天,都是滿臉狐疑,走出結成圓形的營寨,向北岸看去,就見得徐州城樓上並無任何變化,只是脫脫的大營中卻是有幾處混亂了起來。
“這是有人踹營了。”劉伯溫平緩的道。
“看樣子是徐州城裡下來人想突圍。”方國珍點了點頭。
“三哥!怎麼回事?”這時猛虎軍衆人都被驚醒了,陳仲達也來到了方國珍面前。
“徐州城裡出來人踹營了,只是看樣子能夠突圍出來的難度很小啊。”方國珍聽得陳仲達相詢,答道。
“主公,我們要不要?”張子善卻是看出了便宜,問道。
“恩,雖然不見得對咱們有多少好處,但是能給脫脫找一點麻煩就找一點麻煩吧。”方國珍點了點頭,回頭見王大虎衣衫不整的也出來了,便道:“大虎,你帶你手下的兄弟,去開船動動去,作出要登岸的舉動就行,注意要支上木盾,減少損失!”方國珍口中所說的木盾卻是方國珍爲了對付圓兵的弓箭而臨時讓猛虎軍的士兵伐木製作的大木板,雖然不能完全防護,但是好歹也能減少猛虎軍士兵在圓兵如疾風驟雨般的弓箭攢射下的損失。
“是,三哥!”只要有仗打,王大虎就興奮,他可不顧自己是佯攻還是主攻呢,連忙應了聲,下去招呼手下士兵了,不出片刻,就見得猛虎軍的營中出來了一隊隊士兵,而後就詐唬着登上船,向着對岸而去,頓時讓對岸圓兵營中大譁,接着方國珍就看見有不少圓兵打着火把向着河邊來了,顯然是脫脫擔心河邊大營的守軍對付不了賊軍。派兵過來支援了。可惜的是,王大虎帶的兵並沒有登陸,只不過是靠近北岸之後讓圓兵往攜帶的木盾上射了兩輪箭後,便退了回來,這般奇怪的舉動讓對岸的圓兵自然是納悶不已,但是他們卻也奈何猛虎軍不得。
對岸的騷亂漸漸的平息下去。向來是義軍突圍地人都已被圓兵斬殺,方國珍見沒什麼看頭了,便帶着衆人回了中軍帳,衆人卻是都沒有心思睡覺了,便一齊來商議一番接下來到底該如何結徐州城之圍。
衆人剛剛落座,就聽得有人來報。
“將軍,有人方纔從對岸過來,要見您。”李木進帳來向方國珍道。
“哦。還有人從對岸突了出來?”方國珍訝然道。隨即道:“帶進來吧。”
片刻之後。就見得一個滿身是水地高大漢子溼踏踏地進來了。那漢子一進帳也不跪下行禮。徑直拱了拱手。粗聲粗氣地道:“郭圓帥麾下花雲見過將聽得這漢子向自己見禮。方國珍拿眼瞧去。就見這漢子一身溼透地衣服顯出他全身塊塊凸起地肌肉。皮膚黝黑。滿臉地精悍之氣。讓人一看就有些發怵。方國珍一見這人這般形象。就知道這人必是一員猛將無疑。而後又聽得他自稱花雲。心下一動。暗想:花雲?莫不是歷史上朱圓璋麾下早早戰死地那人?那可是一員猛將啊。不知道能不能收服?方國珍心中一起這般心思。面上就精彩了起來。見花雲全身還在向下滴水。立刻向着隱隱擋在自己和花雲之間作護衛之狀地李木道:“李木。你先帶花壯士換件衣服去。花壯士這般全身是水。如何方便。”
“將軍不必如此。花某並無大礙。”花雲心下猜不透方國珍地心思。不知道面前這位自己都不知道地將軍肯不肯發兵救自家圓帥出來。哪裡有心思換衣服啊。連忙推辭道。
方國珍哪還看不出他地心思啊。故意將臉色一正。道:“花壯士。先換衣服再談其他也不遲。”
花雲見方國珍地意思是沒得選擇。只得跟着李木出去了。但是心中卻小小地埋下了一點點感激。畢竟。對方一軍之主。見了自己卻不是先談正事。反而是擔心自己地身體。雖然有故意推諉地嫌疑。但是這番情誼。花雲也不得不受了。片刻之後。換了一身猛虎軍軍服地花雲出來了。向方國珍道:“花雲多謝將軍!”
“無妨。些許小事不值一提!”方國珍擺擺手道。而後親自起身將花雲請到事先就安排好地座位上坐下。這一手自然也博得了花雲些許感激。但是一落座。花雲還是沒忘了自己地任務。向方國珍道:“將軍。花某。突圍出來卻是來向將軍求援地。希望將軍能立刻發兵。以解徐州之圍。徐州現今已然是朝不保夕了!”花雲先前還有些慨然地朗聲說着。可是說到後來不知怎地。情緒就低落了下來。想來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這卻是花雲想到了自己地許多兄弟在徐州被圍地這些日子裡已然被活活餓死在了徐州城裡。
花雲話一出口,方國珍就和劉伯溫對視一眼,露出一個“果然是這樣的眼神”,而後,方國珍卻是沒有立刻回答花雲的話,而是向李木道:“李木,花壯士一定多日未能吃個飽飯了,你去給花壯士弄些吃的來,但不要太多,餓久了,驟然不可多食,否則於身體有恙!”
花雲聽得方國珍這話,原本悲傷地面上就是一滯,而後卻是一副急切的感激的神情,但他卻堅持道:“花雲感激將軍,可是還望將軍能……”他話沒有說完就被方國珍打斷了,方國珍指了指李木已然端來的一個盤子道:“花壯士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出兵的事稍後再談不遲。”
花雲也卻是餓得狠了,雖然在出城前,他勉強吃過一頓飽飯,但是先前從圓兵的層層大營中殺出來,而後又跳下河,遊過黃河已然消耗了他原本就不多的體力,所以現在他已然餓得前胸貼着後背了,現在見李木端來一大碗稠粥以及一隻燒雞,聽得方國珍的話,當下也不再矯情,接過盤子,拿起燒雞就吃了起來。
花雲倒是一員豪爽的漢子,雖然是帳中衆人看着他一個人大吃,但卻沒有一點不安或是矯情,三下兩下地吃完了燒雞喝完了粥,向方國珍道了謝,又提起了要方國珍出兵的話來。
到現在,方國珍也推辭不過去了,只得向花雲介紹了劉伯溫,而後由劉伯溫來向花雲解釋了一番猛虎軍一直按兵不動的難處,而花雲聽了劉伯溫的解釋也是沉默了半晌,方纔道:“將軍,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麼?”
方國珍苦笑一下道:“花壯士,我方國珍不遠千里從台州渡海而來,可不就是爲了救郭圓帥等人出來麼,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啊!”
花雲聽了此話,只能默然無語,方國珍見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便道:“李木,你去給花壯士安排一個地方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我們明天再說吧。”說罷便請劉伯溫先行,而後自己也出了軍帳,回自己帳中睡覺去了。只是,沒想到,方國珍剛剛躺下,迷糊了一會兒,就聽得自己營中亂起來了,“敵襲?”方國珍立刻一躍而起,抄起手中的鋼刀就出了營帳。
“李木,怎麼回事?”出得帳來,見守夜的李木還等在營帳門口,方國珍便立刻問道。
“將軍,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暗哨發現了敵軍奸細。”
“奸細?走,去看看。”方國珍大踏步向前走去。
等方國珍來到騷亂地地方地時候,騷亂已經平息下來了,方國珍問那守夜的卒長道:“怎麼回事?”
“將軍,我們暗哨地兄弟發現這人鬼鬼祟祟,就問了問他是那個營的,可是這人不僅沒說,反而還向着營外跑去,兄弟們就上去將他拿了,可是沒想到這傢伙身手還挺硬實,兄弟們被重傷了兩個,輕傷了三個。”
“哦?”聽得這卒長的話,方國珍心下就是一驚,他可是知道猛虎軍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的,雖然不敢說無敵於天下,但是單對單的徒手肉搏的話,在當世也可以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而這奸細竟然能重傷三個,輕傷兩個,顯然是身手不凡,不是一般奸細可比。
“把這奸細帶到我的營帳去!”方國珍看看陳仲達等人都被驚醒了,而那奸細也被制住了,便下令道“花壯士!”一進燈火通明的營帳,方國珍拿眼一瞧被猛虎軍士兵卸掉胳膊下巴,捆成一團的竟然就是方纔來的花雲!
“給花壯士鬆綁!”方國珍一見這奸細竟然是花雲,就知道肯定有些誤會,連忙讓人給花雲鬆了綁,又幫他將手臂和下巴從新接上。
“方將軍,您的麾下果然是精兵強將啊!”花雲一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便苦笑着向方國珍道。
“花壯士,這時怎麼回事?”方國珍面沉如水,雖然他隱約記得這花雲是歷史上的一員猛將,但是他向來對歷史的真實性抱有一種懷疑的姿態,所以他並沒有對花雲喪失警惕性,畢竟,萬一花雲扮演一回無間道,那他可就是虧大了啊,作爲一位首領,他終究要爲麾下的兄弟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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