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五千字大章,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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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方國珍站在船頭,看着一艘艘巨大的戰艦向着自己這方駛過來,不禁有些激動,心中微顫。而察罕帖木兒身穿鐵甲,手握馬刀,肩挎寶雕弓,站在戰艦甲板之上,看着遠遠的一大片戰船,心中卻也是有些震驚,暗想:這方國珍看來不一般啊,居然沒有落荒而逃,反而是前來迎戰。
方國珍看着越來越近的官兵戰艦,忍不住手心微微出汗,腿也似乎有些顫抖,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自己太沒用,但他立刻定住心神,抽出手中的鋼刀,下令道:“全體準備!”
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親兵就大聲複述他的話,這時,微微的海浪聲中,就聽得一陣陣的“全體準備”的聲音,而所有猛虎營的兄弟聽得這聲音後,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擺好攻擊架勢,準備只要一聽到出擊的命令就撲上前去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這時察罕站在戰艦上,也隱隱聽得了方國珍那邊傳來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但老辣的他幾乎是立刻就猜出那是方國珍在下什麼命令,他也不遲疑,對身邊的幾個親兵道:“你們保護好小姐。”說罷,向着發令的士兵命令道:“傳令:所有戰艦成‘一’字型向前加速突入反賊中軍。”待那傳令的小兵去了後,察罕帖木兒又下令道:“所有士兵,開弓!”
過得片刻,見方國珍的船幾乎就近在咫尺了,察罕一聲大喝:“放箭!”頓時無數箭雨便向着方國珍的船隊射去,隨之而來,便聽得一陣陣慘叫,想是方國珍的人被箭雨射中了。
方國珍看着自己身邊的不少猛虎營兄弟被勁急的利箭射中(主將身前自然有重重親兵保護,所以元兵的弓箭想要射中方國珍,那當真是一個艱難的任務),發出一陣陣慘叫,不禁有些暗暗皺眉,看着還相隔較遠的官軍戰艦,下令道:“盾牌手在前,所有弓箭手給我射他孃的!”
聽得方國珍下令,原本有些混亂的猛虎營立刻鎮定了下來,手持盾牌的刀盾手立刻頂上前去,用一面面巨大的釘了鐵皮的木盾去迎擊官軍的弓箭,而那些弓箭手也迅速的藉着盾牌的掩護拉開了手中的硬弓,射出了一支支反擊的長箭。其實,在這個距離上,弓箭對於雙方的殺傷力實在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大,雖然方國珍的猛虎營有不少人被剛纔官軍的一輪箭雨給射中了不少,但是失去戰鬥力甚至陣亡的卻是很少很少,所以此刻一見己方的弓箭手開始反擊了,俱都振作起來,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上,便又做好了同敵人搏殺的準備。
雖然方國珍的鎧甲不足,但是方國珍還是給每個將領都配了一套,但是王大虎卻是嫌鎧甲太沉,穿在身上費事,所以他便將方國珍配給他的鎧甲給了他的親兵,可是剛纔官軍的箭雨射過來的時候,雖然他的親兵擋在他身前,但王大虎的肩頭還是中了一箭,好在羽箭射到王大虎身上的時候,箭勢已微,所以入肉並不深,王大虎伸手就將那隻顫巍巍在自己肩頭晃悠的羽箭拔了出來,也不顧箭頭帶的一小塊肉,跟着方國珍大吼一聲:“射他孃的!”就將那隻羽箭搭在自己所帶的硬弓上,“嗖!”的一聲射了出去,只見那箭去勢如龍,正中一個元兵的腦袋,登時將那元兵射死當場。跟王大虎站在一條船上的兄弟見得王大虎的這般悍勇,俱是大聲歡呼,藉着便都拿起弓箭口中喊着:“射他孃的!”向元兵發起了反攻,而其他船上的猛虎營兄弟也被感染了,俱都高聲大喝,一時之間,猛虎營氣勢如虹。
察罕帖木兒看着己方的士兵射出的一支支長箭讓敵人人仰馬翻、忙亂不堪,頓時面上就有了些笑意,暗想:這浙江水師的這些兵痞雖然沒用,但好歹射箭的功夫還是沒落下。然而接下來察罕帖木兒看到方國珍的人不僅迅速的整頓好了隊伍,反而還對自己這方展開了反擊,這般訓練有素着實讓他心驚,好在方國珍的猛虎營中的弓箭大多是自制的,射程比不上官軍,給官軍帶來的威脅並不大,察罕帖木兒這才放下了心,全力指揮着官軍和猛虎營對射。
“將軍,我們的弓箭射程比不上官軍,這樣下去不行啊!”蟻多咬死象,雖然官兵的弓箭殺傷力並不大,但幾輪過去後,沒有鎧甲在身的猛虎營兄弟還是有很多倒了下去。看着猛虎營的兄弟一個個倒在了元兵的利箭之下,陳仲達連忙讓手下人幫自己暫時指揮一下,自己卻是來到了方國珍身旁,向他急問道。
“沒辦法,距離還太遠,只能讓搖櫓的船伕加快速度,靠近官軍的戰艦。”方國珍的親兵爲他擋箭已經倒下去三個了,而這還是穿着鎧甲的結果,方國珍自然知道沒有鎧甲的猛虎營兄弟已經傷亡慘重了(其實是元兵見他像個頭領的模樣,所以重點照顧他,猛虎營的情況其實並不像方國珍想的那麼糟),但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硬抗。
“可是……”陳仲達雖然知道方國珍說的是實情,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請從來都是智珠在握方三哥想想辦法,但是卻被方國珍打斷了,只聽得方國珍冷然下令道:“傳令:加速前進,投擲手上前,準備投彈!”
這時,交戰雙方相隔不過幾十米,加上戰船又都在高速前進,所以幾乎就在方國珍下完令的同時,雙方戰船上的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了,所以此刻察罕帖木兒很是納悶兒,因爲他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方國珍的戰船上,忽的出現了一羣身穿鐵甲,左手持火把而右手持一個鐵罐子的士兵。
方國珍看着雙方的戰船還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要相撞,知道時機正好,立刻下令道:“投!”頓時所有的投擲手便俱都將自己手中的手榴彈引線在火把上點燃,而後用力向着元兵的戰艦上扔了出去。
察罕帖木兒只見得那反賊之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一聲令下,那些手拿鐵罐身穿鐵甲的奇怪士兵就將自己手中的鐵罐向自己扔來,不禁在心中暗想:這夥反賊確實不一般,當真是令行禁止啊。可是他們扔這些鐵罐子過來幹什麼?難不成……是火油!?這時他忽然發現那些向着自己這邊戰船上飛來的鐵罐子竟然冒着火花,他幾乎下意識的就以爲是火油,心下大驚,然而片刻之後,他就放了心,因爲他想起之前出兵的時候自己已經讓人在所有戰艦的甲板上都鋪了生牛皮,所以根本不怕敵人火攻。
然而,就在察罕帖木兒以爲敵人的攻擊無用的時候,卻聽得一陣陣“膨!”“砰!”的巨響,他拿眼看去,卻發現那些鐵罐子落在自己的戰船上後立刻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而自己這方的士兵立時被炸得殘肢亂飛,血肉四濺,死狀簡直慘不忍睹,而這還只是一波投擲的結果,就在察罕帖木兒震驚的時候,更多的鐵罐子落到了官軍的戰船上,又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有些戰船甚至在密集的爆炸聲中被炸穿甲板,最後讓整艘戰艦都被破壞以至於沉沒。
而就在投擲手投出了第一波手榴彈的時候,方國珍卻無心去看元兵被炸得哭爹叫孃的情景,他卻在向手下下着命令:“立刻讓所有準備下水的兄弟帶好工具,立刻下水!按計劃行事!”在方國珍的命令下達後,就見得上千名只穿着一條短褲的猛虎營兄弟立刻拿起鑿子和錘子跳下了水,向着元兵的戰船游去。這卻是方國珍想起了《水滸傳》中梁山好漢對付高俅的手段,因此讓王大虎在猛虎營中挑了一千水性最好的兄弟,打算來個故技重施。而此時察罕帖木兒正在震驚於那些鐵罐子的威力,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跳下水的猛虎營兄弟,而他的這個失誤註定要給他帶來他不能承受的失敗。
這時候,方國珍的船已經和官軍先頭的戰艦相撞了,只見如一隻龐然大物般的官軍戰艦直接撞翻一艘艘方國珍的戰船,猛虎營的兄弟一個個如下餃子般的掉進海里,頓時場面一片混亂。而那些掉進海里的猛虎營兄弟因爲大多是漁家出身,所以水性都是極好,在掉進海里後,除了一小部分人往自己人的戰船游去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向着元兵的戰艦攀去,想要攀上元兵的戰艦,去殺掉那些可惡的官軍。而由於方國珍的部分戰船擠住了海面,所以在官軍的戰船和方國珍的戰船相撞之後,大部分的戰船都不得不停了下來,官軍的戰船更是已經有好幾艘都已經擱淺了,所以猛虎營的兄弟大多都一擁而上,跳到了官軍的戰船上開始和官軍廝殺。
“殺!”
“殺!”
“殺!”
海面上一片混亂,海里到處都是掉下水去的人,有猛虎營的兄弟,也有官軍,而官軍的戰船上更是一幅幅血肉相搏的慘烈廝殺在不斷上演。而這種情況下,還有一些身穿鎧甲的猛虎營兄弟在不斷的把手榴彈扔進官軍戰艦的船艙,發出一陣陣“嘭嘭嘭”的悶響,而那些戰艦雖然鋪了生牛皮,但還是有不少在火藥的強大威力下着起了火,一時之間,海面上濃煙滾滾。
“啊!”一個元兵被一顆從天而降的手榴彈炸斷了一條腿,忍不住痛得大聲嘶吼起來,旁邊的一些元兵看到他的慘狀忍不住覺得自己的雙股打顫,而這時,一個高大的蒙古漢子忽的走過來,一刀剁下了那受傷元兵的腦袋,這人正是察罕帖木兒的一千親兵中的一個,察罕爲了讓所有人都盡力作戰,所以把他的一千親兵分散到了五萬浙江水師中,作爲督戰官使用,這人見這名元兵的慘叫已然影響了士氣,因此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只見得他把那漢子的頭拎在手中,向着那些元兵喝道:“有畏敵不前者,這就是下場!”那些元兵被這蒙古漢子的兇狠嚇得心驚肉跳,但俱都滿心怨氣,俱想:明明是你無故殺人,卻說我們畏敵不前,當真好笑,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你這蒙古韃子好看。但現在他們迫於這蒙古漢子的威懾,只能勉強剋制住了心中的害怕,一個個磨磨蹭蹭的向着方國珍的戰船衝去,想要衝過去和猛虎營的兄弟廝殺。
察罕帖木兒站在他的指揮戰船上看着前面和方國珍遭遇的官軍和方國珍的賊軍廝殺,只覺得心頭髮堵,因爲他看見方國珍的人馬一個個氣勢如虹,而自己手下的官軍卻是一個個手軟腳軟,往往幾刀都殺不死一個反賊,而那反賊們卻是一個個如戰神般收割着自己手下士兵的生命,察罕帖木兒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因爲雖然自己這方人多勢衆,但是看這情形卻是對自己越來越不利,於是他決定全軍壓上,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以壓倒性優勢擊敗方國珍的賊軍,於是他下令道:“傳令:中軍和後軍向左右兩邊繞開包圍反賊!全軍壓上!”
方國珍看着擺出了包圍自己姿態的元兵戰艦一點也沒有愁色,反而是露出了一臉玩味,他心中忖道:下水的兄弟去了這麼久了應該有點成果了吧。果然,未等到元兵的戰艦把方國珍的戰船包圍,就見得元兵的多艘戰艦的速度忽的慢了下來,而不出片刻就有一艘戰艦直接停了下來,而且還在不斷的往下沉。方國珍心知是那些下水的兄弟得手了,不禁心中微喜,暗想:看來這次是贏定了。
察罕帖木兒看着自己的船已經快要包圍方國珍的戰船了,想到待會兒就可以下令讓所有戰船向中間包圍壓縮,再以弓箭不斷射擊,那方國珍肯定得折在自己手裡,面上不由得輕鬆了些,然而此時卻有人驚慌的跑來向他報告:“大人,我們的戰船有好多都進水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
察罕帖木兒一聽就是大驚,但他久經沙場,知道這肯定是方國珍的人做的,立刻心中就有了決斷,下令道:“傳令所有進水的戰艦全力向反賊的戰艦衝擊!”他卻是下定決心要放棄那些沒用的廢物官兵了,反正那些人俱都是漢人,不是高貴的成吉思汗傳下的血脈。只是察罕帖木兒心中的算盤打得很好,他想用那些已經漏水的戰船去撞毀方國珍的戰船,可是那些漏水的戰船在不斷下沉過程中速度根本快不起來,毫無衝擊力,所以儘管有不少戰船和方國珍的戰船擠到了一起,但真正給方國珍帶來損失的卻少之又少。
察罕帖木兒看着場上的形勢越來越不利,臉上不禁有些發寒,現在的他不過還剩了幾十艘完好的戰艦,兩萬餘官兵,而那方國珍的人馬卻依舊是氣勢如龍,他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只是,他一時又有些不敢決斷,畢竟這次剿匪不同於以往,是皇上親自下令要在兩個月內拿下方國珍的人頭的,要是自己敗了,恐怕誰也救不了自己。就在察罕帖木兒在考慮該繼續進攻呢,還是撤退的時候,又有人跑來向他報告了,這人他還認識,正是他的親兵之一。
“大人,這艘船也漏水了,您還是換艘座艦吧。”
“什麼?你說這艘戰船也漏水了?”察罕帖木兒只覺得怒火沖天,他想不明白方國珍是什麼時候派人弄壞他的戰船的,更何況自己的戰船都是十幾丈長的大海船,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弄沉呢?他哪裡知道猛虎營的兄弟都帶着鑿子和錘子,而且都是每幾十個人對付一艘船,加上海中壓力也大,戰船隻要被弄開了一個口子,修復起來就相當不易,更何況是幾十個口子。
“大人,快走!”這時那名前來報告的親兵忽的感覺到腳下的船已經開始下沉了,不禁大急,連忙過來拉着察罕帖木兒就向旁邊的船跑去。
察罕帖木兒剛剛驚魂未定的跳到旁邊的一艘戰船上,就看見原本自己的戰艦在慢慢下沉,只覺心有餘悸,暗想:要是自己再慢一會兒,恐怕自己就得折在這裡。而這時又有人來報告道:“大人,我們後方和右方發現兩隻船隊向我們開來,看旗號是敵軍。”
“什麼?”察罕帖木兒只覺得自己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數今天最倒黴了,也最悽慘了,他一把抓住那名前來報信的元兵,喝問道:“敵軍有多少戰船,距我們還有多遠?”
“大……大人,兩隻船隊各有幾十條船,距我們大概不到三十里。”那名士兵被察罕帖木兒有力的大手抓得喘不過來氣,好容易才說出話來。
“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大家殺!”這時,察罕帖木兒忽的聽到戰場上傳來一陣陣歡呼,頓時反賊的士氣又是大漲,顯然是方國珍得到了援軍到了的消息,故意大聲散播,以振奮士氣。察罕帖木兒看着方國珍的人馬越戰越勇,而官軍則是越來越不堪,並且僅剩下了一萬餘人,雖然現在方國珍的人也少了很多,但察罕一想到馬上就要過來的不知多少的反賊生力軍,就知道這次圍剿恐怕是失敗了,於是果斷的下令道:“傳令:全體撤退!”他知道,要是現在不走的話,恐怕自己說不得就得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