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的牀上忽然鑽出一隻巨大的黑貓,而且這隻黑貓還會說話,將趙直和鷹眼兩人嚇得差點尖叫了出來。
兩個人幾乎在同時轉過身去,想要往外跑,畢竟這種非自然的現象在他們看來簡直比鬧鬼還可怕。
可當他們轉過身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口正站着一個人,這個人的雙眼眯縫着,一隻手捂在胸前,另外一隻手緩緩擡起,指向了二子牀上那隻拱起身子的巨貓——
此人,正是王小胖。
王小胖的眼睛幾乎是完全閉合的,只留下來了中間一丁點的縫隙,在縫隙中間,隱約可見一個漆黑的圓點。
縫隙逐漸變寬,那個漆黑的圓點也逐漸變大。
忽然間,一道奇異的光芒從王小胖的雙眼中射出,在那一瞬間,趙直和鷹眼都產生了一種非現實的夢幻感覺——
他們兩個人看着王小胖的那雙眼睛愣住了,在那漆黑的圓點裡,他們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影像,但那影像並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人形,而是一個動物……
但是,很快,隨着王小胖眼皮間縫隙的增寬,那個漆黑的圓點也逐漸變大,最終變成了正常人的眼珠子形態,黑白相間。
隨後,王小胖的嘴巴緩緩張開,他直視着二子的牀,輕聲道:“二子,醒來吧。”
這時,趙直和鷹眼纔有些發愣地扭過頭去。
奇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牀上的那隻巨大的黑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一個趴在牀上,四肢撐起身子的人。
這個人低垂着的腦袋緩緩擡起,赫然就是二子,他的眼睛陡然睜開,眼中射出兩道慘黃的光芒,但稍瞬即逝,很快,他的眼睛就恢復了正常人的狀態。
趙直和鷹眼禁不住輕呼了起來。
王小胖踏步走進了房間,微微俯下身子,在二子的肩頭輕拍了一下道:“二子,原來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另外一種形態,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二子緩緩直起身來,盯着王小胖,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神色,良久過後,他忽然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其實,在這個過程中我的意識是渙散和模糊的,我最開始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只不過最近接二連三發生了好幾件突發事件,我才逐漸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其實,直到現在,我還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小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疲憊的神色,他略微沉思之後道:“或許,你誤打誤撞,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而那個空間,恰好是在現實世界和夢世界的必經之路上。”
二子皺了皺眉道:“可是,剛纔我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已經回來了,怎麼還變成它了……”
王小胖輕吸了一口氣道:“剛纔,是我提前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我還不知道怎麼運用自己的能力,就想在你身上試一試,沒想到就成功了。”
二子吃驚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夠將人看成動物……不,是直接將人變成動物?”
王小胖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剛纔還試着看了直哥和鷹眼,卻沒成功。”
二子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他們兩人對話的過程中,趙直和鷹眼一直在旁邊發愣,似乎還沒從剛纔二子從人變成貓,又從貓便成人的恐怖的過程中完全回過神來。
良久過後,趙直才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你們倆究竟在說什麼東西?”
王小胖轉過頭來道:“直哥,看來我不僅僅是能夠將人看成動物……”
趙直眉頭輕皺,還是沒理解:“然後呢?”
王小胖看了一眼二子,再次擡起頭來,望着趙直道:“或許,我還能將人變成動物……我是說或許……但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可能只是我自己的幻覺和想象……”
“等等!”趙直道,“可是我剛纔分明看見二子變成貓了,然後又從貓變成了人?鷹眼,你是不是也看見了?”
鷹眼急忙點頭。
王小胖道:“其實剛纔你們或許是短暫地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裡面,看到的還是二子,只不過是他的另外一種形態罷了。”
趙直輕拍了一下手掌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能用你的一雙眼睛將面前所有景物和人,切換空間形態?”
王小胖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浮現出了笑容:“跟你說的意思差不多……”
趙直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先是二子悟透現實世界和夢世界的穿行邏輯關係,然後是你不難不死,接着冷空意外出現,還帶着一批行屍走肉,現在你又迴歸,還有了一雙能夠切換空間形態的眼睛,簡直是太神奇了!”
王小胖沉思片刻之後,忽然沉聲道:“或許,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與衆不同的……我不是說我們是精神病,而是說,我們身上有某種與衆不同的能力,隨着我們入院的時間變長,逐漸被開發了出來……”
鷹眼在一旁默默點了點頭,低聲道:“我能看見一些非常細微的甚至是不正常的東西……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發現的……”
二子從牀上走了下來,望着趙直,咧嘴道:“我的夢世界也是從你出現之後,才逐漸悟透的。”
趙直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脊背有些發涼,隱隱約約之間,他仿似明白了些什麼,他的腦中有道靈光一閃即逝,他想要去抓,但是卻沒抓住,等他再去想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影貼着牆角走了過來,低聲道:“直哥,你們在搞啥子哦,我們在上面等了好一會了。”
這個人,正是四川小哥。
趙直這纔想起來,他們下午的時候,約好晚上去頂樓匯合的。
剛剛他和鷹眼就是準備出門去頂樓的,誰知道被二子和王小胖這一耽擱,差點忘記了。
趙直急忙望向屋內的人,說道:“大家一起走吧,上去再說,今晚,這裡不安全。”
幾個人紛紛走出房間,爲了避開眼目,他們分爲兩路,一路從院警宿舍樓走,另外一路從護士宿舍樓走。
他們悄無聲息地上樓,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頂樓的天台上,已經聚集了一批人。
當趙直和王小胖出現之後,所有人分別從他們藏匿的位置裡鑽了出來。
厲山,划船雙兄弟,四川小哥,光頭牆,鷹眼,二子,一個不少。
趙直望向衆人,沉聲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划船大哥指了指旁邊一個黑袋子道:“都在裡面了。”
趙直:“我的狙擊槍帶來了嗎?”
划船二哥從肩上解下狙擊槍,扔給了趙直。
趙直一把接在手中,他將狙擊槍扛起,眯起左眼,右眼瞳孔中的紅點開始跳躍閃爍,最終聚焦到了前方的通道口,他的口中發出‘啪!’地一聲響,隨後放下狙擊槍,雙眼射出兩道銳利的目光,沉聲道:“讓我們準備起來吧。”
天空被陰雲遮住。
微弱的光亮照在大地上,照在天台頂上,映照出衆人忙碌的身影。
沒有人說話,但是緊張的氣息卻來越濃重。
一陣冷風忽然吹來。
緊跟着這一陣冷風而來的,是一陣淺吟低唱的聲音。
像是什麼咒語一樣。
讓人渾身發冷,心中發寒。
此時的院警宿舍樓中,一行機械般行走的人在銘人的帶領下,從一樓上到了二樓。
銘人敲響了二樓的房門,從左往右,依次敲響。
每次敲響房門之後,都會傳來一陣輕微的交談聲,緊接着,便是一聲輕呼,隨後,聲音隱沒不見。
銘人在二樓,沿着走廊一步步前行,他胸前的木牌發出微紅的光芒,忽明忽暗。
他的雙眼已經變得血紅,在暗夜中顯得尤爲耀眼。
與此同時,一羣古怪的行屍走肉在冷空的驅使之下,從地底下爬了出來。
子羅介盤在他的手中呼呼地旋轉,一陣陣陰風從轉盤中鑽出來,在空中旋轉飄舞。
冷空對着那陣陰風說話、低語、吟唱……
陰風的形態隨着他的話語,逐漸變化着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