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在隨身居躺了大半天,終於恢復了過來。
期間唱機一直緊緊抱着他。
這就是李伴峰迴到隨身居的原因,他知道發病之後,自己很可能完全失控。
他是雙五層的修爲,要是放手開殺,整個旅館都不會留下活口,幸虧娘子還能製得住他。
他坐在牀邊,平靜的詢問唱機:“娘子,有一種技法,推別人一下,就飛出去了,自己能飛,別人也能飛,這種技法叫什麼?”
李伴峰口齒不太是清楚,說的也有些混亂,娘子小心安撫道:“相公,爲什麼問這個?”
“這是我仇人的手段,我要找他報仇去!”李伴峰起身要走,被唱機一把摟住。
“相公,不能去。”
“怎麼就不能去!”李伴峰現在真想回外州,把事情問個明白。
不能難受,咱得笑,咱得找樂子去。
紅蓮沒動靜。
他想把玄生紅蓮拿回來。
凌家這麼高的身份,卻一直在針對我,單純站在凌家的角度上,這事橫豎看不明白,但如果凌家背後是何家慶,這事貌似就明白多了。
那蓮花不就落在陸小蘭手上了麼?
他怎麼對我這麼有信心?
如果我鬥不過陸小蘭呢?
李伴峰把紅蓮帶到了正房,柔聲細氣道:“阿蓮,我問你件事,你和何家慶有什麼計劃?你們倆爲什麼不能一起回普羅州?”
可他爲什麼要借我的手帶回來?
那時候的我還是個白羔子。
他算準了我會帶着銅蓮花去何家大宅。
洪瑩冷笑一聲道:“你適才說的,是旅修九層技,一別萬里,
如果你的仇人是九層旅修,以你今日修爲,怎麼可能是他對手?去了不就是送死麼?”
他讓我給他打個電話,正因爲這個電話,陸小蘭在我的手機上掛了鉤子。
李伴峰轉臉問唱機:“娘子,阿蓮說話了沒?”
被人算計了,已經夠難受了,再被這事氣得難受,這不等於一賠到底麼?
銅蓮花藏在校園超市裡,是用我的臉藏得。
到了鎮子中心,李伴峰看到一座洋樓門前聚集了不少人,他還以爲有什麼好東西在這促銷,走近了一看,原來是一羣人在這買電影票。
李伴峰在廣明鎮裡轉悠,就當是修行。
他有九層修爲,絕對不會被陸小蘭傷了。
陸小蘭爲了自救,勢必要聯繫我去普羅州。
那他讓我打電話做什麼?
又飛到我宿舍牀上做什麼?
就是爲了拉我下水?
當初讓我帶回來,現在又想親自拿回來,這裡邊到底是什麼意圖。
嗤嗤~
“喂呀相公,這個賤人沒說話,但小奴倒是想要問一句,何家慶到底是誰?”
“喂呀娘子,何家慶是我好朋友,他說當初就我這麼一個好朋友,
現在我發現他好像做局算計我,你是不知道,被好朋友算計了是個什麼滋味!”
九層技。
何家慶不知道我能不能鬥得過陸小蘭。
何家慶九層了。
但這事對他來說不重要。
洪瑩怒道:“負心漢,你有話就明說,不用在這指桑罵槐!”
而她還想要銅蓮花,這樣就等於藉着我的手,把銅蓮花帶回了普羅州。
廣明鎮有電影院,可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看電影?
如果陸小蘭成功脫身了,我被困在何家老宅裡出不來了呢?如果我被活活困死了呢?
想了片刻,李伴峰想明白了。
我和陸小蘭誰死誰活,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紅蓮已經帶回普羅州了。
嗤嗤~
唱機沉吟半晌,沒有說話。
他想讓我替他保管銅蓮花。
他有九層修爲,這麼重要的東西,他爲什麼不親自帶回來?
李伴峰依舊想不清楚何家慶的意圖,但後續有些事情大抵能想明白了。
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凌家的事情。
拉我下水對他有什麼好處?
銅蓮花。
李伴峰沒理會洪瑩,繼續撫摸着紅蓮:“不想說是吧?沒事,咱們日子還長,伱今天不說,以後遲早也得說!”
必須得讓自己好起來。
在宅子裡休整了半天,李伴峰情緒變好了。
他怎麼知道我一定能鬥得過陸小蘭?
一張影票五塊桓國鈔,就普羅州的消費水準來看,這可不算便宜,哪怕在綠水城,對一般人家來說,看電影都算比較奢侈的消費。
今天來了這麼多人,都快趕上越州城的春節檔了。
李伴峰走到近前,看到影院門前掛着兩幅海報。
普羅州的電影海報和外州的不太一樣,海報上沒有大幅照片,而是普羅州特有的海報畫。
一幅海報上,畫着一個男子的背影,手提着一把短刀,在風中獨行,在他前方有一片血跡,幾個面色陰沉的人,似乎在商量什麼陰謀。
海報的右側寫着四個大字:《血刃神探》。
李伴峰看向了另一幅海報,海報上也畫着一名男子,在花叢之中獨行,花叢裡站着幾名女子,面色微紅,正朝着男子,投來殷切的目光。
海報的中央寫着四個大字:《血槍神探》。
《血刃神探》是凌家影業公司製作的,李伴峰曾經去過拍攝現場,還放火燒了電影膠片。
當初周昌宏在火車上說過,這部電影要儘快殺青,李伴峰還以爲這是周昌宏引誘他在無親鄉下車的伎倆。
而今看來,周昌宏說的是真的!
前後一共十部的電影大作,真就這麼快殺青了?
另一部《血槍神探》,明顯是馬五拍的,馬五手不慢,這麼短的時間裡,硬是搶出來一部電影。馬五幹得好,這部電影能讓凌妙影難受,凌妙影身後的何家慶也得跟着難受。
但難受到什麼程度呢?
這得看看啊!
馬五這部電影是李伴峰投資的!
還得對比着看,李伴峰把肖葉慈他們一羣人全都叫了出來,一人買了兩張電影票。
先看凌家拍的《血刃神探》。
這影院不小,上下兩層,李伴峰買的票都在樓上,衆人挨着坐在一起,開場之前,賣瓜子的先來了,李伴峰一人給買了一包。
過了一會,賣汽水的也來了,李伴峰對衆人道:“喜歡喝什麼味的,隨便挑。”
有挑橘子味的,有挑哈密瓜的,肖葉慈知道規矩,叮囑其他人道:“我跟你們說啊,喝完了汽水,瓶子不能亂扔,要退錢的。”
又等了一會,影院差不多上了六成座,兩個夥計拉上了兩邊的窗簾,滅了所有的燃氣燈,一個小夥子提着兩大盒子膠片,去了放映室,電影開演了。
《血刃神探》時長一個鐘頭零八分,講述的偵探樑純傑,在調查一起兇殺案的時候,受到了神秘組織首領呂桂娜的重重阻撓,在一番激烈的爭鬥過後,逐漸發現真相的過程。
男一號由明星盛希軍出演,周昌宏確實沒有參演。
女一號還是蕭秀飛,在這部電影裡,蕭秀飛和男一號之間的關係表面曖昧,實則敵對,情節刻畫的非常細膩。
在普羅州的電影業裡,凌妙影是頭號人物,影片的尺度和節奏,都把握的非常到位。
電影的結局,並沒有揭露出真正的兇手,偵探樑純傑中了圈套,被神秘組織成員重重包圍,生死未卜,讓人看的意猶未盡。
這是凌妙影的安排,這是給第二部電影留下的懸念。
就李伴峰而言,他還是很喜歡這部電影的。
但周圍人有些不滿。
一名觀衆道:“這叫什麼電影,這結局都沒說清楚,看的不明不白的。”
另一名觀衆道:“這不是爲了看蕭秀飛麼,都說她這次的表演很有深度。”
“什麼深度?這一場下來就看見個後背,啥都沒看見。”
“這部看的是後背,下一部就有前邊了!”
“下一部還看?我覺得沒什麼意思。”
“反正都是送的票,你就來看唄,計較這麼多幹什麼?”
一聽這話,李伴峰不淡定了,他回頭看向身後的觀衆:“你們這票是送的?”
那觀衆愕然道:“難不成你是買的?”
“我真是買的!”李伴峰很惱火,這不欺負外鄉人麼?
旁邊一人勸道:“兄弟,別生氣,這票不是白送的,你是第一次來這看電影吧?
一個月之內,得在這家影院看過三場電影,用票根才能兌來一張《血刃神探》的票,這是影院這個月纔出的規矩。”
李伴峰聽明白了。
這部《血刃神探》居然成了電影院促銷活動的附贈品。
也或許是特殊的營銷手段。
“看三場電影,換一張票,只能換《血刃神探》麼?”
“別的電影也能換,但《血槍神探》不能換,那個片子特殊,想看必須得買票!”
馬五拍的片子還這麼特殊?
可我買了這麼多影票,不換可惜了。
李伴峰又問道:“除了《血槍神探》,還有什麼好電影?”
那位觀衆搖搖頭道:“這我不知道。”
“你不是看了三部電影麼?你這票不是換來的麼?”
那位觀衆點頭:“是看了三部電影,可我就看了《血槍神探》。”
“就看了《血槍神探》?你看了三遍?”
觀衆一臉嚴肅:“三遍這還不夠呢!一會還得再看一遍!”
李伴峰愣了片刻,給衆人又買了汽水,等着下一部電影上映。
過了半個鐘頭,《血槍神探》開演了。
電影院裡的觀衆多了一倍,滿座,還有站票!
馬五拍的這部電影,男主角叫宋純傑,他在偵破一起兇殺案的時候,遇到了神秘組織首領張桂娜的阻撓。
宋純傑爲了查明真相,選擇用槍,征服了張桂娜。
神秘組織的頭號首領就這樣屈服了,但是二號首領不服,與宋純傑開始了新一輪的爭鬥。
二號首領被征服之後,三號首領又來了……
畫面和情節,越來越直白了。
“媽呀,來真的~”肖葉慈紅着臉,不敢再往下看,用手把眼睛給捂住了。
陸春瑩道:“媽,你不看就不看,捂你自己眼睛,別捂我的。”
牛光大很興奮,這是他第一次看電影,他對身邊小夥伴說:“這綠水灣的人,膽子就是大。”
方連福點頭道:“大,是大!”
旁邊一名老者,怒罵一聲道:“風化,有傷風化!”
旁邊一名小夥子趕緊勸阻:“老爺子,您消消氣,你昨天那場就生了挺大的氣,回到家裡還難受。”
……
“這片子看着就讓人難受!”何家老爺子何存壽,看着電影,氣得直搖頭,“就這種事,都能直接拍出來,你說馬家老五怎麼敗壞成這個樣子!”
何玉秀在旁邊對何海欽道:“咱叔是真生氣了,上一場看的時候就氣得夠嗆,大上場看的時候更生氣。”
何海欽點頭道:“最生氣的是看第一場的時候,那把咱叔給氣得,看了一半,差點就走了!”
《血槍神探》大賣,可馬五就拍了一部。
第二部他不想拍了。
酒桌上,馬五看着陸源山和陸源海,神情嚴肅道:“兩位哥哥,電影是咱們三個人合夥拍的,這名聲可不能我一個人扛着!”
PS:這電影拍的這麼好,我都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