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五帶着馮帶苦來到了工廠,馮帶苦沒急着進車間。
車間門口長着不少鬼針草,花開正好,馮帶苦採下來一大片,飛在半空中,
迎着風口一灑,花瓣隨風飄散,四下飛舞。
馮帶苦回到地面,靜靜聽着花瓣落地的聲音。
這是情修技,落花翩。
就這麼一聽,馮帶苦能夠判斷出敵人的大致方位。
她帶着馬五來到車間,走到了水池附近。
水池起了些許波瀾,馮帶苦讓馬五止步。
一副鯽魚骨架鑽出了水面,搖動着身軀問道:「你們來找我麼?」
馮帶苦道:「是來找你,但不是這副魚骨頭。」
鯽魚骨架閃在了一旁,過不多時,水面再起波瀾,巨大田螺遊了上來。
馬五有些緊張,不是因爲尺寸的關係,蓑蛾夫人的尺寸也不小,馬五對身軀健碩的姑娘早就習慣了。
可這隻田螺身上帶着逼人的殺氣,讓馬五感到陣陣惡寒。
馮帶苦問道:「敢問姑娘怎麼稱呼?」
田螺姑娘揮動着觸角,似乎在打量二人:「你們是外州人?」
馮帶苦搖頭:「我們是普羅州人。」
田螺姑娘又問:「來給外州當說客?」
馮帶苦還是搖頭:「我們沒那麼賤。「
田螺姑娘在馮帶苦的臉頰上輕輕劃過:「不是來當說客,又何必來管這閒事?」
馮帶苦撥開了田螺的觸角:「你們和外州怎麼打都行,都死光了,我都懶得看上一眼,
但這是普羅州的地界,這不關普羅州的事情,要打你們去別處打,別把戰火燒在我們家裡!」
田螺笑了,笑聲之中滿是嘲弄:「你真是普羅州的人麼?普羅州的人,什麼時候在乎過普羅州?」
「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真就在乎普羅州,」馮帶苦語調不疾不徐,似乎在商量,卻也帶着些許警告,「回去跟你們的人把話說明白,換個地方打,別給自己多添一個敵人。」
田螺活動了一下柔軟的身軀,地面漸漸變得溼滑:「你有跟我說話的本錢麼?拿出來看看。」
「好,」馮帶苦點點頭,對馬五道,「咱們該把本錢亮出來了。」
馬五正挺起胸膛,把手按在褲帶上,正準備掏本錢,馮帶苦咳嗽一聲道:「我說不是那個本錢,我是說咱們得和她打一場。」
馬五一愣,她們這種層次的戰鬥,好像沒有馬五插手的機會。
「五郎,莫怕!」馮帶苦拉着馬五離開了溼滑的地面,「且隨我與她一戰!
田螺搶先一步出手,觸角猛然伸長,刺向了馮帶苦的前胸。
馮帶苦眼含淚光,卻讓田螺有些不捨,觸角一抖,這一下刺偏了。
趁此機會,馬五凝視凝視田螺,令其血往上涌,一對觸角瞬間膨脹起來。
馮帶苦眉梢一顫,與馬五十指相扣,以情愫激起馬五戰意。
馬五戰意暴漲,技法卻比以往強悍數十倍,田螺痛呼一聲,一對觸角當場爆裂。
碎裂的血肉,腐蝕性極強,車間裡的大小設備,被腐蝕的坑坑點點。
馮帶苦帶着馬五輕盈躲閃,沒讓一滴田螺血粘在身上。
田螺失去了觸角,短時間內失去了視覺和噢覺。
馮帶苦沒有乘勝追擊,她沒打算要了田螺的命,她踩在田螺背上問道:「你服氣麼,要是不服氣,我們再來打過。」
「不服!」田螺長出了新的觸角,晃動着碩大的身軀,把馮帶苦從背上甩了下來,三個人接着在車間裡廝殺。
何家慶坐在校園的長椅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他用技法隱藏了身形,讓師生都看不到他,但又隱藏的不那麼徹底,讓宋老師看到了他。
九點鐘,有課的學生都去上課了,沒課的學生還在被窩裡睡覺,宋老師坐到了何家慶身邊,遞給了何家慶一份早餐。
何家慶接過早餐,趕緊說道:「謝謝老師。」
「怎麼不去上課?」宋老師問了一句。
「上課?」何家慶苦笑着搖了搖頭,他以爲宋老師是在說笑,「我都畢業了,還需要上課麼?」
宋老師很嚴肅的看着何家慶:「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有人比你更明白這個道理。」
何家慶眼睛一亮:「你說的是李伴峰?」
宋老師點點頭,轉而問道:「你來這,是爲了找他?」
何家慶坦誠回答:「我很想找他,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和他之間有些誤會。」
宋老師沉默片刻,問道:「你確定那只是誤會?」
何家慶解釋道:「我的本意,並不是想把他捲入這一切,這其中有很多巧合,不是我能掌控的。」
宋老師搖頭道:「在那種情況下,你讓他打電話給你,這也是巧合麼?你知道那一個電話給他帶來了什麼後果?」
何家慶一愜:「你知道這件事?」
宋老師扶了一下眼鏡框:「我當然知道,他把你送去了醫院,他跟學校解釋了不知多少次,他說打了一個電話,你就回來了,
別人以爲他瘋了,以爲他胡說八道,甚至還以爲他下手害了你,你知道他當時的處境有多難?
他像個孤立無援的瘋子,還像個百口莫辯的傻子,
到了這步境地,他還得想辦法給你籌措醫藥費。」
何家慶低着頭道:「我也不想這樣,我當時是爲了自救。」
宋老師苦笑一聲:「我真沒想到,你在我面前還會說這種謊話,如果只是爲了自救,你爲什麼不讓我去救你?
你走的那天,我還特地去看過你們兩個,就在陸小蘭的宿舍樓下,我是你的老師,只要你提出來求助,我一定會幫你,
你是我的學生,我把玄生紅蓮交給你,是因爲我相信你會給普羅州帶來改變,可我沒想到你會把他捲進來,
如果爲了達到目的,你會不擇手段去做任何事情,那麼你和你的父輩、祖輩們有什麼區別?紅蓮給了你又有什麼意義?」
何家慶沉默許久道:「現在紅蓮給了他,或許他能做得更好。」
宋老師連連搖頭:「他只是個可憐的孤兒,他是我所有學生之中最可憐的一個,我想讓他少受一點苦,我想看着他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你假扮成他的模樣,把紅蓮存在了校園超市的櫃子裡,這就註定了紅蓮肯定會到他手上,
你知道暗星局差點爲此殺了他嗎?你知道他差點連火車都上不去嗎?我去求福星出手,才保住他這條命,你知道嗎?
他沒有修爲,沒有武器,沒有任何暗能力的常識,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你覺得他怎麼可能在普羅州活下去?
你要的就是讓他活不下去,然後用紅蓮改變普羅州的格局,對嗎?」
何家慶良久無語。
宋老師嘆了口氣:「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如果想治病的話,我無能爲力,我與康振昌並不熟悉。」
何家慶搓搓手道:「我是想和李伴峰說句話,但是不太好開口,所以想請你宋老師拿出紙筆,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這是他的電話,有什麼事情,你自己跟他說。」
何家慶拿着電話號碼道:「我是希望你能—”
「我不能,我也不想幫你,我們的師生關係到此爲止了,」宋老師起身道,「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不要再到處說我胎記的事情,你根本沒看過,爲什麼要胡說八道?男人吹這樣的牛,真的很丟臉!」
何家慶辯解一句:「李伴峰也吹過———”
「他不是吹,他親眼看到過,我光明正大給他看的,他正正經經看過的。」宋老師轉身離去,再也沒看何家慶一眼。
何家慶又看了看手裡的電話號碼,想打給李伴峰,拿着手機等了半天,號碼沒能撥出去。
越州三院,傳染科所有病房都住滿了,走廊裡的病牀首尾相接,有不少病人實在站不住,直接躺在了地上。
一名姓劉的醫生招呼護士換藥,護士站在一旁一直不動。
劉醫生催促道:「動作快一點!」
護士摘下了手套,手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皰疹。
醫生傻眼了,護士流淚了,她被傳染了。
病房裡的患者身上都是這種疹子,只要染上了,幾個鐘頭過後就有可能喪命。
醫生回到辦公室,默坐了片刻,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包煙。
他手裡着香菸,對科主任道:「我下去抽根菸,一會就上來。」
乘電梯來到樓下,沒等走到門外,兩名保安攔住了劉醫生的去路。
「劉醫生,你不能離開大樓。」
「我出去抽根菸。」
「你要抽菸,就在門口抽。」
「我在住院樓門口抽菸不合適,我到旁邊樹林裡,一會就回來。」
保安攔着不讓走:「劉醫生,我們剛接到命令,這座大樓只進不出,連我們都不敢出去,你就別爲難我們了。”
下午兩點,申敬業收到命令,要求護送名醫康振昌,前往越州二院,命令裡專門寫明瞭康振昌的住址。
收到命令,申敬業立刻叫來陳長瑞,不說護送的是誰,也不說執行什麼命令,只讓陳長瑞挑選有經驗的隊員立刻開展行動,
陳長瑞能感覺出來,這次的任務很不一般,每到這個時候,陳長瑞總想把一些隊員帶出去歷練一下。
比如說糖塊,這樣的人最需要歷練,修爲不高,資歷不深,能力不強,崗位可不低,在特殊任務中磨礪一下,對她自身有好處,對隊裡的管理工作也有幫助。
可把糖塊帶去了,關鍵時刻壞了事該怎麼辦?
這可不是陳長瑞多慮,一個人實力不濟很可能會拖了全隊後腿,這種狀況他遇到過不少。
猶豫半天,陳長瑞還是把糖塊的名字加上了,行動組一共三十人,板磚、花甲、蜜餞、海棠果、錐子這批有實力的老隊員,都在其中。
湯圓、中二、燈泡、明星這幾人也入選了,在近期一系列行動中,他們的表現也很出衆。
在前去接人的路上,錐子忍不住說了一句:「這種活,以前都少不了大頭,
現在也不知道大頭怎麼樣了。」
海棠果哼了一聲:「咱們和大頭都一樣,就是出苦力的,幹活咱們得上,背鍋也少不了咱!」
糖塊見狀,趕緊給大家做工作:「怎麼處理大頭,局裡會有公正的決定,大傢俬下不要隨意議論。」
衆人不再說話,卻很默契的給了糖塊一個白眼。
糖塊不在意,這樣的白眼她早就習慣了。
燈泡低聲問湯圓:「師姐,你知不知道這次到底什麼事兒?」
湯圓沒敢說,用指尖在手心上寫了四個字:「名醫,瘟疫。」
四個字在手心一閃,轉眼消失。
燈泡大概明白了,回頭看了看中二,壓低聲音道:「一會盡量別進樓裡。」
中二搖搖頭道:「這事咱們躲不了,到了現場得聽隊長的吩咐。」
燈泡倒是有些信心:「不一定躲不了,到時候咱們都機靈點。”
等接到了康振昌,送到了越州二院,護送重要人物上樓這事,還真就輪不到他們三個。
燈泡和中二層次太低,負責在樓外警戒,
湯圓技法不熟,攻擊手段不分敵我,也不適合上樓,也被分在樓下做了後援。
餘下所有隊員全都上了樓,這幾天都沒機會出來了。
康振昌進了住院樓,看過兩名患者之後,把科主任叫了過來,問道:「有幾名醫護人員被感染?」
「六名。」
傳染科兩名醫生,四名護士已經被感染了。
康振昌對被感染的醫護人員做了全面檢查,讓醫院給他們重新分配了病房。
「他們是輕症感染者,救治難度沒那麼大。」康振昌立刻下了處方,隨即又對其他患者做了檢查。
住院樓裡有三百多名患者,檢查過後,輕症有二百八十多例,這些人一併送去中低樓層,接受集中治療。
剩下三十多人,就是重症了。
康振昌讓醫院把這三十多人安排在了住院樓頂層,每人一個單間,逐一進行診治。
他只帶了兩名隨身助手,其他人員未經允准,不得來到頂層。
第一名接受診治的患者是一名女性,她滿身皰疹,呼吸困難,已經喪失了表達能力,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於凌晨病重離世。
康振昌看了看女子的狀況,知道這人活不了太久。
他在耳邊輕輕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見到過一個乞弓?」
女子意識還在,微微點了點頭。
康振昌神情凝重,轉身去了下一個病房。
下一個病房裡躺着一名男子,年紀不大,他的狀況略微好一些,還能說話。
康振昌問了同樣的問題:「你是不是見過一個乞弓?」
男子點點頭,回答道:「他在路邊要飯,我不小心踢了他的碗,他好像很生氣,沒過多久,身上就長了疹子。」
康振昌想了片刻,再次問道:「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說了實話我才能治好你,你是不小心踢了他的碗,還是故意的?」
男子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今天,和人發生了點爭執,心情不是太好....」
康振昌點了點頭。
從病症上來看,這個男子也沒救了。
離開了病房,康振昌打了一個電話:「情況已經確定,綠水弓出現在了越州。」
電話另一端明顯不肯相信:「不可能,除非他上了火車,否則他絕對過不了三頭岔!」
康振昌語氣平靜道:「他是怎麼來的,我沒法回答你,這也不是我的職責就當前患者的症狀來看,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場疫病的源頭就是綠水弓,
初代感染者幾乎都有冒犯過綠水弓的經歷,他們也是重症感染者,能治癒的機率微乎其微,
二代感染者的病原來自初代感染者,他們是被傳染者,沒有直接接觸過綠水弓,屬於輕症感染者,治癒的機率較高,
目前沒有發現三代感染者,這證明綠水弓目前還算剋制。」
電話的另一端反問道:「他爲了什麼剋制?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件事總得有個起因吧?」
康振昌沉默片刻,他在極力保持平靜:
「我再重複一次,這不是我的職責,我沒法推測綠水弓保持克制的原因,
可能是因爲他對越州不夠了解,也可能他只是想通過疫病達到某種目的,
我能告訴你的是,他的實力遠不止於此,如果你們有足夠的能力,我的建議是儘快消滅此人,否則他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
如果你們沒有足夠的能力,我的建議是立刻和他展開談判,將他送回普羅州,這也是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康振昌掛斷了電話,離開了頂樓。
越州大學,一間空教室。
李伴峰正在聽宋老師一對一授課。
想要學習暗物質和暗能量的相關知識,李伴峰需要惡補數學,學數學要下苦功,要有足夠的決心和毅力,宋老師講的非常細緻,李伴峰聽得非常認真。
天氣很熱,教室很小,而且沒有空調,李伴峰專心致志做着習題,一顆顆汗珠從臉頰滑落。
宋老師買了一盒冰水果,放在了桌子邊上,李伴峰連聲道謝,趕緊吃了兩口。
其實他不怕熱,普羅州沒有空調,李伴峰早就習慣了。
他流汗,主要是因爲習題太難。
水果就吃了兩塊,李伴峰繼續專心做題,宋老師見狀,把一顆草莓送到了李伴峰嘴邊。
李伴峰張嘴吃了。
放映機錄下了這一幕,悄悄縮回了書包裡。
「哼哼哼~」放映機放出了沉啞的笑聲。
鐘擺道:「你笑什麼?」
放映機閃爍着火光道:「沒什麼,我相信,七導以後再也不會把我遺忘在戰場上。」
「爲什麼?」
放映機沒有說話。
剛纔錄下來的畫面非常重要,有些東西,七導肯定不想讓夫人看到。
「這肯定不能讓當家婆看到,」手套把膠片偷了出來,「阿機,我就知道你小子跟當家的耍心機!」
「我沒有,你把膠片還我!」放映機想把膠片搶回來。
手套自然不會給他機會:「還想跟我搶,你太嫩了,我一會就拿給當家的,
看他怎麼罰你!」
書包裡吵成一團,別人聽不見,李伴峰聽得清楚,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宋老師咬着嘴脣,鼻尖微微顫動,忍了半天,還是笑出了聲音。
李伴峰看向了宋老師。
她能聽得到法寶的對話。
有些事情,已經心照不宣,就看彼此願不願意戳破。
看在她酒窩那麼好看的份上,暫時不說破吧。
李伴峰繼續專心解題,宋老師繼續喂他吃水果。
下午五點鐘,宋老師和李伴峰的手機一起響了。
他們收到了同樣一條信息:近日我市發現有不法分子冒充氣討人員,實施搶劫、盜竊、詐騙等不法行爲,等廣大市民遠離身份不明乞討者。
宋老師覺得這條信息有些奇怪,她幫李伴峰講解了兩道習題,對李伴峰道:「我要回去準備晚課了,你多注意休息。」
看宋老師有些匆忙,李伴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發病了?」
宋老師連連搖頭:「沒有,我很久沒發過病了。」
李伴峰沒再多問,吃了兩塊水果,繼續做題。
宋老師回到了教師宿舍,打了一個電話:「爸,出了什麼事?」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一名老者的聲音:「我在開會,一會再說。」
辦公室裡,杜主任正在等電話。
他們已經找到了綠水弓,並且和綠水寫進行了談判。
綠水弓同意返回普羅州,但必須要滿足他的條件。
最終如何抉擇,要看會議如何定奪。
夜裡十一點二十分,會議有了結果。
「小杜,經研究決定,答應綠水弓的要求,後面的工作,由你來安排。」
杜主任很是驚訝:「老師,汽水窯那邊剛出了狀況,我們現在正需要平衡人來緩和雙方的關係,這個時候如果把李七給—.”
「小杜,做事要分得清輕重緩急,汽水窯的事情,終究還在普羅州,綠水弓而今已經到了越州,這纔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老師,我們不應該對綠水弓妥協,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對他採取更爲嚴厲的措施!」
「這麼做太冒險,你對普羅州的情況不是太瞭解,綠水弓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針對他的行動必須慎之又慎,出現任何閃失,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李七作爲平衡人,平衡各方的利益訴求原本就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綠水弓作爲普羅州的一方勢力,而今已經明確提出了訴求,把這件事交給李七處置,完全符合我們設置平衡人的初衷。」
杜主任眉頭緊鎖。
他說把這件事交給李七處置,分明就是讓李七送死。
他還說我對普羅州的情況不瞭解?
我在普羅州起碼工作過,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杜主任還想多說兩句,電話的另一端提醒了他一句:「小杜,這件事已經做出了決定,不會再有任何更改。」
事已至此,杜主任只能再問最後一句:「既然是讓李七處理此事,是不是該把事情的具體情況告知給他?」
電話另一端的老者沉默片刻道:「加急文件很快會給你傳真過去,你要嚴格執行文件上的要求,這件事幹系重大,我們不希望李七的一些想法和情緒,對整體局面產生不利影響。」
掛斷了電話,杜主任很快接到了傳真。
從頭到尾讀過文件,杜主任給申敬業打了電話。
李伴峰剛剛走出校園,揹着書包在校園周圍轉了一圈,還別說,這個地方挺讓人懷念的。
手套提醒道:「這個地方好像有不少好東西。”
李伴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從放映機那裡拿了什麼好東西?」
手套笑道:「一段膠片,放映機親自錄的,不能讓當家婆看見。”
放映機十分緊張,他想把話題岔開,恰好手機響了,放映機趕緊通知李伴峰:「七導,暗星局找你。」
暗星局配備的手機和衛星電話,李伴峰一般交給放映機保管,這能有效解決追蹤問題。
從放映機手上拿過手機,李伴峰接起了電話,是申敬業親自打來的:「李局長,嘉城區歲晨路出現了暗能異類生命體,我這邊正準備帶人過去,你能不能先去現場看看?」
李伴峰皺眉道:「小申呀,爲什麼讓我先去現場看看?這是我的職責麼?」
申敬業道:「這次出現的異類生命體有些特殊,我聽現場人員描述,好像是蓑蛾夫人,咱們治安隊成員的能力怕是不足以應對這個層次的異類,你在這方面經驗比他們更加豐富,他們在現場需要你的指導和幫助。」
「小申呀,不能因爲我在這方面有一定經驗,就想讓我解決所有問題,你要發揮自身的能動性,提高解決的問題的主動性,這種等靠要的思維模式,必須予以糾正——...」
訓斥了十幾分鍾,申敬業連連稱是。
放下了電話,申敬業長出了一口氣:「李七,我是求着你去看一眼,我可沒逼着你去,這事你怪不得我。」
嘉城區歲晨路。
這地方也太偏僻了。
李伴峰真不想去,可轉念一想,如果真是遇到了蓑蛾夫人,治安隊不知道得搭進去多少人命。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李伴峰迴了一趟隨身居,換了一身衣服,他穿運動服的樣子,不能被暗星局的人看見。
剛一出門,李伴峰打了個寒。
這麼熱的天氣,怎麼還打起了冷戰?
看來這一戰可能不太順利,該不會楚子凱那個賤人又要插手吧。
得多做點防備。
李伴峰換上了一件長風衣,風衣裡有十二個暗兜,帶齊了法寶和兵刃,李伴峰去了嘉城區歲晨路。
路口有警戒線,李伴峰看到了湯圓、燈泡和中二。
「你們來做什麼?」李伴峰微微皺眉。
湯圓回答道:「申局長讓我們來配合您執行任務。」
搞笑呢?
讓他們三個來對付蓑蛾?
蓑蛾一個蓑袋裡能放下三個人,他們三個正好湊齊一窩,給蓑蛾當孩子。
燈泡在旁道:「我們原本被派去了越州二院,後來那邊不需要我們了,申局長就讓我們來歲晨路,說這邊的工作相對安全一些。
這邊還安全?
申敬業什麼意思?
看這三個人跟我走得近,故意給他們找麻煩是吧?
這還真是李七曲解了申敬業的想法,這是申敬業給李七的提示。
湯圓、中二、燈泡,他們三個都知道越州二院的狀況,只要李伴峰多問一句,或許就能推測出綠水弓來了越州。
可李伴峰沒問。
「你們三個待在警戒線外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進去一步!」
中二道:「局長,我聽說蓑蛾夫人是普羅州最強悍的異類之一,我們能否在遠距離觀戰,跟着長長見識?」
「不能!」李伴峰的語氣十分嚴厲,「我再重複一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入警戒線一步!」
李伴峰進了歲晨路,中二心裡很着急:「我們這不就白來了麼?」
燈泡在旁道:「臨出發的時候,申局囑咐過,陳隊也囑咐過,一切全都聽從李局指揮,李局不讓進警戒線,咱就不能進,不能給李局添亂。」
湯圓點點頭道:「等李局命令吧,局裡一會還會有其他人過來支援,需要咱們戰鬥的時候,咱們一定要做好準備。」
歲晨路是一段廢棄的公路,公路兩旁是廢棄的工地,具體什麼原因廢棄的,
李伴峰不記得了,但廢棄的年頭可不短了。
在李伴峰大一的時候曾經來這塊工地搬過一次磚,工地上有用的東西幾乎都被收拾走了,這多年過去,工地荒草叢生,彷彿被越州徹底遺忘了。
蓑蛾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裡也有新地入口,和普羅州的新地相連,蓑蛾夫人誤打誤撞,來到了外州。
蓑蛾夫人很愛美,會佩戴許多香味濃郁的鮮花,李伴峰開了百味玲瓏之技,
很快就能找到她。
正常情況下,蓑蛾夫人的戰力不會超過八層,也不知這隻蓑蛾夫人什麼成色,如果馬五在這裡的話,或許能免去一場廝殺,直接把她給--—
李伴峰心頭一緊,一股混合着灰塵、汗酸、臭、腐爛味道的氣息,飄進了鼻子。
這不是蓑蛾夫人。
李伴峰慢慢轉過身子,看到了身後的綠水弓。
綠水弓託着要飯鉢子,帶着笑容問道:「沒想到是我吧?沒想到我會來外州吧?沒想到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吧?」
李伴峰盯着綠水弓看了片刻,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綠水弓笑道:「這事情說起來,稍微有點長,你耐着性子聽,我有個弟子叫崔提克,還有個朋友叫何家——”
李伴峰身形突然消失不見。
綠水弓一愣,胸膛猛然炸裂,炸出一大片膿血。
走馬觀花?
他這就出手了?
怎麼可能這麼大威力?
這人果真不是地皮五層!
可就算他藏了修爲,也不該———
李伴峰身形再次閃現,隨即消失。
砰!
綠水弓左臂炸裂。
膿血灑落一地,綠水弓正要從地上把膿血蒐集回來,李伴峰忽然現身在背後一腳踏破萬川端了出去。
轟隆!
綠水弓翅翅超超站穩身子,從後背到前胸,被李伴峰端出來一個窟窿。
「好!」綠水弓讚歎一聲,「我就喜歡你這份爽快!」
他視線鎖定了李伴峰,確保李伴峰用不出來走馬觀花,也不會再中了李伴峰的踏破萬川。
他從胸口扯出一團內臟,準備扔給李伴峰,只要有一滴血濺在李伴峰身上就能讓李伴峰患病。
內臟拿在手裡,綠水弓看準李伴峰的奔跑軌跡剛要出手,唐刀從身後,一刀刺進了綠水弓的後腦勺。
「綠花子,認得爺爺我麼?」唐刀在綠水弓的腦海裡轉了兩圈,「陣前三刀走,刀刀取敵首,你納命來!」
PS:這是一場惡戰,惡戰中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