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提克拿到了契書,思索了許久,才確定這件事情是真的。
貨郎確實給了他酬勞。
他想把契書交還給貨郎:“我不要這塊地界,我只想要一個人。”貨郎哼一聲道:“這叫什麼話?我又不是人販子!”
崔提克急忙解釋道:“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有一個朋友失去了生命,我想把他的生命找回來。”越是着急,崔提克的表達能力就越有問題。
貨郎倒也聽明白了:“你是想讓一個人起死回生?這可就難了。”崔提克拿着契書道:“這個給你,我還願意付出更多的代價。”
貨郎搖搖頭:“我有辦法,但我的辦法不是你想要的起死回生,你想要的辦法得你自己去找。”“來不及了,”崔提克搖頭道,“他可能已經...”
“只要能找到方法,就肯定來得及,”貨郎看了看崔提克,“那花,不能一直放在衣服裡養着,山上的野花得經常拿出來透透風。”
崔提克從懷裡取出了罐頭盒,這好像是某種暗示。李伴峰朝着崔提克點點頭,這確實是暗示。
崔提克還沒明白李伴峰的意思,卻聽貨郎說道:“眼下有件要緊事要做,德頌崖的人眼下還沒死光,不過也快了,我給你一塊正地,如果你讓他變成了舊土,我可絕對不會饒你。”
這事挺難處理。
如果不想讓德頌崖變成舊土,就必須往德頌崖送人,可德頌崖現在這個狀況,別說是人,就連草都不長。崔提克倒是有主意:“我有一羣朋友,他們的抗性很強,應該能夠在這裡定居。”
貨郎搖頭道:“刀勞鬼不行,無論是刀鬼嶺上的刀勞鬼,還是你帶在身邊的這些。”崔提克指了指身邊的刀勞鬼:“他們其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刀勞鬼,他們是我..”貨郎還是搖頭:“不管他們從哪來,必須送回刀鬼嶺!”
貨郎這沒得商量,崔提克趕緊想轍去了。
李伴峰還在想事情的前因後果,貨郎推着車子要走了。“師弟,你先等等。”李伴峰趕緊叫住貨郎。
貨郎抽出雞毛撣子問道:“什麼事兒?”李伴峰趕緊改口:“師兄,先別急着走。”
“不走幹什麼?這地方人也沒生意可做!”貨郎連撥浪鼓都懶得搖一下。
“誰說沒生意做,我不還在這裡麼?”李伴峰拿出了錢包,“買一盒洋火!”“五分錢。”
李伴峰沒零錢,給了一張百元鈔票。貨郎撒了撇嘴,不太高興。
可做生意就是這樣,有錢得賺,不能爭多。他給了李伴峰一盒洋火,又找了一把零錢。
李伴峰趁機問道:“你剛說的賠賠賺賺,我沒太聽懂,你這生意到底怎麼做的?你和崔提克這生意到底算賠了還是賺了?”“剛纔不都說了麼,這生意算賠了,但賠的不多。”
“德頌崖都死絕戶了,賠的還不算多?”李伴峰給貨郎遞了支菸,用洋火點上了。
貨郎把車放下,抽了口煙道:“不同生意,不同做法,確實沒有生意穩賺不賠,但這生意大致是個什麼成色,心裡得有數,
有小打小鬧的生意,有四平八穩的生意,有大起大落的生意,還有血本無歸的生意,
藥王溝的生意四平八穩,姚信倒下了,但藥王溝的底子還在,所以我把生意交給了徐晗,老徐不用玩什麼花樣,本本分分把攤子守住就算賺到了,
海吃嶺的生意大起大落,如果能擋住那場蟲災,就等於救活了一方正地和萬千蒼生,這就賺大了,如果擋不住,海吃嶺萬劫不復,這就賠慘了,
這類生意最難做,我打算親自去做,可等找到了崔提克,我又被其他事情給絆住了,恰好看到你在海吃嶺救災,我就讓崔提克去找你,沒想到你真把事情做成了,
你敢想,也敢拼,所有人都以爲海吃嶺沒救了,你還揹着崔提克拼到底,從那以後我信得過你,大起大落的生意都想找你做,
我以爲德頌崖和當初海吃嶺的狀況一樣,所以這趟生意我還想找你,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要想辦法讓你答應,可等我把德頌崖的狀況看的更透一些,我發現這樁生意不適合你,德頌崖已經爛到根上了,
這裡發生的已經不是爭權奪利那麼簡單的事情,這些人的所作所爲已經和德字沒有半點干係,他們還想挑起一場戰爭,把整個普羅州都捲起去,
這種生意沒有賺錢的可能,甚至連本期都保不住,遇到這類血本無歸的生意,就得換個人來做,
千兩坊的狀況和德頌崖很像,那場生意崔提克做的很好,所以我還是選中了他,雖說德頌崖這場生意還是賠了,但事情始終沒有超出德頌崖的範圍,所以說賠的不多,報酬依然要給,這回你明白了麼?”
李伴峰想了想道:“那你還不如早點把事情說清楚,也不至於讓崔提克縮手縮腳,把他自己逼到了這個份上。”
貨郎笑了一聲:“老弟,你是不當家,說話不腰疼,我讓崔提克縮手縮腳,你覺得不合適?要是讓崔提克放開手腳,他明天能屠了普羅州!
我讓他自己判斷什麼人該殺,是想給德頌崖多留一點本錢,可事到如今什麼也沒留下,生意就是如此,我也只能認賬。”貨郎推車子又要走,李伴峰喊道:“師兄,再等一下。”
“還等什麼?”貨郎不耐煩道,“我光在這跟你磨牙,不用做生意麼?”“生意是要做的,我買一根蠟燭。”
“兩毛錢。”
李伴峰又給了一張百元鈔票,貨郎氣呼呼的找錢。
“師兄,我這都照顧你兩次生意了,咱們再聊聊別的事情!”貨郎拎起了雞毛撣子:“還聊什麼,你說快些!”
“我有破解界線的辦法了。”
貨郎把雞毛撣子放了回去,給李伴峰捲了支菸:“師弟,坐下慢慢聊。”
兩人並排坐着,貨郎擦了根火柴,給李伴峰把煙給點上:“仔細說說,你是怎麼破解的界線?”“我在界線上搭了一座橋,人能從這座橋上走過去。”
李伴峰還想認真的把暗橋的原理講給貨郎,貨郎卻迫不及待問道:“你這座橋一次能走過去多少人?”“三五個人應該是有的。”
貨郎笑容變淡了:“這樣啊。”
李伴峰不高興了:“怎麼?嫌少麼?看不起我麼?”
貨郎起身拾掇了一下貨車:“不是看不起你,能破解界線的手段都很難得,可這三五個人也太少了,況且你現在是平衡人,想送三五個人過界,也不用費這麼大週摺吧?”
李伴峰道:“我要送的可不是三五個人,我想把三頭岔的三頭人都接出來。”
一聽這話,貨郎來了興致:“這是大生意,大起大落的生意,也是非常難做的生意,你想做?”
“想!但是這門路不好找,我對三頭岔一無所知。”
貨郎從貨車上拿了顆藥糖,遞給了李伴峰:“我對三頭岔知道的不少,生意可以合夥做,但跨過界線的那座橋,一次至少得走二百人。”
李伴峰思索片刻,點點頭:“再給我些時間。”
貨郎推起車子道:“你時間充裕,那洋人可不剩多少時間了,德頌崖被他弄成這樣,我看他上哪找人去。”
崔提克去了新地,很偏僻的新地。
在這塊新地上有一望無際的農田,有辛勤耕種的農人,還有往來不息的獵人。走到村莊,崔提克一路詢問,終於找到了張萬隆。
“張先生,我終於找到你了!”崔提克非常激動。
張萬隆仔細看了看崔提克,有些錯愕的笑了笑:“這位外邦朋友,咱們見過麼?”崔提克一愣:“咱們當然見過,我還在你這裡買過種子。”
張萬隆搖搖頭道:“你肯定認錯人了,我從來不把種子賣給別人。”
這種態度讓崔提克無法接受,他從懷裡拿出了幾粒種子:“這是當初你賣給我的,你該不會沒有印象吧?”張萬隆仔細拿着種子仔細看了好一會:“種子的品相和我培育出來的有些相似,但這真的不是我賣給你的。”“那還能是誰賣給我的?”
“有可能是他們。”張萬隆衝着玉米地招呼了一聲,兩個和張萬隆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到了近前。張萬隆介紹道:“這兩顆莊稼是我種出來的,平時可能冒充我身份,做了些不該做的生意。”
說話間,張萬隆沉下臉,對着另外兩個張萬隆說道:“是不是你們把種子賣給了別人?”另外兩個張萬隆連連搖頭:“我們沒賣過,隆哥手下有規矩,種子不能往外賣。”
這兩個張萬隆不承認,張萬隆又叫來十幾個張萬隆:“你們有誰把種子賣給了他?”所有張萬隆全都搖頭否認:“我們沒賣過種子。”
崔提克皺眉道:“張先生,你這到底什麼意思?是對價格有要求麼?”
張萬隆連連搖頭道:“我不賣種子,價格又從何說起?只是我種出來的莊稼太多了,難免有誰壞了我的規矩,把種子賣給你了
這事兒得慢慢查,你先在村子裡稍等一會,我讓媳婦生火做飯,一會等獵人們都回來了,咱們一個個比對,這事兒說什麼都得查個水落石出。”
崔提克哪有時間跟他查這個?
就算查到了,這事兒對崔提克也沒有任何幫助。無奈之下,崔提克離開了村子。
小根子走到近前,問張萬隆,張大哥,咱們這生意爲什麼不做了?”
“生意要做,但要看跟什麼人做。”張萬隆從抽屜裡拿出一根天線,“這是我託電臺的朋友買來的,好東西!”他拿來一個南瓜,找了個注射器,給南瓜打了一針。
打完針之後,他拿了個鑽頭,在南瓜上鑽了個窟窿“哼哼~”南瓜哼了兩聲。
張萬隆趕緊安撫道:“不疼,不疼啊,我打過麻藥了。”南瓜稍微平靜了一些。
張萬隆拿起了天線,對南瓜道:“這根天線有點涼,你忍一下。”
天線插進去的時候,南瓜又一陣顫抖,張萬隆調整了一下天線的位置,南瓜裡發出了些許聲音。一開始,聲音有些嘈雜,幾番調整過後,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小根子一臉茫然道:“這是啥呀?”
“收音機呀!”張萬隆擦了擦手上的南瓜汁,“我跟你說,這是科技,你不能天天研究金汁,你還得研究科學技術。”小根子還是不太理解科技的概念,在普羅州,能聽到電臺的人少之又少。
他蹲在南瓜旁邊,認認真真聽了好一會,恰逢廣告時間,主持人正在推薦一款剛上市的菜刀。
小根子哼了一聲:“這科學技術都是騙人的,這菜刀要是能削鐵如泥,那殺人還用砍刀做什麼?”
主持人正好說到這段:“有了這把菜刀,您上一秒鐘還在廚房切菜,下一秒鐘就能取人首級,確保攻其不備。”小根子又哼一聲:“我上一秒鐘攪湯,下一秒鐘澆汁,也能保證攻其不備!這科學技術有啥用麼?”
張萬隆笑道:“你跟個廣告較什麼勁?你等一會,正經東西還沒出來呢。”
等了半個鐘頭,廣告結束了,一段甜美的聲音從南瓜裡傳了出來:“各位聽衆朋友,阿慧在這裡爲您播報德頌崖的最新消息,據知情人士透露,德頌崖遭遇了一場罕見的瘟疫,數萬居民生死未卜,詳細情況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張萬隆看着小根子道:“這回聽出來了吧?”
小根子點點頭道:“這科學技術的動靜,可真甜。”
“甜吧!就阿慧這聲音.....誰跟你說這個了!德頌崖出事了,你沒聽見麼?那鬧了瘟疫,你說這事誰幹的?”根子搖了搖頭:“不管誰幹的,應該和咱沒相干吧?”
“那可說不準,”張萬隆神色凝重,“瘟疫這東西,很可能和病修有關,綠花子是病修的老祖宗,可他很長時間沒露面了,萬晉賢也是病修,這人現在也沒了消息,
剛纔來的那個洋人也是病修,他現在找咱們買種子,誰知道他要做什麼?這事得防備,萬一和德頌崖的事情扯上關係,咱們可擔不起。”
小根子認真看着收音南瓜,心裡默默記着張萬隆的話。
他感覺自己對張萬隆瞭解的不算多,今後要學的東西可真不少
第二天中午,村子裡又來人了,一名男子帶着一箱子大洋,擺在張萬隆面前:“張大哥,我來找你買點東西。”張萬隆一愣:“這位兄弟,你怎麼稱呼?”
男子自我介紹道:“我姓孫,叫孫玉生,墨香店來的,想找你買點好種子。”張萬隆笑道:“你也要買種子?”
男子一愣:“還有別人來過?”“有啊。”
“誰呀?”
“先別管是誰,先說說規矩,你要是看中了糧食,又或是看中了瓜果梨桃,又或是看中了新地特產,這些東西都隨便你挑可我從來不賣種子。”
男子一皺眉:“真不賣?”“不賣。”
“那好,算我來錯了地方。”男子提着箱子走了。小根子問道:“這個人的生意也不能做麼?”
“肯定不能做呀,”張萬隆笑道,“這人不姓孫,他姓何,他是何家大公子何家慶,他用了易容術,可瞞不過我的眼睛,何家慶和李七不對付,咱們可不能爲了他一樁生意,把老主顧給得罪了。”
“那是,”根子連連點頭,“七爺是自己人。”
張萬隆看了看門外:“這人不好打發,他肯定還會來。”
根子頗爲不屑:“來就來唄,咱就不賣他。”
“不賣他,他會自己拿,何家慶是盜修,這事一般人還真就不知道。”
小根子一聽,把勺子提了起來:“明天我在家裡守着,他要是敢來,我就給他一勺,以後他只要一露面,咱們就能聞出味道。”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這招不靈。”張萬隆笑了笑,給地窖上加了一道鎖。第二天,兩人幹完農活回來,張萬隆的兩個媳婦兒正在做飯。
“今天有人來過沒?”張萬隆問了一句。“沒人來過!”兩個媳婦兒異口同聲回答。兩人到地窖看了一眼。
小根子檢查了一下鎖頭,對張萬隆道:“這鎖沒人動過,何家慶沒來。”“那可未必。”張萬隆拿出一個藥瓶,對着鎖頭滴了兩滴藥水。
等了片刻,鎖孔裡鑽出來一條藤蔓,藤蔓上開了一朵巴掌大小的月季。月季的花心上站着一名食指大小的女子,對着張萬隆行了一禮。
張萬隆問道:“今天有人動過你麼?”
“有,來了個男的,手腳不老實,在人家身上摸了好幾下。”張萬隆又問:“種子被他拿走了麼?”
“拿了,我也不敢攔着他。”
“不用攔着,拿就拿了吧!”張萬隆輕輕揮手,女子再行了一禮,花瓣閉合,花朵縮進藤蔓,藤蔓縮進鎖孔,鎖頭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根子並沒有太驚訝,跟了張萬隆這麼久,對這類東西他見怪不怪了。
他現在擔心的是種子:“張大哥,咱們先看看種子被何家慶偷了多少。”
“不用看,隨便他拿,那些都是好種子,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就是種不出來他想要的東西。”第二天晚上,張萬隆和根子喝了兩杯,正準備睡覺,又有人來買種子。
張萬隆笑了:“真奇了怪了,怎麼這兩天都來找我買種子?”不管對方出多少錢,種子就是不賣!
那男子也沒糾纏,起身走了,張萬隆問根子:“前些日子咱們去綠水城,買了不少報紙回來,記得放哪了麼?”根子記得,七爺告訴過他要多看報紙。
他從後院拿來一疊報紙,張萬隆一張一張仔細翻找。
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張照片上:“就是這個人,叫杜文銘!”
根子跟張萬隆識了不少字,他把新聞讀了一遍:“這是個外州人?”
“對,外州人,”張萬隆神色凝重,“他爲什麼也來找我買種子?”
綠水城,葉塘茶樓,孔方先生給杜文銘倒了一杯茶:“你確定沒找錯地方?”
杜文銘道:“地方絕對沒錯,崔提克確實去過這裡,楚家和何家在周圍都有地塊,我從他們那裡打探過一些傳聞,這個耕修的手段相當強悍,李七從他那買過不少種子。”
孔方先生思索着其中的關聯:“那個洋人買種子要做什麼用?他在德頌崖惹出那麼大的事情,難道想用耕修的種子遮掩過去?這也太離譜了。”
杜文銘給出了推測:“有沒有可能,貨郎不想管這件事?”
“他不可能不管,德頌崖是一方正地,他不可能看着這塊地界就這麼沒了!”孔方先生很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就算貨郎不管,內州也不可能不管,我聽說他們也在德頌崖下了不少本錢,事情不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內州,無疆城。
宋德梅的二兒子嶽從德,正對着範大人、呂大人和畢大人,講述在德頌崖的經歷。這番經歷他已經講述了很多次,這幾天,前後有十一個人向他詢問事件的經過
因爲涉及到疫病,嶽從德起初被關在囚室裡,由專門人隔着牆壁問話,內州人的身體結構特殊,對疫病有極強的抗性,但因爲崔提克是病修弟子,他們還是做足了防備。
幾天過後,嶽從德身上始終沒有出現異常,對他的防備也放鬆了一些,一部分人開始當面問話。而今嶽從德終於見到了內閣大臣,今天是他好好表現自己的重要時機。
但表現歸表現,千萬不要誇大,之前說了十幾遍,今天要是對不上詞,事情就麻煩了。三位內閣大臣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個身子頂着三顆腦袋看着嶽從德。
範大人先開口了:“那番邦人把德頌崖趕盡殺絕了?”嶽從德連連點頭:“就我所知,一個都沒剩下。”
“你是如何回來的?”
這事兒就不能實話實說了。
真實情況是,他向崔提克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並向崔提克展示了通往內州的入口,崔提克放他走了。
光是透漏內州入口這一條罪過,就能要了他的命,好在回來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說辭,這兩天也重複了十幾次,早就記熟了
“那番邦人的疫病,沾不上咱們的體魄,我用了易容的手段,假裝身上生出了疹子,在屍體之中裝死,當時村子裡死了太多人,那番邦人並沒有逐一查驗,故而沒有留意到我,
等他離去之後,我在村子裡走了一圈,發現村莊之內,已經,已經沒有活口。”嶽從德突然頓了一下,這一下讓三位內閣大臣有些生疑。
呂大人厲聲問道:“適才說話,爲何心虛?”
嶽從德連忙解釋:“我只是在德源村子裡沒看見活口,其他村子裡的狀況,是我推測出來的。”
這話說的倒也沒問題,德頌崖到底死了多少人,還可以讓細作查探,嶽從德就算說得不準,影響也不會太大。
三位大人對這次的審問結果非常滿意,雖然德頌崖的風浪就此平息了,但他們還有兩項重要收穫,一是番邦人崔提克忤逆貨郎,勢必受到嚴懲,二是番邦人崔提克的技法,對內州人無效。
綠水丐和萬晉賢已經失蹤,如果崔提剋死於貨郎之手,普羅州再也沒有抵抗疫病的能力。就算貨郎饒過崔提克,他的疫病也傷不到內州人,內州不必擔心來自普羅州的疫病。
嶽從德獲得了獎賞,他拿上賞銀,正準備離開範大人的府邸,忽然覺得脊背上一陣刺癢。他用手撓了撓,感覺脊背上不是太平整。
這是怎麼了?
嶽從德全身瞬間繃緊,他感覺脊背越來越癢。不能撓,千萬不能再撓了。
這是疹子嗎?
之前什麼事兒都沒有,怎麼今天出疹子了?千萬不能讓人看見,千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