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橫衝直撞, 陳海月終於脫離失業大軍的浩蕩行列。
新工作是寫漫畫劇本,幾乎是SOHO,不用打卡, 不用晨會, 簡直太符合她好吃懶做的人生目標了。
辦好入職手續後, 看看時間還早, 就約了關茸逛街。
“爲了慶祝你找到新工作, ”關茸揚了揚手裡的大包小包,“喝杯咖啡去。”
於是兩人大搖大擺的殺進咖啡館。
“哎喲喂呀,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關茸一踏進咖啡館的門, 就笑嘻嘻的湊到陳海月耳邊小聲說。
陳海月一頭霧水:“什麼情況?”
關茸以眼神示意她朝落地窗旁邊的位置看。
呃,鄭非。
陳海月還沒來得及糾結, 碰巧鄭非一擡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她們, 笑着對她們招手。
關茸拉着陳海月走過去打招呼:“真巧啊。”
“對啊, 一起坐吧。”鄭非溫和的笑着,把攤在桌上的資料和筆記本電腦收起來。
兩人也不好太扭捏, 坐下點好東西。
“呵呵呵,鄭非你翹班啊?”陳海月打趣,“小心我告你黑狀。”
“我到這邊談點事,完了就進來休息一下,可別告我啊, 不然害我失業的話我要找你蹭飯的。”鄭非含笑應道。
三個人就嘻嘻哈哈的聊開了。
“哎, 對了, 陳海月, ”鄭非突然想起, “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陳海月尷尬一笑:“呃,找到了。那個, 上次,不好意思啊。”
“嗨,沒事兒,你別放在心上,找到就好。嚯喲,你們還真能買,這麼一大堆。”鄭非看着那堆壯觀的手提袋,無比震撼。
關茸突然趴到桌上狂笑。
兩人莫名的看着她。
“哈哈哈,沒事沒事,突然想起昨天安苓在網上發給我看的一個段子。”關茸笑得手一直在顫抖,打開陳海月的包包摸出筆和便條紙寫給他們看:
∵人=吃飯+睡覺+上班+玩,豬=吃飯+睡覺
∴人=豬+上班+玩,人-玩=豬+上班
∴不懂玩的人=會上班的豬
∵男人=吃飯+睡覺+掙錢
∴男人=豬+掙錢,男人-掙錢=豬
結論:男人不掙錢等於豬
∵女人=吃飯+睡覺+花錢
∴女人=豬+花錢
∴女人-花錢=豬。
“所以呢?”陳海月無語的望着笑得花枝亂顫的關茸,問出了羣衆的心聲。
“所以,”關茸一本正經的望向鄭非,表情嚴肅,“結論就是,女人不花錢等於豬。”
鄭非一怔,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有道理。”
陳海月笑着白她一眼:“茸茸,你的字真醜。”
鄭非看着關茸遞過來的那張紙,呆滯了一下,而後不着痕跡的笑道:“說句找打的話,你們幾個的字,還就安苓寫得最好。”
“那必須的,安安從小學書法,各種字體都很優秀的。我在中間,茸茸的最……”
話音未落,她伸手捂住腰,表情扭曲了:“靠!”
關茸陰測測的奸笑:“看我幹嘛?我又沒有捏你,我只是掐~啊!”
時間在笑鬧中過得很快。
“呀,都要五點了,我得回家了,”關茸扭頭問,“陳海月,你怎麼安排?”
陳海月想了一下,說:“我也回家。鄭非,你呢?”
“我晚上和朋友有約,也該走了。”
結賬以後,因爲大家不同路,於是宣佈就地解散。
陳海月慢悠悠的朝地鐵站晃去,走得無聊了,拿出手機,決定發個短信調戲樑東雲一下——
如果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可以找你蹭飯不?
樑東雲的電話很快打過來了:“喝粥行嗎?”
“行。”
“你現在在哪兒?”樑東雲的聲音透着滿意的愉悅。
陳海月報上地址,只聽電話那頭說:“在那等我,一會兒就到。”
結果是兩人一起去吃廣東粥。
果然是喝粥啊。
“你還真是說到做到。”陳海月遠目。
樑東雲轉動着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語似漫不經心地說:“早上聽到有人在嚷胃痛。”
“有人”臉一紅,埋頭往嘴裡猛塞東西。
“吃完飯準備幹嘛?”樑東雲溫柔的看着她笑。
“回家。裝屍體。”關茸剛纔不是說了嘛,人生就是吃飯睡覺上班玩。
“跟我一起去KTV吧。”
陳海月擡頭看他:“啊?”得無聊成什麼樣纔會想到兩個人去KTV啊?
樑東雲笑意不改,慢條斯理的把食物送進嘴裡:“我妹妹的一個聚會。”
哦,對,他有個妹妹,叫什麼去了?呃,樑晨吧好像?
“你自己去。”其實她十分想跳TONE的問一下,那晚他母親找他談了些什麼。
樑東雲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幽幽的說:“我怕。”
陳海月:#@¥*&。
好吧,他贏了。
關茸也說了,不懂玩的人就是會上班的豬。至於他母親找他談了些什麼……愛說不說,稀罕!
走進KTV的包廂,陳海月頓時鬆了一口氣。
沒有想象中“樑正清女兒的私人聚會”那種高端深度、衣香鬢影,除了他們兩個,基本上就是樑晨比較要好的同學,實實在在年輕人的聚會,熱鬧又親切。
樑晨看到陳海月,愣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的招呼道:“哥,來這邊坐。”
樑東雲拉着陳海月的手走過去坐下,從陳海月面前把禮物遞給樑晨:“生日快樂。”
樑晨樂顛顛的接過:“謝謝哥。這位是……?”
“呃,你好,我叫陳海月,”陳海月尷尬搶答,“那個,對不起啊,一開始不知道你是過生日,沒買禮物就來了。生日快樂。”
“謝謝陳姐,”樑晨笑得很賊,“人來就好,一家人不用送兩份禮物。”
樑東雲顯然很受用的笑了,看陳海月石化。
樑晨和同學輪流唱了幾首之後,回頭看了看樑東雲,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把話筒遞到陳海月面前,熱情的笑着說:“大姐,你也唱一個唄。”
樑東雲出其不意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樑晨呆掉,怔怔的摸着被敲的地方看他,陳海月伸手攬住樑晨的肩膀瞪他一眼,正要開口指責。
只見樑東雲笑容明亮的湊近她們兩人,語調帶笑:“豬,叫大嫂。”
陳海月囧,腦海裡只浮現了三個字,鴻門宴。
樑晨原地滿血復活,一把抱住她,快樂得尖叫:“大嫂,我好喜歡你喲!”
尷尬,太尷尬了。
陳海月僵硬的笑笑,默默的拎着話筒跑開,唱歌去了。
一曲歌罷,陳海月環顧四周,還是隻能回到原位,坐在樑家兩兄妹中間。
兩罐雪碧同時遞了上來,唯一的區別是樑東雲手上的那罐是拉環已經拉開的,還有一根很體貼的吸管。
樑晨見狀,識相的笑着收回手。
“謝謝。”陳海月默默接過,低着頭一口氣解決半罐。
樑晨的同學很活躍,端着酒杯跑到樑東雲面前:“樑哥,初次見面……”BALABALABALA
樑東雲看上去心情不錯,很隨和的端起杯子,跟樑晨的那幾個同學聊起來。
“你同學真能喝啊。”陳海月轉頭靠近樑晨的耳邊感慨道。
樑晨端起杯子,碰了碰陳海月手裡的雪碧罐子,也靠在她耳邊,大聲說:“大嫂,這麼多年了,我哥第一次不是客客氣氣的對我。我感謝你。”
陳海月回頭看了樑東雲一眼,後者也在看她,正好四目相接。
她有點氣弱的收回視線,再看看樑晨的滿臉笑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碰碰對方的杯子,將剩下的半罐飲料一飲而盡。
氣氛正融洽,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
來人一身貴氣,頎長的身影被身後過道的燈光拉出長長的影子,淺淺迤邐進包廂內的地面。
哇咧,言濟時!
陳海月深深覺得自己可以圓滿了,居然可以在有生之年再見到Y中著名的隱士病公子。
“來啦?”樑東雲隨意的打了個招呼。
“嗯。你跑得倒挺快的。”言濟時邁開長腿走進來,身後跟了兩個人。
那兩人一進來,陳海月只想說——
這個城市真他爺爺的小啊!
居然是鄭非和韓樂樂。
兩人看到端坐在樑家兄妹中間的陳海月,俱是一愣。
韓樂樂明顯率先回過神來,淺笑着向陳海月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隨即走到樑晨面前送上禮物:“小晨,生日快樂。我不請自來,不介意吧?”
樑晨笑着說:“謝謝韓姐,你太客氣了。
“昨天剛好遇到我哥,他說起今天要來給你過生日,”韓樂樂嫣然笑着解釋道,“我想說反正下了節目也沒處去,就跟來湊個熱鬧。”
言濟時遞給樑晨一個很小的盒子,淡淡的說:“生日快樂。”
樑晨接過,笑笑,沒有說話。
鄭非也遞上禮物:“樑晨,生日快樂。”
“謝謝非哥,快坐。”
樑晨的同學聞言紛紛站起來讓座。
鄭非也不拘束,在旁邊的軟凳上坐下,笑着跟陳海月打招呼:“呵呵,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是啊是啊。呵呵呵。”陳海月扔了一罐飲料給他。
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言濟時看着陳海月,擠到樑東雲旁邊坐下。
樑東雲涼涼的掃他一眼,冷哼道:“看哪兒呢?”
言濟時微微一笑:“覺得她好眼熟啊。”
“這麼搭訕太老套了,”鄭非飛快的接腔,“這我們班的,陳海月。”
樑晨站起來,隆重的向自己的同學們宣佈:“這位姐姐就是電臺名DJ韓樂樂,大家呱唧呱唧。”
一羣年輕人沸騰的鼓譟起來,站在樑晨旁邊的一個女孩子說:“她的聲音好耳熟啊。”
“你也聽過她的節目吧?”樑晨笑,“韓姐,唱個歌回饋一下聽友唄。”
“不是……”不是這個原因。那女孩的聲音被淹沒了。
韓樂樂在大家的慫恿下接過話筒,大方的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斗膽爲壽星小姐獻歌一曲。”
輕柔甜美的歌聲中,剛剛說話的女孩子蹲在地上挪到陳海月跟前,示意她低頭。
陳海月疑惑的低下頭,只聽那女孩子輕輕的說:“陳姐,你發現沒,你說話的聲音跟韓樂樂可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