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勉強結束,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彈就起,要把話筒送走。豈知,一隻腳突然伸過來,將她絆住,往裡一拉。他這麼一拉的效果是,林夢夢身形不穩,華麗麗地倒在他身上。而出於本能反應,她回身想去扶東西,最後抱住了他……
咳咳咳咳!
各種怪咳聲含義深刻,精準地飄入她的耳中,林夢夢欲哭無淚。
“侄女要坐好了。”偏偏某人一副柳下惠的樣子,將她拉起,“好心”囑咐。不紅臉,不揭破,不責難,好有風度!
可關鍵是,耍陰的就是他本人啊!
豎立了自己的高大形象,把她變成心機女……
如果可以,林夢夢很想咬掉他的一塊肉!
最終,她還是聰明地站起,離他遠遠的。這個男人,離得越遠越好!
裘連翊估計玩夠了,再不找她的麻煩,後面的時間總算清靜。直到凌晨,KTV的應酬纔算結束,裘連翊依然走在最前面,女伴把他的臂纏得緊緊的,嗲嗲的話語傳過來:“今晚我去你那裡?”
“嗯。”裘連翊應的聲音不高,但林夢夢就是耳尖叫到了。她的胸口又是一繃,突然覺得全身都不舒服了。裘連翊和她算是結束了,她沒有理由控制他找女人,但他不該還來找自己……一想到他會把另一個女人壓在身下做對她做過的事,便一陣陣反胃起來。
“怎麼了?”閔文傾身來關心她。
她勉強笑了笑:“沒事,應該是喝酒喝多了,歇歇就好。”
“給你排的這份工作不好做吧。”閔文邊吩咐讓司機去買水,邊開口。林夢夢忙搖頭:“哪裡啊,我喜歡很喜歡這份事。”
喜歡是假的。閔文幫了她那麼大的忙,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怎麼對得起他。
閔文的表情凝重起來,卻到底沒說什麼,笑着朝裘連翊道別。裘連翊表現得懶懶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多一眼都不曾看她。而她卻清楚地看到,他的女伴早已迫不及待地將手伸進了他的襯衣裡……
她真的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吐完,胸口舒暢了一些,接過司機遞來的水,漱了一下口,她軟軟地對着閔文笑:“沒事的,真的沒事。”
“嗯。”閔文親自把她扶上了車。車子啓動,閔文這才轉臉來看她:“裘總是大人物,如果能和他搭上關係,我們以後的生意就不用發愁了。生意場上,總有許多身不由己,但夢夢,你是個乾乾淨淨的姑娘,乾爸並不希望你爲了生意而損失什麼,這也是我今晚堅持要你叫他叔叔的原因,你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嗎?”
“謝謝……乾爸。”他說得這麼清楚,她怎麼可能不明白。他以爲她乾乾淨淨,殊不知,就在今晚她還和裘連翊……
閔文處處設身處地地爲自己着想,她真的挺感動,越發沒辦法把和裘連翊的關係說出來。
“裘總在我們圈子裡就是個神,他提出什麼要求來,沒人敢不應的。夢夢你長得漂亮,從男人的眼光來看,是極其特別又……總之,是很吸引人的類型。”閔文終究不好意思把童顏巨啥的話說出來,模糊帶過,“你叫他叔叔,便不敢對你怎麼樣,這也是在保護你。”
他的掌拍在了她的膝頭:“爸爸要生意也要女兒,我的女兒該嫁一個真心真意對她好的人,而不是用來做商業交換。”
閔文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
林夢夢感嘆着卻尷尬地低下了頭來,如果他知道,即使以叔侄相稱,裘連翊都沒打算放過自己,又會如何作想?
“夢夢啊,不管什麼應酬,只要你不樂意的,都不要勉強,爸爸可以不帶你去。”閔文又是一番體貼入微,林夢夢感動得一塌糊塗,表面點頭,心裡卻恨不能爲他赴湯蹈火。
“哦,對了,兩天後約了客戶打高爾夫球,你……”
“乾爸,你放心,我能去的!”閔文還沒有說完,她就連連保證。
閔文臉上顯露了輕鬆:“能去就好,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伴。不過,乾爸還是那個意思,如果不喜歡,一定不要勉強。”
“我是真的喜歡。”林夢夢連連保證。
若是早知道去那裡會遇到誰,經歷什麼,她肯定不會像此刻這般乾脆。
第三天,豔陽高照,在冬季又不顯得悶熱,是打高爾夫球的好日子。林夢夢一早換了運動服,和閔文一起坐車前去。
兩人進入高爾夫會館,早有服務生前來伺候,片刻,來了另一輛車。林夢夢的眼睛閃了一下,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裘連翊。他今天沒有帶女伴,一個人來的。
“裘總。”閔文走過去與他握手。
林夢夢立在原地,直接僵化。
“夢夢,還不快過來跟叔叔打招呼。”閔文催她,她才硬着頭皮走過去:“叔、叔……”
裘連翊勾上了脣角,意味不明。
“裘總身邊怎麼連個美女都不跟。”閔文的秘書提前等在這裡,此時過來寒暄,意思自然是要陪他。
裘連翊的目光卻落在林夢夢身上:“侄女在,帶女伴似乎不妥吧。”
不帶女伴幹她什麼事!林夢夢努力減少存在感,不吭聲。秘書卻熱情過頭:“沒想到裘總如此疼夢夢小姐,既然如此,我就跟在閔總後,由夢夢小姐這個侄女陪您吧。”
林夢夢第一反應是要反對,但裘連翊已點了頭:“可以。”
閔文預言又止,來看她,林夢夢看出了他的爲難,搖了搖頭。青天白日的,又在高爾夫球場,他能做出什麼事來?即使她陪他,所有人不是一直會在一起嗎?
球場的接送車到來,裘連翊上了第一輛,林夢夢略遲疑,看到秘書引着閔文上了後一輛,她只能和裘連翊上同一輛。車子啓動,晨風緩吹,空氣清新,如果不是身邊有一個讓人心神不寧的人,林夢夢會覺得,這是一次極好的戶外活動。
裘連翊的氣場太強大,讓她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她覺得一定要找點話說,否則自己會被逼瘋的。於是張了嘴:“那個……我聽阿榮說,阿欣不是你殺的,是真的嗎?”
裘連翊扯了扯脣角:“不是我殺的能改變什麼?”
“……”確實不能改變什麼。尤其改變不了她欺騙了他的事實。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脣,怪自己說話之前不考慮清楚。
“上次,你帶去的那個女人……”
裘連翊偏了臉過來。
“你們真的上牀了?”
“我們上牀不行嗎?”
“不是……是……”她搖頭又點頭,好半天才說得清楚話,“我是想告訴你,那個女人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她愛的是你的錢!”這些都是讀女人的想法讀到的,她不想他被女人再傷害一次。
“你呢?接近我又何嘗沒有目的?”裘連翊半點不領她的好,反而諷刺她,“五十步笑百步,你一點兒都不比她高級!”
“……”
林夢夢被刺激得臉上一片青白,她用力咳了咳 ,去拍自己的胸口,不再說一句話。尷尬的氣氛一直保持到下車,閔文和秘書趕了過來,氛圍又活躍起來。
閔文和裘連翊開始擊球,林夢夢和秘書皆以裝飾的作用存在。秘書熱情地時而給閔文遞紙巾,時而給他捧外套,林夢夢一動不動,反正這些事,有服務人員做。
裘連翊的身形高大,舉手之間皆是霸氣,揮杆更是乾脆。林夢夢能看得懂的只有這些,至於打球的規矩,一竅不通。不過,他每次揮杆之後,都會贏來熱烈掌聲。
打打停停走走,到達一處休息之地時,裘連翊和閔文走了進去。林夢夢雖然覺得渴得要死,但她不想和裘連翊在一起,不想看他的冷臉,索性留在外面。實在渴得不行,就讓球童買了瓶水過來。一瓶水,一百八,把她心疼得幾乎要掉出塊肉來。早知道這麼貴,寧肯啃草也不買。
喝完水,百無聊奈,她拿起擊球棍對着球甩起棍子來,卻每次都不得其法,連球都沒有擊到!她氣得一棍子打在草面上,激得草上碎屑飛起。背後的球童捂着嘴,只敢偷偷笑。
球童笑得她老不舒服了,很想爲自己出口氣。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以爲是秘書來了,出聲道:“教教我吧。”
轉頭時纔看清,竟是裘連翊。
臉不自然地凝住,她反身準備放下球杆離開,裘連翊卻快一步過來,從後面環住她順勢握住了她的雙手:“打球講究的是心平氣靜,下盤要穩。來,*,跟肩平寬……”
“*”四個字歧義頗多,林夢夢僵在他懷裡,忘了自己是要離開的,看到他拉開雙腿,也跟着把腿拉開。裘連翊低眉去看球,慢慢講解,林夢夢心緒亂飛,一個字都沒聽到。
裘連翊握着她的手做動作,兩人的身體自然而然地貼在一起,隨着他的動作磨動,林夢夢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上似有股電流襲過,差點摔倒。臉,也跟着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