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怎樣的愛,四年還忘不掉
沈辰風開車帶安暖去家餐廳,給她點了許多的甜點,安暖看着卻絲毫沒有胃口。
“聽說你很喜歡吃甜點,這家店很有名的,嚐嚐看。”
沈辰風把一塊蛋糕推到安暖面前。
安暖漫不經心的吃了兩口,食之無味。
“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什麼都沒有味道?”
安暖撇了撇嘴。
“暖暖,哥說句實話,我很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他那麼疼你,怎捨得讓你遠嫁到英國。站在我的立場,我也希望你待在北京,可以隨時見到。”
安暖頭深深垂着,這些她都理解,老爺子會生這麼大的氣,完全是因爲在乎她,捨不得她。
“可是我不能拋棄林易川。”
“我看人挺準的,畢竟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你對林易川更多的是感動吧?倘若你和他在一起時,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暉子,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傷害。心不在他身上,光有感動,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到時候結婚了再離婚,可就掉價了。”
安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哼道,“沈辰風,你別太自以爲是了,像你這種浪蕩公子哥,是沒辦法體會到真愛的。”
沈辰風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我真有些擔心,和你一起吃頓飯,會不會又招來殺身之禍?”
沈辰風尷尬的笑了笑,“不會的,劉薇只是個意外,我的女人通常都很聽話的。”
“沈辰風,你那麼多女朋友有意思嗎?你到底圖些什麼?”
沈辰風痞痞的說道,“當然有意思,她們跟我在一起,圖我送名牌包包珠寶首飾,我找她們,圖她們的美貌與年輕身體。”
“別說了,我有些反胃。”
沈辰風在她額頭用力敲了一記,“是你先問我的,我跟你說實話你又不愛聽。說真的,暖,幫我跟暉子求個情,讓她放了劉薇,別把事情給鬧大了,畢竟對方也是市長,上頭也是有人的。”
吃完早餐,沈辰風還說要陪她去購物,送她禮物當作賠罪,安暖卻接到了李欣如的電話。
李欣如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脆,卻多了幾分清冷,“安暖姐,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些話想當面跟你說。”
安暖看了看身邊的人,淡淡的回道,“有空。”
掛了電話,沈辰風又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沒好氣的說道,“我拒絕了多少個美女,就想陪你一天,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識好歹了,你以爲我是這麼好約的?”
——
沈辰風開車把她送到了咖啡廳,還是昨天那家。
也許那家咖啡廳是莫仲暉開的,李欣如對它很有感情,即便昨天在這裡發生了不愉快,她還是約在了這裡。
沈辰風離開的時候對她千叮萬囑,“今天如果有人敢再欺負你,一定要給哥打電話,可不能再忍氣吞聲了。”
安暖點點頭,打發他離開。
她在咖啡廳坐了有半個小時,李欣如才姍姍來遲。鼻樑上掛着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上去有那麼幾分陌生。
她徑直走到安暖對面坐下,拿下墨鏡,是一雙冷漠的臉。
安暖動了動嘴脣,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欣如也不說話,叫了杯黑咖啡,顧自喝了起來。
沉默了有十分鐘,她才輕啓薄脣,淡然的說道,“昨天,他什麼都告訴我了,關於你們的過去。”
安暖雙手緊緊握着咖啡杯。
“我很羨慕你,我萬萬沒想到,他藏在心底的那個人竟然是你。”
“對不起!”安暖低垂着頭,不敢與她對視。
李欣如冷笑,“對不起我什麼?對不起你欺騙我隱瞞我?還是對不起你佔有了他整顆心?”
安暖咬了咬脣,想解釋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昨天,他告訴我的時候,我完全不相信,我不信你們曾經有過一段。可後來聯想起來,還真是不得不信。他對誰都很冷淡,唯獨對你,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彷彿帶着濃濃的愛意。”
李欣如頓了頓,喝了口咖啡,繼續道,“昨天他跟我說取消婚約,可是他太天真,他莫家,我李家,都不是普通的人家,我們的訂婚宴雖然沒有大辦,可媒體也是大肆報道過,我們一旦取消婚約,對莫氏集團和我家的公司都有影響。而且,他爺爺很喜歡我,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安暖擡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異常的冷漠。
“昨天當我知道一切的時候,我真的很恨你,在你面前,我是不是就像個傻瓜,傻傻的跟未婚夫的前任逛街做朋友。你一定決定我很好笑,他把我親手煮得面打翻了,卻硬逼着自己把你煮得那碗麪吃完了,安暖,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傻特蠢?”
“我沒有。”安暖激動的回道,“在我眼裡,你是個美好的女孩子,我和莫仲暉是有過一段,可已經是四年以前的事了,我們現在都已經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愛人了。”
李欣如嘲諷的笑出聲,“四年,你是想說四年都過去了,他還沒忘記你是嗎?到底是怎樣的愛,四年都還忘不掉。”
李欣如說着用力抹了把眼淚,大聲吼道,“我追了他也有兩年了,這兩年我付出了多少,可爲什麼他還是忘不了你?安暖,我真的好想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從來沒有朋友,我已經發自內心的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我可以不在乎你們的過去,可是你爲什麼要隱瞞我,欺騙我,讓我活得像個傻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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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以爲不告訴你,你會好過一點。”
“不,如果這件事是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我一點都不生氣,每個人都有過去,那麼巧,他的過去是你,我可以理解。可這件事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他還要跟我取消婚約,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不能沒有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李欣如說着趴在桌上哭了起來,這樣一個富家女,毫無形象的當着衆人的面大哭。
安暖坐在她對面,就像個罪魁禍首似的。
“李欣如,你別這樣,莫仲暉也許只是說說而已,就像你說的,你們的家人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你可以去找他爺爺,或許莫老爺子能幫到你。”
李欣如‘蹭’的擡起頭,惡狠狠的看着安暖,“你又在給我出餿主意了,他最討厭我拿他爺爺說事。”
安暖皺了皺眉。
“我今天來找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他,否則又得生我的氣了。”
李欣如說着一口氣把咖啡全喝完了。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不會放棄她的,哪怕對手是你,我也不會心軟的。”
安暖無奈的笑笑,“放心吧,我不會成爲你的對手的。”
“因爲你有Aaron對嗎?安暖,我想問你,你愛Aaron還是愛我的暉?”
安暖深吸一口氣,認真的說道,“我不想說我愛誰,我只想告訴你,我會跟Aaron結婚,很快。”
李欣如似乎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我真喜歡這一天很快到來,到時候我一定親自到場祝賀,給你們準備一份大禮。”
李欣如後來有些生氣的離開,安暖又在咖啡廳坐了會兒。
不知不覺,她竟然從早上一直坐到晚上,這裡的服務態度很好,服務員給她續了好幾杯。
晚餐時間,服務員大概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笑着問她,“小姐,您已經坐一天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再過來?咖啡這樣喝很傷身體的。”
“你們老闆經常來店裡嗎?”
服務員微微怔了怔,接着瞭然的笑了笑,道,“原來你是想與我們老闆來場美麗的邂逅啊,真的很抱歉呢,老闆現在比較忙,來的次數少,而且他通常都是等到店關門,自己一個人在裡面喝咖啡,老闆不喜歡人多。”
服務員去招呼了一週,看安暖還沒走,她又坐過來,笑着對她說,“小姐,跟你說句實話吧,我們老闆已經有未婚妻了,對方還是富豪的千金,與他門當戶對,您不會有機會的。你別看我們老闆這麼有錢,他跟一般的紈絝子弟是不一樣的,他對待感情非常專一,不會因爲女人長得好看就對她動心。聽說老闆以前喜歡過一個江城的女人,我們這家咖啡廳的總店就在江城,當初就是他爲他喜歡的女人開了一家咖啡廳,至於什麼原因分手的沒人知道,現在我們咖啡廳在全國很多大城市都開有分店,大傢俬底下議論,這是老闆在紀念那段逝去的感情。所以,您千萬別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就想跟他來場美麗的邂逅,老闆不是這種人喲。”
從咖啡廳出來,已經有些晚了,天色已黑,可大街上卻是熱鬧非凡的。
安暖穿梭在人羣中,此時此刻她不想回沈家,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手機鈴聲響起,一連串熟悉的號碼,莫仲暉打來的。
她沒有立刻去接。
鈴聲就一直響起,響到令她煩躁,她才按下了接聽鍵。
“在哪兒?”那頭似乎大大的鬆了口氣,“聽說你和你外公吵架了?”
“是啊,我想跟林易川結婚,我外公不同意。”
莫仲暉在那頭髮出一聲悶哼。重複問道,“在哪兒?”
“莫仲暉,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找我?”
那頭開始沉默。
“也不要再弄什麼咖啡廳了,我們早就結束,回不到從前了,你醒醒好嗎?”
安暖幾乎嘶吼出聲,大街上已經有人朝她投來厭惡的眼神。
“莫仲暉,你快要把我逼瘋了,難道你還想過去的悲劇重演嗎?我求你了,不要再跟我有任何聯繫可以嗎?”
安暖吼完直接掛了電話,關機,耳邊終於清靜了。
早就不該有任何糾纏,他們都還在期待什麼?
——
安暖沒有回沈家,去酒店住了一夜。
正巧許偉宸也在,他調侃她,“聽說你找到家人了,嘖嘖,有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怎麼今天心血來潮住酒店來了?”
見安暖心情很低落,他湊過去問,“不會這麼快就被你所謂的家人趕出來了吧?”
安暖懶得搭理他,直接回了房。
洗完澡在牀上躺了一會兒,許偉宸來敲她的門。
“有事嗎?”她有些煩躁的問。
許偉宸把手機遞給她,“喏,你家老林的電話,說是你手機關機。”
安暖接過手機,‘砰——’的把門給關上了,聽到許偉宸在外頭腹誹了句,“這丫頭,脾氣越來越壞了,也不知道誰給慣的。”
“今天怎麼回酒店了?”林易川低沉的聲音在那頭平靜的問。
安暖低低的回道,“跟我外公吵架了。”
那頭輕嘆一口氣,有些擔憂的問,“是不是因爲我?你外公還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安暖“恩”了一聲,“他不想我嫁到英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的。”
林易川渾厚的聲音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我明天就到,我會跟你一起說服他,讓他知道我有多愛你。”
原本以爲又是一個無眠的夜,可跟林易川聊着聊着就睡着了,這廝說話的聲音彷彿有催眠作用。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去看手機,慶幸的是,這回沒有在通話中。
——
林易川帶着早早晚上到達北京,許偉宸開車帶安暖去機場接他們。
一路上,許偉宸就在說,“你們一家三口這樣不覺得很辛苦?要麼你飛英國,要麼他們來中國,我都替你們着急,一家人就該待在一起,像以前那樣,多幸福呀。你這女人,總喜歡折騰,早晚幸福得折騰在你手裡。”
飛機晚點一個小時,他們一直在機場等。
安暖想到什麼,關心的問,“你找到你夢中情人沒?”
許偉宸一臉憂鬱,悶哼,“別提了,人家有老公了,我這輩子就只能單相思了。”
“可憐的人,還沒來得及戀愛,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了。”
許偉宸氣壞了,“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小心待會兒我在老林面前說你壞話。”
安暖努了努嘴,認真的說道,“許偉宸,等一年時間到,我們一起回英國,到時候你找個好女孩,好好談戀愛結婚吧。”
許偉宸低哼,“我這一年完全是被你給害的,不過安暖,我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得不到鍛鍊,說實在的,我感覺自己能力提升了許多,現在,我不光只會設計圖紙,我還學會了管理,這可真是門高深的學問。自己站在了這個位置,才發現你家老林有多辛苦。”
終於接到了他們,早早一看到安暖便興奮的撲了上來。
“媽咪,我親愛的媽咪,我快要想死你了。”
小傢伙抱着她的頭一陣狂親。
許偉宸在旁邊嘆氣,“只要安暖在,我就像個隱形人似的。”
林易川也嘆氣,開玩笑似的說道,“只要早早在,我也是個隱形人。”
許偉宸在他肩上捶了一記,笑說,“你就不該把這小傢伙帶過來,有這電燈泡在,想辦點什麼事都不方便。”
許偉宸彷彿戳到了林易川的痛楚,只見他眉頭微微蹙了蹙。
回酒店的路上,早早一直抱着安暖撒嬌,林易川幾乎插不上一句話。
“媽咪,我聽老林說,你要帶我見太公,太公長什麼樣子?”
安暖微微頓了頓,隨即笑着道,“太公人很好,一定會很喜歡我們早早的。”
到了酒店,他們一起吃了東西,林易川說早早在飛機上興奮的沒睡覺,這會兒吃飯,小傢伙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吃完飯,安暖趕緊給他洗澡,抱到了牀上。
“我要抱着媽咪睡。”
小傢伙躺在牀上撒嬌,抱着安暖,不讓她離開。
安暖哄道,“媽咪洗個澡就來陪你。”
“不,我怕媽咪又騙我,一覺醒來你又不在了。”
安暖沒辦法,只好躺了下來,把他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懷裡。
一會兒工夫,他就睡着了。安暖想趁着他睡着,去浴室洗個澡,可這孩子小手圈着她的腰,圈得很緊。
這孩子從小就缺乏安全感,也許是林易川沒時間陪他,安暖也要上班,他總是覺得他身邊的人會離開他。
算了,不洗就不洗吧,安暖更用力的抱緊了他,此時此刻,他就是她的全部。
林易川推門進來,徑直走到牀邊,拍了拍安暖的頭,低聲道,“走。”
安暖疑惑的看着他,“走哪裡去?”
“你陪了他這麼久,是不是該陪我一會兒?”
安暖啐了他一口,“林易川,你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跟你兒子爭什麼。”
“你不走,那我把他弄醒了。”
安暖翻了翻眼睛,小心翼翼的掰開早早圈在她腰上的手。
腳剛落地,被林易川一把抱住,半拖半抱着帶出了房間。
他一腳踢開了臥室的門,有些迫不及待的將她抵在了牆壁上。
“林易川,你發什麼瘋?”
他的嘴脣在她臉頰上磨蹭着,氣息有些不穩。
“你不讓我吃,讓我抱抱親親總可以吧,我已經夠委曲求全了。”
林易川抱着她狂親一番,親到後來有些把持不住,他才鬆了手。
“有沒有跟你外公商量好了?哪天去見他?”
安暖有些煩躁的搖頭。
“要不就明天吧,我帶早早去求他,他若是不答應我們在一起,我跟早早就跪在他面前不起來,我看他能有多狠心。”
安暖哼了哼,“你千萬別,我外公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倘若不說好就直接去見他,他一槍崩了你都有可能。”
林易川微微皺了皺眉,鬱悶的問,“到底什麼來頭?這麼厲害?”
“你見到我二舅就明白了。”
“算了,先不說這個了,你外公就算不同意,你也是我的人。我累了,陪我睡覺。”
安暖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的說道,“我要去陪早早,你一個人睡吧。”
“不行,你是我老婆,又不是他老婆。”
“林易川,你至於麼,跟自己兒子較勁,早早還小,你讓他一個人睡在陌生的環境。”
“他雖然小,可是很獨立,沒問題的。”
安暖不理他,直接往外走。
林易川長臂攬住她的腰,將她拎了起來,丟在了牀上。
“今天晚上你就睡這裡,哪裡都不準去。我讓許偉宸去陪早早睡。”
安暖後來沒再掙扎,跑去浴室洗了個澡,乖乖在林易川身邊躺了下來。欠他的太多,有時覺得就算把自己送給他,都回報不了。
“暖,我頭疼,幫我揉揉。”
林易川躺在牀上,皺着眉,好像真的很痛的樣子。
安暖把他的頭抱到自己腿上,輕輕的幫他按着太陽穴,“最近是不是很忙?”
“恩,收購了一家建築公司,忙着幾天沒顧上睡覺了,我得加班加點,早些把事情做完,過來陪你。我真怕,我不看着你,你會被人給搶走。”
“林易川,你的自信都到哪兒去了?”
“我說過,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可是我對你沒信心。”
安暖抿了抿脣,並沒有狡辯。
林易川很快睡着了,大概真的是累了。
——
第二天原本計劃着帶早早出去玩,可接到了沈亦銘的電話,沈亦銘從外地考察回來,想見安暖一面。
他親自過來接安暖回沈家。
安暖忍不住對他說,“舅,我男朋友過來了,您見見他好不好?”
沈亦銘下意識的蹙眉,淡笑着道,“先跟舅回家,這事兒回家再說。”
回沈家的路上,沈亦銘一直緊緊握着她的手,有些無奈的說道,“聽說你跟老爺子吵架,兩天都沒回家了。”
安暖撇撇嘴,沒說話。
“你的脾氣跟你媽媽一模一樣,看上去安靜老實,其實骨子裡倔強得很,這性格也是隨了老爺子。舅舅只想說,不管你跟老爺子怎麼吵,怎麼鬧,家總歸還是要回的。你知不知道你不回家,老爺子心裡多難過。畢竟八十歲的人了,總不能讓老人家先跟你低頭吧。”
“我沒有想過讓外公跟我低頭,只是想讓彼此冷靜冷靜。舅舅,外公說什麼都不同意見我男朋友,您一定要幫我。”
沈亦銘重重的嘆了口氣,“我甚至比老爺子更反對,你讓我怎麼幫你。”
“舅舅——”
“別對我撒嬌,沒用。”
沈亦銘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其實已經在妥協。
“舅舅,你在家裡說話最有分量,老爺子都只聽你的,我求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們就見他一面,他真的很優秀。”
沈亦銘反問了一句,“暉子就不優秀?”
安暖很嚴肅的說道,“舅舅,我跟莫仲暉是永遠都沒可能的。”
沈亦銘嘆着氣,轉移話題,“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圖書館那項目已經暫時告一段落,最近沒有接新的項目,準備休息一陣子,我男朋友和小孩都來了,我想陪陪他們。”
沈亦銘鬱悶壞了,這丫頭,每句話都在提醒他,她的決心。
——
到了沈家,家裡很多人,大舅和小舅都回來了。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氣色看上去不太好。
沈亦銘喊了聲‘爸’,安暖很輕的喊了聲‘外公,大舅,小舅’。
兩個舅舅都很開心的應着,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卻一言不發,甚至看都沒看安暖一眼。
沈亦銘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提醒道,“快去哄哄,在生氣呢。”
安暖有些不敢過去。
大舅媽也走過來說,“暖暖,快去跟老爺子道個歉吧,你不在這兩天,他都沒怎麼吃東西,老人跟孩子一樣,都是要哄的。”
安暖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老爺子面前,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挽着他的手臂撒嬌,“外公,我們去吃午飯好不好?肚子餓了。”
老人家神色好了些。
一家人坐下吃飯,安暖遲遲不敢開口。
沈亦銘坐在她身邊,安暖只要向他求救,可沈亦銘像是故意似的,假裝看不到她投去的眼神,不停的往她碗裡夾菜。
安暖給老爺子夾了魚,很細心的幫他剔掉魚刺,這才哄得老人家有了笑容。
“外公,我想求您一件事,可是您別生氣好嗎?”
老爺子斜了她一眼,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外公,我不指望您立刻同意我跟他結婚,可是您見他一面好不好?我求您了,我畢竟和他在一起四年了,如果沒有他,這些年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過來,也許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我了。我只求您見他一面,同不同意到時候再說。”
老爺子粗喘着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氣。
沈亦銘笑着幫她,“老爺子,就給這丫頭個面子吧,先見一面,見了面也不一定非得同意吧。就憑人照顧了暖暖四年,我們也該感謝人家。”
沈亦銘的話果然有分量,老爺子沒說話,算是答應了。
“外公,要不就今天晚上吧,好不好?”
老爺子哼了一聲,以示迴應。
吃完這頓飯,安暖趕緊把這消息告訴了林易川。
向來無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易川,居然緊張了起來,在那頭一個勁的問,“你外公喜歡什麼?我現在去買還來得及嗎?”
“老林,你在酒店等我,我馬上回來。”
安暖臨走的時候專程去找了沈亦銘,對着他撒嬌,“舅,今天晚上就麻煩您了,無論如何您都要幫我。”
沈亦銘無奈的笑着。
“對了舅,外公平常有什麼愛好,我們要準備什麼禮物送給他?”
“老爺子對字畫比較有研究,我這裡倒是有一副,你先拿去,是我這次去外地考察收集到的,本打算等到老爺子大壽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他的。”
安暖抱着沈亦銘撒嬌,“舅,我太愛你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安暖拿着字畫,貓着腰跑了出去,深怕被老爺子給逮住。
——
到了酒店,林易川已經準備好了,給早早洗了澡換上新衣服,自己也洗了澡換了正式的襯衫西服。
安暖被他這陣勢給樂着了,“老林,你怎麼看上去像是去相親呀!”
林易川在她頭上拍了一下,忽然說道,“我好像有點緊張。”
安暖拍着胸脯保證,“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外公如果欺負你,我跟你私奔。”
有了安暖這句話,林易川總算是放心了。
早早倒是開心的很,彷彿只要跟安暖林易川在一起,無論去哪裡,他都很高興。
安暖親自開車,帶他們去沈家。
一路上林易川一言不發,離家越近,安暖也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女人,你是不是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你外公到底什麼來頭?”
“退休的老幹部,以前挺大的官。最厲害的是我二舅,頂級大boss。”
林易川聽了微微有些吃驚,拍着她的頭髮道,“中國是不是在流行白富美一說,看來我娶到白富美了。”
“可不是,你以後可要好好伺候我。”
車子終於到了沈家,這古色古香的老宅,給林易川一種很莊嚴的感覺。
安暖和林易川一人一手牽着早早,走進裡屋。
今天家裡人到的很齊,大舅二舅小舅,就連幾個表哥都全來了。
人越多安暖也越緊張。
安暖拉着林易川來到老爺子面前,老爺子的臉色並不好。
安暖抿了抿脣,介紹道,“外公,這就是我男朋友,他的英文名叫AaronJohnson。”
安暖剛說完,老爺子悶哼,“我聽不懂英文。”
安暖撇撇嘴,繼續說道,“他的中文名叫林易川,他母親是中國人。”
林易川很有禮貌的跟老爺子打招呼,“外公,您好。”
老爺子哼了哼,並沒有搭理。
氣氛有些許的尷尬,安暖抱着早早介紹,“外公,這是早早,我們的孩子。”
早早特懂事,剛纔來的路上就已經教他,小傢伙很禮貌的喊道,“太公,您好。”
老爺子瞥了孩子一眼,還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微的哼聲。
安暖咬了咬脣,挽着林易川的手臂走到大舅身邊,“這是我大舅,大舅媽。”
林易川十分禮貌的打招呼,“大舅好,舅媽好。”
來到沈亦銘面前時,安暖介紹,“這是二舅,二舅媽。”
林易川看到沈亦銘的時候,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隨即笑着打招呼,“二舅好,舅媽好。”
到了三舅面前同樣的打招呼。還有兩個表哥,表哥們都很客氣,跟林易川握了握手。
到了沈辰風面前時,這廝吊兒郎當的,一把把安暖摟了過去,酸溜溜的說道,“我的寶貝妹妹可不是輕易能被你娶回家的,我們都捨不得她,你說怎麼辦?”
林易川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會照顧她,疼愛她,和你們一樣深愛她。”
“可是無論你怎麼愛她,我們都不放心讓她跟你去英國,就想把她留在身邊,想她的時候能夠隨時看到她。”
林易川微微蹙了蹙眉。
安暖怒目瞪着沈辰風。
“你別瞪我,大家心裡都是這麼想的,他若不能給出個合理的回答,休想與你在一起。”
沈辰風就是在考驗林易川,也可以說在逼他,逼他說出來中國發展,定居中國之類的話。
可林易川怎麼可能給出這樣的承諾。
大舅媽人最好,不願讓林易川爲難,笑着道,“開飯了,大家坐下吃飯,再慢慢聊。”
——
一家人坐下吃飯,安暖坐在老爺子身邊,林易川坐在安暖身邊,早早坐在安暖腿上。
安暖先給老爺子夾了很多菜,笑着道,“外公,您多吃點。”
老人家並沒有搭理她,不過臉色已經沒有剛纔那麼難看了,畢竟這個丫頭心裡第一個惦記着的人還是自己。
倘若安暖先給林易川夾了菜,估計老爺子就得徹底發飆了。
安暖看林易川沒怎麼吃,往他碗裡夾了些菜,“嚐嚐我大舅媽的手藝,比飯店裡做的還好吃。”
老爺子一看到安暖在林易川面前小鳥依人的感覺,一肚子怒火。
沈亦銘淡淡的問,“林先生是搞建築的,那平時是不是很忙?”
安暖撇了撇嘴,抱怨道,“二舅,他叫林易川,您直接叫他名字就行,林先生感覺好見外呀。”
老爺子悶哼一聲,“本來就是外人,用得着叫這麼親密嗎?”
老人家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向來痞裡痞氣的沈辰風都微微蹙了蹙眉。
安暖耐着性子說,“外公,他是我男朋友,不是外人,很快會是我們的家人。”
老爺子一掌拍在餐桌上,站起了身,怒吼,“你以爲我沈家的家人是這麼好當的,你隨便領個人回來,就能成爲我們的家人?這個家難道你說了算?”
直到這時,安暖的耐性已經完全耗光了。她無法容忍林易川在她面前受屈辱。她不明白,林易川的家人能夠接受她,爲什麼她的家人就不能接受林易川。
安暖抱着早早站起身,看着老爺子,一字一句說道,“外公,這個家是您說了算,可是要不要當您的外孫女可是我說了算。”
老爺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沈亦銘嚴厲的呵斥,“安暖,怎麼跟老爺子說話呢,快道歉。”
林易川也在她身邊皺着眉斥道,“跟你外公道歉。”
“我沒錯,我不道歉。”安暖倔強的吼道,“我尊重您,我千方百計想要帶他回來見您,我想讓您知道,我找了一個多麼優秀的男人,他是多麼的疼我寵我,我希望您能放心的把我交給他。可是您從頭到尾都在羞辱他,他是我男朋友,是我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我沒辦法見到他因我而受委屈。如果您真的沒辦法接受他,那就當沒我這個外孫女吧。”
安暖抱着早早就走,林易川還在跟老爺子道歉。
安暖回過頭吼他,“林易川,你走不走?”
“外公,抱歉,我會好好勸她的。”
林易川說了一句,才跑去追安暖。
老爺子一直用手按着心臟的位置,心疼得有些難以呼吸。
“爸,您別生氣,暖暖只是說的氣話。”
竇雅娟輕拍着老爺子的背,幫他撫平氣息。
老爺子痛苦的說道,“我沈天造得什麼孽,生了那麼個倔強的女兒,現在又來了這麼個外孫女,和她媽脾氣一模一樣。”
竇雅娟扶着老爺子坐下,薛玉蘭趕緊端來一杯水,讓老爺子喝下。
“爸,您別激動,您身體不好,不能激動。”
老爺子擺擺手,唉聲道,“我這條老命,早晚得葬送在那丫頭手上,說的什麼話,非得氣死我不可,跟她媽一個樣子,爲了男人,連我這個外公都可以不要了。”
大夥兒都不敢說什麼,只能安慰他。
沈辰風都安慰了起來,“爺爺,安暖這死丫頭就這暴脾氣,事後她自己就會後悔,等着,明天她就得屁顛屁顛跑來跟您道歉撒嬌了,到時候您再給她點顏色瞧瞧。”
老爺子粗喘着氣,疲憊的聲音說着,“我累了,扶我回房吧。”
“爸,您吃點東西再休息吧。”
老爺子搖頭,“我還能吃得下東西呢,氣都氣飽了。”
——
林易川在外面追上安暖,忍不住責怪她,“你怎麼能跟你外公說那種話呢?”
“我說錯了嗎?他那樣對你,擺明了不會接受你,難不成我還得繼續苦苦哀求他?我說的話過分,他說的話就不過分了嗎?”
林易川搖頭,無奈的說道,“你外公都已經不接受我了,你現在還爲了我跟他翻臉,他這輩子估計都沒辦法接受我了。”
“那就算了唄,大不了我不認他就是了。”安暖賭氣的說道,鑽進了車裡。
早早大概被嚇壞了,縮在安暖懷裡,一句話也不說。
“林易川,你開車吧,我累了,不認識的時候我指路。”
林易川心裡其實是感動的,安暖爲了他,寧願得罪自己的家人。
該死的,他還曾經懷疑她對自己的愛。
感動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也擔心,畢竟血緣關係是割捨不斷的,他也不想看到安暖在他與她的家人之間徘徊,選擇。沈辰風的問題一直在耳邊迴盪,他如何能夠做到讓她於她的家人不分開。
“老林,你別難過,我跟你已經四年了,我跟他們才一個月。”
林易川無奈的搖頭,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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