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迪跨前一步,然終究還是遲了。雙手縮在袖子裡,緊握成拳。對方好歹毒的心思,好精準的計算。這個“陳三”從開始攔住她,非禮她,若是她是個軟弱的弱女子,只怕對方已經得手。等對方得手後,再製造些喧譁,吸引大家來看到這一幕醜事,然後周府的人再跳出來主持公道,“陳三”這時候就應該毒發身亡了。
說來說去,都是要自己身敗名裂,讓睿王府和皇室都蒙上恥辱,讓天家成爲整個炎黃的笑話!
是誰這麼恨她,她心裡有數。眼角餘光掃過周如月,只見她一張俏臉雪白,手指緊緊擰絞着手中帕子,不由在心裡冷笑一聲。
“睿王爺,睿王妃,這件事是老夫馭下不嚴,讓賊人鑽了空子闖進府中,讓睿王妃受驚了,老夫在這裡賠個不是。”周太師微微彎腰端端正正行了一個禮。
夏殤拉着戴曉迪避讓一旁,躲過去周太師這個禮。若是讓人知道他們逼的國丈朝他們行禮,那麼一個狂妄的大帽子又會扣上他們的頭。今天他們被戴的帽子夠多了,實在不想再多戴一頂。
“周太師也不是有意放賊人進府的,是不是?”夏殤淡淡說道,清冷華貴的臉頰上滿是疏離,“再說了,別的夫人都是由周府下人直接帶到水榭,本王的王妃偏生就跑到了這水橋。也是王妃第一次來周府,認路不清,纔給了賊人機會。”
夏殤這麼一說,大家立刻神情各異。有那心思活絡點的,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從大門口到水榭,路程並不是很長,這睿王妃怎麼捨近求遠,巴巴的繞了這麼大一個圈,跑這兒來了?
而且,周府二小姐舉辦這次菊花宴,廣下帖子,接待的下人也是各司其職,高門貴族的千金夫人一來就有專人接到指定地點,偏偏這睿王妃身邊除了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一個周府的下人也沒有,如若不是周府人故意怠慢,就是這個賊人的出現,根本就是專門針對睿王妃設的局。
戴曉迪心裡笑開
了花,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端的是一副大家子夫人的風範舉止,眉頭輕蹙,茫然道:“當時是周府一個二等丫鬟帶我到這裡來的,她告訴我說,沿着這橋走到頭,就可以到達水榭了。”
“不可能!那邊就是迴廊,應該回廊到水榭更近些,怎麼會讓你走這條路?”周如月沉不住氣,第一個嚷嚷起來。
戴曉迪笑的意味深長,反問道:“是啊,爲什麼會讓我走這條路呢?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
周如月一張俏臉瞬間漲的通紅,嘴巴微張,被頂的說不出話來。美眸裡冒着熊熊怒火,賤人賤人賤人!一句話就把她給架火上烤了。
大家這下子總算是品出味兒來了。早就聽說週二小姐和睿王妃不對付,明裡暗裡的沒少給她使絆子,原本認爲一個大家閨秀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可看看現在這情況,嘖嘖。
周如月在衆人的眼光注視下,恨不得一刀殺了戴曉迪。深深吸了口氣,臉上堆着端莊得體的笑,柔聲道:“睿王妃,實在是對不起。一定是下人弄錯了,纔會讓一名二等丫鬟帶你走這條路。等會查明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奴才把睿王妃丟在這半路上,如月一定要嚴辦,給睿王妃一個交代。”
她這一番道歉,把一切責任都推在了那個丫鬟身上,把周府摘了個乾乾淨淨。戴曉迪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大方得體的模樣兒:“二小姐言重了。想必那名二等丫鬟,鮮少在內院走動,所以才帶錯了路。好在我沒事,那丫頭想必也嚇壞了,就算了吧,饒她一回。不知府中的菊花擺在何處?本王妃還沒看到一盆菊花呢。”
戴曉迪這麼一說,顯示得她寬宏大量,憐憫下人,周圍的人都是大家子出來的,誰心裡沒個數兒?想必睿王妃剛纔說要把那賊人的骨頭拿去做琴,不過是嚇唬對方的罷了。這麼一想,戴曉迪倒是硬生生把剛纔那頂“毒婦”的帽子給摘了。
周如月見大家看戴曉迪的眼神,恨的銀牙暗咬。再看看戴
曉迪這一身打扮,明明很簡單,可偏生就穿出了宮中貴人的風度。再看看自己,盛裝打扮,原本想着要豔壓羣芳,可在戴曉迪面前一比,就顯得小家子氣了。有心想要回去換身清爽點的衣裳好和戴曉迪一較高下,又偏生好面子的不肯服輸。這心裡直如在油鍋裡煎熬一般,連 面上功夫都懶得做了,冷哼一聲,淡淡道:“睿王妃,這邊請。”
衆人見這一齣戲完了,男賓女賓們也就各自朝宴席的方向走去。不過周府和睿王府的暗流洶涌,讓衆人心中也有數。
戴曉迪快到女賓那邊時,回頭看了一眼夏殤。夏殤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後,就走到男賓席那邊,立刻就被一幫子公子哥兒們給圍在中間搭訕。不禁脣角微勾,心情好好的放眼看去,果然在水榭這一邊的岸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菊花。不少千金貴婦們在欣賞着菊花,也有三三兩兩在那坐着說話。
也有那些妄想巴結睿王府的貴婦們過來搭訕,奈何戴曉迪無心周旋,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不了幾句,也就訕訕的離去了。最後就是戴曉迪一個人孤伶伶的坐在一張桌子前,欣賞着周圍的菊花。
周如月心中得意,站在一羣姑娘中,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很遠,顯示她有多麼開心。戴曉迪根本就不以爲意,一個人品酒賞菊,津津有味。
這時候,一個身影忽然拐了過來,笑道:“睿王妃,不介意喝一杯吧?”
戴曉迪仔細一看,不是章蓮是誰?這個清潤如蓮的女子,在宮中以一幅菊花圖才壓羣芳,讓她很是欣賞。後來因爲一直忙碌,不少宴席都推了,所以一直沒有再見到她。
“歡迎之至。”戴曉迪酒杯微揚:“酒逢知己千杯少,來,乾一杯。”
見她憨態可掬,章蓮忍不住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玉齒,“恭敬不如從命。”
見兩人說的熱鬧,一直在遠處探頭探腦的魯玉珠,這才走了過來,笑道:“睿王妃,章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