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子峰和赫連本是同一班機一起過來,當時赫連接到那個電話時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般,他從未見過赫連有着如此的表情,可以說當時他眼眶通紅,隱隱閃現着淚光,手臂和額頭上青筋暗聳,像是極力控制着什麼情緒般,整張臉緊繃到極致,像是稍一觸碰便會碎掉般。
直到通話結束,他整個人就像被點穴般站在原地,半晌便開始喪心病狂的搖晃着他的肩膀,一邊笑着一邊眼淚往下急掉,像是突然整個大腦都卡殼了般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也就算了,還翻來覆去的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遍,像是說給他聽,又好似在跟他求證反覆求證他沒有做夢一樣……
雖然當時的場景在後來到了這後跟大家說起時,子峰滿臉的嫌棄,寡淡的眸光中卻充滿了淡淡的笑意,從未見過赫連如此這般,大抵也是人心到了情深處。
這一刻,他真的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們結婚這天,赫連特地打電話過來恭喜他們,還說是這場婚禮帶給了他這天大的幸運。雖然這次他人沒能過去,但厚厚的大紅包他已經讓子峰幫他捎過去了,等他們從國外回來後他請客喝酒!
盛靳年表示:什麼大紅包?他根本就沒收到?
冷淡的扔出一隻鍋。
封子峰表示:什麼大紅包?他根本就沒給他?
一腳把鍋踢遠。這鍋他不背!
赫連:……
默默把鍋撿起來,不帶這麼坑人的。他可是包了整整六萬塊的大包啊!
新郎VS伴郎:空包無效,回去重包!
***
新郎和伴郎過來迎親,在想要不費吹灰之力順利接走新娘這點,兩個伴娘可不依!
不但早早的把門給上了鎖,還拖來桌子給堵上了!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堵門!
可不是?都說一定要讓新郎在接媳婦時‘歷經磨難’,才知道這媳婦娶的有多不容易!日後才能好好珍惜!
在按照‘老規矩’,伴郎和新郎從底下的門縫不停的往裡面遞錢,伴娘們收的不亦樂乎,身上背的小包都裝滿了,苗一一覺得手裡的包不似一般的薄分量,不禁打開一看,‘哇’的一下對趙水光小聲道,“水光你老公真豪!爲了娶你簡直不惜血本,每個包裡都是五百二十塊哎!多收幾個禮金都能賺回來!”
趙水光揚眉,“你要是‘觸景生情’了當時就跟莫醫生定下來婚事,我們現在就包大紅包給你!到時你賺的更多!”
苗一一:……起開!吐豔!
眼見這帶的紅包全遞出去了,伴娘還是沒有要開門的打算,伴郎腹黑的在門口嚇唬,“新娘都給我們新郎生了一個,肚子裡還有一個,早就是我們新郎家的人了,象徵性的堵堵就算了,不然我們可就回去了?到時你們還得把新娘上趕着送過來!”
一向沉穩淡定的兩個男人此時像孩子般,讓屋裡的人不由得笑出聲來。
伴娘同樣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因爲我們新娘不辭辛苦的已經生了個,現在肚子裡還揣着個寶貝,才更要姿態高!哪能讓你們輕易給娶了去?放棄我們小公主打道回府?行啊,回頭先問問蕭老爺子同不同意?”
就聽盛靳年在門外對伴娘喊話道,“這新娘我娶定了,不如你們看這樣如何,你們先開門讓我們先進去,對於兩個伴郎身上的東西,只要你們看好了,又拿得走的,就隨便拿!”
就見屋裡的攝像師頓時笑出聲來,“這身上什麼東西是看好了,拿不走的啊?”
頓時衆人笑作一團。倆伴娘眉毛一挑,“不行!還有什麼想要‘供奉’出來的,只走門縫!她們要是覺得滿意就讓他們進來!”
於是,爲了能成功進門,倆伴郎翻遍了全身,發現身上最之前的,又能從門縫遞進來的也只有手錶了!
伴娘收到這‘略做表示’的禮物,終於同意讓新郎一行進門!不過她們可只負責開鎖,不負責搬桌子,要想進來……自己推唄!
在終於得以進門,看到新娘們後,蕭珩擦了把額頭的汗,拍了拍盛靳年的肩膀,“這伴娘都這麼彪悍,新娘娶回去還了得了?盛鑑要不要再認真考慮一下?”
“你們要是早把身上能摘的都摘了,咱們也早進門了。”準新郎揚眉冷哼道。
人家都是結婚前就替自家老公選好衣服,這卻是趙水光第一次看年叔穿新婚禮服。
本以爲他會選擇穩重的黑色配白襯衫,他卻從頭到腳都穿的白色,清俊又優雅,整個人就像從陽光裡走出來的般……和平時比很是不一樣!
真的是,妥妥的白馬王子!
用盛靳年的話來說就是,平時工作和生活中黑灰藏藍之類的顏色穿得太多,他不想他們的婚禮辦的他好像要去破案一樣,這人生最重要的場合,當然要不同!
新郎的服裝是flora當季的最新款,低調又華貴,伴郎的禮服則和伴娘一樣是灰藍色,也是由倪念親手設計,雲裳打板製作。
倆伴娘不由得覺得,這新郎實在是太聰明,不管是在破案還是在迎親上,絕對是該出手時就出手,該站哪邊站哪邊!
正因爲盛靳年站在她們這邊幫着一起懟自家伴郎,伴娘們決定,接下來的一百伏地挺身新郎免了!來伴郎該幹嘛幹嘛唄!
好在大家平時都有跑步或者健身,一百個伏地挺身不足爲懼。
然而這時唯恐天下不亂,就喜歡把事情搞起來的攝像師發話了——
“這樣幹做伏地挺身有什麼意思?一點福利都沒有,伴郎怎麼能有動力?來來,兩個伴娘坐在伴郎的後腰上,給伴郎點甜頭和壓力!”
最後……
在兩個伴郎做完後基本虛脫,莫禕晨皺眉的擦着額頭的汗,頗帶嫌棄的看了苗一一一眼,“看你身材小小,怎麼吃這麼重。”
在苗一一同學的概念裡,這個子小小和身材小小完全是兩碼事!前者是主觀形容,後者根本就打擊報復啊!
苗一一同學眼底飛過一記冷鏢,“看你高高大大的,想不到年老體衰,這麼不頂用啊!”
莫禕晨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就勢一扯的眯起狹長的眸,用只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大不大,頂不頂用要用事實說話!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麼?不知道我不介意再幫你溫習幾次!”
苗一一驀地鬧了個大紅臉!還沒等她下意識想要掙脫,竟被莫禕晨拉高手臂後就勢身形一矮,徑直扛到了肩上!
“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說着就不顧苗一一的掙扎,直接把人抗走!
衆人頓時感嘆,這招實在是太狠了!
這根本就算是直接把‘絆腳石’給搬走了啊!
蕭珩客氣有禮的對倪念道,“倪小姐,是你自己走,還是需要我……”
那欲言又止的提醒讓倪唸的面頰微紅,就見她從身上取出一張紙來,“請等一下。”
而後她看向盛靳年,“盛鑑敢不敢接受挑戰?這些題可都是剛纔我們通過新娘之口總結出來的,都說盛鑑愛盛太太勝過一切,那不知這些和盛太太息息相關的問題,盛鑑能答對多少呢?當然,如果盛鑑怕了的話,不用伴郎扛出去,我自己就可以走出去!”
別看倪念看起來一副溫柔似水的樣子,實則最固執,她用這激將法來激盛靳年,他又怎麼好真的讓她出去?
“沒問題。只要問題在適合衆人知曉的範圍內。”盛靳年清俊的臉看起來滿是淡定,彷彿不管她提出什麼問題,他都會坦然接招。
這‘適合衆人知曉的範圍內’指的就是他不會回答新娘的內衣尺寸之類的隱私問題。他是絕對不會讓其他男人知道這些的!
“好。如果盛鑑這些問題都答對的話,咱們新娘說了,這碗‘人生百味’就可以不用說了。”
在倪唸的示意下,盛靳年看到桌上放着一晚黑乎乎的湯水,雖然不知道里面加了什麼,但他確是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醋味!
倪念詢問的問題大都是趙水光穿多大號的鞋子,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麼之類的,盛靳年思維清晰,對答如流。有些問題甚至在倪念和苗一一幫着想出來後詢問趙水光,她自己都得想很久呢!而盛靳年回答起來幾乎眼睛都不眨。
輪到最後一題,倪念放下紙問,“你覺得自己這一年來運氣最好的一次是什麼時候?”
盛靳年看向趙水光,眸光深情而溫柔道,“能夠遇到她,娶到她。我相信我已經把這半生最好的運氣全都用盡了。”
雖然這道題的答案和紙上趙水光給出的截然不同。趙水光給的答案是:這次第四處炸點的終止。
但盛靳年給出的答案卻無一不讓在場的人動容,就連趙水光眼中也滿是晶瑩。
倪念提議,新郎雖然答案和新娘不同,但他卻給出了最讓人感動和信服的答案,這道題說什麼也得讓他過!
然而儘管在場的衆人都同意,盛靳年卻走上前去端起那隻碗,“既是‘人生百味’,理所應當嘗一嘗。看看是不是像我們之前經歷過的那些酸甜苦辣那麼夠味!”
說着他竟真的端起碗一飲而盡!
雖然在喝完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一向不能吃辣,若是辣椒的話倒還可以勉強應付一下,但這碗裡可是……芥末!
這碗料是倆伴娘當着她的面調的,趙水光當然知道里面有什麼!尤其看到她倆往裡面倒苦瓜汁和芥末的時候,她頭皮簡直都要麻了!其實以她對年叔的瞭解,給出的題目年叔一定都能答對!而最後那道題她也故意暗示了‘一年內’這個期限,她相信聰明的年叔一定看得懂她指的什麼。卻沒想到他給出了他心目中的答案。還非要喝這碗原本根本不需要他喝的暗黑湯水!
通常在婚禮中,大家都會準備這麼一碗湯水刁難新郎,爲的就是看新郎喝下後表情猙獰痛苦的出醜。然而在盛靳年臉上他們卻完全看不到這些。
一個連身中子彈和刀傷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何況是區區一碗不會掉肉少皮的湯水?
在喝完那湯後,盛靳年從桌上的糖盒中順手剝了一塊奶糖放在嘴裡,“懟懟,這酸甜苦辣我都替你嘗過了。以後你跟着我只有甜,沒有酸苦。但是你偶爾想吃辣時,我依然可以陪你。”
說着他俯身吻上她的脣,將那甜甜的奶糖推送到她嘴裡。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掌聲!
糖雖甜,但盛靳年薄脣觸碰她的嘴時,趙水光還能感受到那微微的酸苦味道。真心佩服她年叔的忍耐程度!
在套房的房間裡,兩人相互餵食了麪條,象徵着長長久久。又互餵了餃子,象徵互相包容。那事先灑滿牀上的紅棗、栗子、花生之類的更是象徵着早生貴子的美好意願。
在兩人互相爲對方戴上胸花後,攝像師提示,“只要新郎找到新娘的婚鞋,就可以把人抱走了!”
屋裡走了一個伴郎,現在只剩蕭珩。眼見只差這最後一個環節就可以大功告成,蕭珩正準備趕緊幫着找起來時,盛靳年卻攔住他——
“不用,我自己找就好。”
就見他先確定下婚鞋的確在這房間裡後,一雙銳眸打量四周,“但凡正常可以放置東西的東西,都無需尋找。只是包裹類東西才更要注意它們的分量。”
如果本該是某個分量,而手惦起來超重的話,那就一定有問題!
但凡是原先在這房間的人,自然知道東西放在哪!衆人本以爲又會是一場好戲,然而卻在盛靳年這樣說後,神情竟有些緊張起來!也許他們是真的忘了,這新郎的本職工作是做什麼的!
幾乎沒有超過五分鐘,盛靳年便成功的找到了婚鞋。
一隻在紙簍桶裡,上面套着一隻空無一物的垃圾袋掩人耳目。一隻在枕頭套裡。這兩樣東西都是盛靳年通過拿捏分量覺得蹊蹺來的。
這也讓蕭珩不由得佩服的拍拍他肩膀,由衷道,“等我結婚的時候你一定得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