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汕雖然說話不多,但是,但凡發言,自然能稱的上一個,“伶牙俐齒。”
可這伶牙俐齒的道行功力,能和慕先生比嗎?
這人口舌好得很,無理也能攪三分,學商,經商,任憑她說什麼,對方也能沒有任何壓力地繞回來。
這口舌之爭,她還是不爭了。
***
一路的車程。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向清寂的姜時汕,明明剛纔被對方氣得心肺直燒。
到現在,倒是不知道爲什麼,原本的憤懣消失地那樣的快,無影無蹤。
甚至最終,見他笑,她也忍不住,梨渦下陷,笑了。
慕郗城笑,不過是爲了迎合他太太,阿汕開心,他自然心情更好。
倒是時汕淺淺地笑,半晌後,她學慕先生常常笑斥她的語氣,說道:
“慕郗城,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這多半抱怨,埋怨的語氣,在慕先生聽來,完全是他太太的撒嬌。
欣然接受,絕對不會回嘴。
***
時汕要回“新合”,慕郗城也要回“新合”,目的地抵達後,夫妻兩人下車,各自因爲工作而分開。
即便如此,相處的氛圍和之前的大不相同。
時汕回藥研所,脖頸上多了一條黑色的真絲絲巾。
徐燕剛想和她抱怨,今天下午又要開得公司集體會議。
卻因爲她的絲巾被吸引了,“法國Hermes?”
紀一寧收拾好文件夾,走過來本要是要開會的,被徐燕的話吸引,也來看到時汕的純真絲絲巾,“足夠奢侈,姜藥師,難不成,還是潛藏的富二代?”
紀一寧這話,不是說笑,時汕看得出來語氣的認真,才更不知道作何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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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她絕對沒有想到,臨下車。
某人給她繫上的絲巾,現在倒是成爲了很難解釋的‘罪魁禍首’。
今天中午在慕威森旗下的購物商廈,時汕無意,而慕郗城,幫她挑的絲巾,看似隨意,絕對不是隨意。
畢竟,慕先生的品味,可想而知。
僅僅一條純黑的絲巾,是法國奢侈品Hermes的最新設計,時尚雜誌裡新晉時尚女郎和名媛淑女赤手可得的‘寵兒’。
價格摺合人民幣:大致過萬。
三個女人,時汕24歲,另外兩位,一位27歲,一位29歲。
是女人,都會熱衷於某些時尚品,而姜時汕卻是她們中絕對的異類。
白襯衣,最普通的牛仔裙,連腳上的鞋都是帆布鞋球鞋,實在不像是能買得起這麼昂貴的絲巾的人。
看着兩人,好奇的神色。
時汕想了想,簡單地回答就是,“某某商場專櫃,臨近週年慶搞活動,抽獎的特等獎就是絲巾,我運氣可能比較不錯,抽中了。”
徐燕驚愕,“哇,時汕,你可真是運氣爆棚。”說罷,將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邊和她以前向前走,一邊說,“沾沾運氣,沾沾光,沾沾光。”
時汕:“......”
倒是紀一寧年長一些,想事情沒那麼簡單,她問,“那家商場週年慶,能豁出這麼大的血本,我可記得向來商場活動抽獎不是‘謝謝惠顧’,就是什麼牙刷,衛生紙,洗衣粉的。”
聯想到慕郗城偶有工作和章遠交代的話,時汕思忖了半晌回了句,“大概是慕威森的購物商廈吧。”
這麼一說,紀一寧像是想到了什麼地說道,“那倒是,我怎麼就忘了慕威森的週年慶,全商廈打折,超便宜,我要買買買!”
時汕:“小姐,您難道不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個道理麼?”
商場打折促銷手段,不過是資本家賺取利益的途徑。
“時汕藥師,慕企應該不會那麼誇張的,看看慕董事長,再看看你的良心抽獎,足以說明問題。”
“......”
顯然徐燕和紀一寧兩位女同事,完全沒有聽取她建議的意思,一邊走,一邊談論,要買什麼?
時汕對此,完全沒有興趣。
上午一次例會,是藥檢部的每週例會。
慕郗城現身,無礙於想要見見慕太太,但是下午,正經全公司要談合作的時候,他興致不高。
5分鐘前的休息室,章遠說,“老闆,爲了過來新合,您已經提前把威森兩天的工作量合在一天做完了,這樣的會議,您要是累,我替您出席?”
慕郗城搖搖頭,“不必了。”
爲的就是陪他太太的,開會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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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汕真的參與下午的全公司的會議,沒想到再次見到了慕先生。
她和他,在如場的那一剎那,四目相對。
見他笑,時汕收回視線,找位置坐下。
慕郗城依舊那麼坐着,視線沒變,他還是在看時汕,不過看的是那條黑色的真絲暗紋絲巾系在他太太脖頸上的效果。
純黑的質地,果真有時候人靠衣裝。
這條真絲絲巾近似披肩長短,系起蝴蝶結來,可以將時汕身上的襯衫大半掩映。
如若說,上午的時候,姜時汕扎着頭髮,襯衣牛仔裙,近似學生妹一樣清新,但卻存在感低,也不亮眼。
下午由於他的緣故,她散發,捲曲濃密的長髮散在腰際,外加黑色真絲絲巾,映襯着時汕的白.皙的肌膚,復古典雅,卻又多了一種嫵媚,讓人不得不聯想到電影裡的復古女郎‘奧黛麗.赫本。’
慕郗城坐着,一邊看時汕一邊覺察到四周明顯注意到他太太的視線,尤其是男人偏多。
蹙眉,他又說,“太美,也不好,不好。”
章遠站在他身後,只聽慕先生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全公司的會議,結束的很快,周恆遠送慕郗城出‘新合’報告廳,視線在那個安靜的女孩子臉上,逡巡了兩遍,也沒見慕郗城真的有什麼反應。
難不成,他想錯了,新晉的藥師,這姑娘,很快,就讓慕董事長沒了興趣。
慕郗城對時汕的驟然不親近,讓周恆遠總裁,鬧不懂,他的情緒。
實際上,不過是某人遵循他太太的意思,工作場合,不過於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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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20,時汕整理了自己的東西,從‘新合’出來,這個時間點,出來的人很多。
時汕沒有到停車位就停下,她照常不斷地向前走,知道身後自會有一輛車跟進。
終於,到了一處樹蔭,時汕上車,見到車裡的章遠和簡。
章遠開車,見靠在車上的人,朝她伸手。
時汕將手遞給他,被對方摟着腰坐下的時候,她脖頸間的那條黑色的真絲絲巾也被人扯了下來。
“嗯?”她疑惑。
“我不喜歡,換一條。”
就說他管的多,什麼都要管,她不計較。
她說,“不喜歡,早,可以不買。”
“在家裡,可以喜歡,在外面,不會喜歡。”
“嗯?”不懂他的邏輯,現在和慕郗城說話,時汕每次都覺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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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莊園。
9月24號,這晚,時汕順理成章地被慕郗城接回了家,管家吳嵐見太太回來,還是有些驚喜的,知道前些日子兩個人鬧矛盾,不論如何,回來就好。
時汕回家,先回的是臥室,這麼多天她不在,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樓下客廳裡,慕郗城在和章遠,簡,商議工作上的事情。
時汕自浴室換了睡衣,坐在梳妝檯前梳頭,卻見這裡放着一支鋼筆,和很多信紙。
她將這些信紙拿起來,細細看。
原來,給她的信不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還有些,完全只是他隨意記錄的句子。
Dear阿汕:
你離開,住在了F大外的薔薇苑,我聽聞這個消息,起先是有些氣憤的。
你說,我不要你。
可,每次離開的都是你,等待的人都是我。
並非不甘願等,而是這份心太焦灼,你明白嗎?
………
Dear阿汕:
現在是凌晨3點,我再次失眠。
在夢裡,我迷路了,我發現我找不到你了。
原來,相比漫漫長夜,這纔是令我最難過的。
………
Dear阿汕:
凌晨4點,我想都沒想,就去了一趟薔薇苑的老街。
143室,你房間的陽臺,燈光一片黑暗。
我本想抱抱你,但是,怕擾了你的睡意,更怕,你不願跟我回去。
.........
Dear阿汕:
請告訴我,如何才能讓我太太忘了傷口,生活填滿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