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婷閉口不再繼續言談,冷汗自她的背後涔涔而下,終於嘉漁將那把意大利伯萊塔92f收進上衣的袖子裡。
對着在座的各位高層和合作商道,“鴻晟房地產的項目依舊會繼續,不會因爲你們董事長的缺席,而就此停止該項目。大家可以完全放心,慕威森以‘信’經營是我先生的宗旨,如果後期造成損失,我們不會讓在座的各位遭難,到時候的一切損失全全由我們來承擔。”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畢竟和慕威森的合作從未出現過問題,讓合作商欲言又止。
鄒婷冷着一張臉,滿臉的憤懣最終無以發泄,只能選擇忍氣吞聲不再說話,手裡端着的咖啡杯起起落落很多次,顯現出她現在極差的心情。
嘉漁身子還是有些虛,坐回到董事會成員的位置上的時候,慕千尋依舊主持大局,“一個企業的投資發展總有起起落落,大家都是老企業家,應該明白目前我們慕威森集團出現股市下滑爲商企界正常現象,輿論緋聞造成的不良壓力已經得到控制,股市總會回暖回升。”
慕千尋說得話字字在理,極具說服力。
嘉漁繼續接着千尋的話說道,“當然如果您選擇撤資也是您的選擇,我先生只與有信用度的合作商合作,不久的一天他若返回,只怕撤資的各位老總,我們的生意是沒辦法再繼續做了。不錯,慕威森是面臨危機,爲敵爲友還是看您的選擇,慕威森從不缺合作商,各位應該要比我這個外行人清楚。”
一個醫學系的博士、藥學研究者,不懂經融財會,不涉獵商企能在25歲的年紀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管彤欽佩的。
之前,她一直以爲陳嘉漁不過是個讓董事長保護的很好的女孩兒。
現在看來:實則不然。
她的冷厲果敢,尤其是韌性,要超過在座的很多人。讓管彤大爲吃驚。
好在,眼前的困境已經解決。
讓管彤喘了口氣的同時,她明白慕太太要面臨的困境才只是個開始,陳嘉漁不過是個25歲的小女人,商企界的‘差狼惡豹’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很難那麼輕而易舉就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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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嘉漁回到慕威森總部董事長辦公室,章遠將一份慕威森重要合作商的名單遞給她,“太太,這些最高的合作商向來不出席過慕威森的會議,但是他們是我們的鉅額股東,如果他們撤資,後果纔是真的不堪設想。”
嘉漁明白惹是生非的皆是一些資產資歷尚淺的新公司,他們的擔心情有可原,而這些長期和慕威森合作的商巨鱷,如何說服他們成爲了嘉漁現在的難題。
“嘉漁,章理事和我商議後,還是覺得你比我更合適在這段特殊時期,任慕威森的暫時執行長。”
慕千尋只是萬恆的總裁,作爲集團名下的分企高管,接管慕郗城的位置說不過去,也會惹得內部易形成鬥爭。
不善於集團內部管理。
嘉漁明白:並非自己可以勝任,而是身爲慕太太必須勝任。
將視線落在慕千尋因爲日夜疲憊,已經沾染了紅血色的眼瞳,嘉漁最終還是答應。
“我知道了,這些名單上的人我會依次去見過,只是日常公司的運營還是要完全依仗你、麻煩你。”
“嘉漁我們自家人這些話就不用再提了,很多事情是我替不了你的,但是完全可以爲你出謀劃策。”
千尋和千信不太一樣,他不擅於用言辭表達,但是近期他的忙碌嘉漁完全都看在眼裡。
從某種意義上說:嘉漁和慕千尋像是一種人。
言辭寡淡,實際爲主。
慕千尋要見很多慕威森曾經的合作商,要應酬要和他們聯絡,一刻鐘都不能停留。
等俞哲送他離開。
董事長的會議室內。
嘉漁第一次走進他丈夫的心血,整個商業帝國版圖,曾經她不瞭解他的疲憊工作,不理解他爲什麼總那麼晚回家。
但是,今天她明白了。
全部都明白。
四年後的慕郗城瞭解陳嘉漁的全部,而陳嘉漁對於她丈夫的喜好、事業一無所知,她是個失敗的妻子。
在今天,她坐的是慕郗城向來坐的位置,手裡握地是他常用的那支鋼筆,老舊的,是她20歲的時候送他的禮物,上面的金粉已經被磨掉了,甚至對於慕董事長這個位置的人來說,不免顯得寒酸。
可鋼筆被保護的很好,4年過去,還是很好用。
嘉漁握着慕郗城的鋼筆,然後以慕郗城的名義,在幾份重要的文件上籤下他的名字。
“太太——?”
管彤看着文件上和董事長如出一轍的筆記,瞬間一驚。
董事長還沒有回來,雖然急於簽字,冒然頂替是怎樣的風險,簡直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如果董事長沒能安全回來,您知道您面臨的是——”
管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嘉漁直接打斷了。
“他還活着,他會回來的,我和他的筆跡能寫的很像很像,從10歲我就喜歡偷偷臨摹他的字體從沒有告訴過他,沒想到現在會用的上。”
嘉漁半開玩笑的說這句話,試圖緩和在場所有人緊繃的神經。
可,她心知肚明自己在做着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鴻盛房地產的上億資產項目即將開展動工典禮,她不能看着她丈夫的心血白白浪費,這把風險極強的盛世豪賭,她傾盡全部去一賭。
賭她丈夫安全回來,賭她能安然瞞天過海。
“不用再說了,將所有的文件拿給我,距離我們的動工典禮還有47小時,4分鐘,趕緊解決了,你們也好安心。”
“可是——”
如若日後簽字時間東窗事發,董事長依舊沒有找到,太太將面臨的是極其惡劣的牢獄之災。
管彤擰眉,猶豫不決。
章遠拍拍她的肩膀,對她說,“去吧,按太太說得準備。”
只因爲,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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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會議結束到現在已有十多個小時,嘉漁沒有離開董事長辦公室一步。
落日餘暉,夕陽西下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讓整個辦公室內沉浸在一種橘色的光芒裡。
將最後一份文件放在上面,嘉漁起身休息。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俯視整個海城市最繁華的街區地段。
她的神情依舊冷厲沒有絲毫的脆弱。
沒時間疲憊,沒時間計較,更沒時間流淚,嘉漁連哭的時間都沒有。
慕威森局勢緊張,她必須將她先生的產業撐下來。
再難,也要打碎了牙向肚子裡咽。
因爲她知道,慕郗城一定還在,她就這麼等着他。
一直地等,縱使有一天青山蒼老,白髮蒼蒼她也不後悔。
嘉漁因爲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而回神,是嘉禾打過來的。
“姐,你什麼時候回家?”
念念的哭聲透過電話的聽筒傳過來,讓嘉漁隨之一怔,想到自己出來的時間過長已經不能再多呆,“我會馬上回家。”
給管彤叮囑了些什麼,嘉漁說,“管彤你隨我一起回家,最近就住在慕家莊園,這樣有很多問題我可以向你請教。”
一個學醫理的藥研師,就算在大學期間選修過幾節財經課程,她其實一無所知。
管彤和嘉漁接觸不少,但是這女孩兒向來淡漠的很,能聽到她近似和聲和氣的說話,很少。
讓她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回答。
“帶了電腦,晚上我們再繼續。”
“好。”
管彤回神,跟在嘉漁身後離開了董事長辦公室。
慕家莊園,夜幕已降臨。
陳陳像是自出生,哭的就很少躺在嬰兒車裡自顧自的玩兒,倒是念念一天沒有見到自己的媽媽,剛開始陳屹舒讓嘉禾抱她還能哄騙過她,但是後來,就哄不住了。
陳屹舒對抱着念念輕哄的嘉禾說,“念念一定認出來你不是她的媽媽,所以那小東西正在這裡鬧脾氣呢。”
“這小東西,有那麼聰明麼?小姨抱抱你不好嗎?”
嘉禾問她,就見還掛着淚滴的小念念搖頭晃腦就是不肯正眼在看嘉禾。
“小孩子不靠眼睛認人。”陳屹舒哄着小念念。
這孩子最近越長越漂亮,除了眼睛以外倒是越來越像慕郗城了,尤其是小東西不開心的時候,像的很。
陳屹舒看着現在的小念念就是滿臉心疼。
嘉漁晚歸,還沒有走到前庭院,嘉禾懷裡抱着的小東西就不再哭了。
直到嘉漁出現,小念念揮舞着白白胖胖的小嫩手,撲騰着白嫩嫩的小腿拼命的想要讓媽媽抱她。
這回所有人全都明白:這小東西靈氣逼人,能將嘉漁和嘉禾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