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樹聽到羽皇的話，忍不住笑了笑。
命？
如果真的有命的話，他相信自己今天不會有事。
因爲命運不會如此扯淡，將他從另外一個世界帶來，最終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便在這個地方殞落。
“斷言聖獸之命，羽皇陛下，您可是足夠自負啊！”周小樹輕聲道。
他走到了羽雪若的身邊，與她並肩站在一起。
羽雪若手中有着他另外一半的蛋殼，在步入業火境之後，他還沒有真正催動過那蛋殼，不過他對此抱有極大的期待。
當時他不過是換血境，甚至連巔峰都還沒有達到，憑那種實力催動蛋殼就已經可以在短時間內防禦住像明方那樣已經瀕臨突破的業火境巔峰的攻擊，那麼現在他已經是業火境，而且不是普通的業火境，此時與自己伴生的蛋殼究竟成長到了什麼程度，這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羽皇目光冰寒地看着周小樹，他的眼神很平靜，但是氣息卻愈發暴虐。
“你成長起來纔算是聖獸，此時，你什麼都不是。便是殺了，又能怎樣？”羽皇冷冷地道，他向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彷彿一片天向着周小樹壓了過來！
周小樹心中一沉，他在羽皇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力，遠比在試練之地時面對離坤和重飛時壓力要大得多！
“這纔是真正的真人境。”原嘆息一聲，“那個世界本就殘缺，就算是世界之心都是殘缺的，在那個世界之中還能突破到真人境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絕代天驕了，可惜……畢竟是殘缺的，所以真人境感悟的天道也是殘缺的……而這裡的真人境纔是擁有真正完整的世界法則的真人境……差距太大了！”
周小樹頓時便明白了，心中不禁埋怨原爲什麼到現在才說，但是那股壓力讓他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都已經如此，羽雪若和鷹語夏自然更加不堪，他們兩個都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慄，羽雪若還好，畢竟她已經是業火境的修爲，而且在飛雪殿中常年進修，自有一種氣勢，可鷹語夏在這種威壓之中就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了！
周小樹一嘆，他手上的紅線微微發光，小妙準備出手了！
就在這時，一聲蒼老的呵斥聲傳來：“古之聖獸，殺之必有災禍！”
所有人都是一驚，竟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駁斥羽皇？！
周小樹他們鬧出的動靜太大了，而且羽皇直接出手，短時間內竟然也沒有將之拿下，已經驚動了整座天諭城，無數目光匯聚於此，都在關注着這件事。
此時這個聲音出現，頓時引發了一片的驚呼聲。
這麼多年來，在羽人國之內唯一敢和羽皇叫板的人，羽默山！
周小樹愣了一下，這和他想的不一樣，羽默山出現了，但是開口的話像是在維護他。
從遠處街道的盡頭走來一位羽人，他白髮蒼蒼，年老力衰，雙翼都已經變得發黃，甚至帶上了腐朽的氣息，相隔如此之遠周小樹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死氣。
望着這位緩緩走來的老人，周小樹心中忽然有個疑問，這個老羽人現在還能飛嗎？
羽雪若眼神暗了暗，不過隨即昂起頭來，和周小樹並肩站着。
她將周小樹給她的那一半的蛋殼拿了出來。
周小樹的想法她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清楚她爺爺此時前來是爲了什麼。
單純地反對羽皇陛下嗎？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還是放不下那種執念？那個位置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老師，您已經等了這麼久，爲何今天等不下去了？”羽皇那種暴虐的氣息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溫和。
他的注意力從周小樹的身上轉移到了羽默山身上，顯然這個老人帶給他的壓力遠比周小樹要大得多。
“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就晚了。”羽默山嘆了口氣，他盯着羽皇，“羽蕭瑟，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可還記得？”
“當然。”羽皇淡淡地道，“老師您可能是老糊塗了，我只是想要聖獸大人留下來。”
羽默山搖搖頭。
此時飛羽衛已經涌進城來，將幾人團團圍住，只要羽皇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會朝着周小樹等人攻上去。
他們之中有的人經歷過之前的幾場大戰，看向周小樹的目光很複雜，因爲他們心中對於聖獸大人是有着欽佩和敬畏的，但是他們更加臣服於羽皇的權威，當羽皇的諭令下達時，他們不會有任何猶豫。
“隨時準備動手。”周小樹對羽雪若說道，“現在的狀況很複雜了，似乎涉及到你們羽人國的內鬥……不過有你爺爺牽制住羽皇，我們便可以衝出去。”
羽雪若點點頭。
“據說默山大人掌握着羽皇陛下的弱點，或許事情會有轉機。”鷹語夏說道，他並不知道羽雪若和羽默山之間真正的關係，他覺得既然默山大人是羽雪若的爺爺，此時定然是來幫他們的。
只是周小樹和羽雪若並不這麼認爲，他們都擔心對方再度達成什麼協議，那樣他們將面對兩個很可怕的人物。
“羽蕭瑟，你明白我的意思。”羽默山說着，他竟然咳嗽了兩聲，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紅。
這景象讓羽雪若心中微微揪了起來……她別過頭去，不想看羽默山這個樣子。
“聖獸，必須留下。”羽皇淡淡地道。
羽默山望着羽皇，搖了搖頭：“看來真的如我所料，你是有幫手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來自於……那裡的吧？”
羽皇眼神一厲。
“我曾經說過，羽人國，只能是羽人的羽人國。”羽默山緩緩向前踏出一步，“我曾經一度絕望過，但是當聖獸大人出現的時候，我心中便升起了最後的希望。”
他笑了笑：“你以爲我那麼渴求聖血，是爲了給自己延命嗎？”
羽皇心中一動，他點點頭：“是了，你只是想要見到他而已。”
他臉上掛起了一副嘲諷似的笑容：“不過你以爲他真的有用？”
周小樹的手一僵，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極爲可怕的可能性，忍不住扭頭看向了羽雪若，卻發現羽雪若此時臉色煞白……顯然，她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