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狂吼着,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樣,靠着驚人的恢復力硬抗。天空之上忽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頭顱,和盤古,和魔的容貌一模一樣!
那頭顱張開了大嘴,毅然決然地衝向了東皇鍾。
蘇若琪臉色一變,身影剎那間後退,遠離了東皇鍾。
那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氣勢和意圖,巨大的頭顱毫無猶豫地將東皇鍾一口吞下!
然後就是一聲巨響。
這片天地霎時間被光海淹沒,充盈着道則,狂暴而散亂。
好在兩者都只不過是虛影,並非實體,在這裡毀滅的只是規則,而非本身,否則東皇鍾在這裡爆開,整個盤古世界都要化作虛無,甚至連周圍的星河都要暗淡,周圍存在的一個又一個世界都將隨之毀滅。
魔在遠處驚疑不定地喘息着,那可以說是他的分身,也可以說是他力量的一部分,是他目前能夠施展的最強力量。
可結果也不過是和對方的道法同歸於盡。
更爲讓他震驚的是,這對蘇若琪而言似乎不是什麼特別大的消耗!
“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魔心中不淡定,他覺得今天自己討不了好去。
不過他心中的兇厲之氣也被激起了。
“蓬萊必滅!”魔仰天大吼道。
已經被天仙級的戰鬥所吸引,幾乎忘記了自身處境的蓬萊修者忽然間被驚醒了,他們在幹什麼?!竟然在這個時候失神了!
而觀戰的修者們此時也驚醒了,他們忽然想起來,蓬萊纔是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
但是這種驚醒顯然於事無補。
整個蓬萊都被一種莫名的氣機籠罩着,每個人心頭都充滿了壓抑,彷彿末日降臨一般的感覺!
“這是……天罰?”周小樹對此的感應最爲真切,這是天道的意志降臨在世間,是一場浩蕩的天劫!
“該死,他是盤古的念,所以可以強行驅動這個世界的意志降臨,形成了最恐怖的詛咒!”周小樹明白了這是在發生什麼,但是卻無力阻止。
他立刻向蘇若琪傳音。
而蘇若琪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詭異的氣氛,但這是世界意志,除非她豁出去一身的修爲,與整個盤古世界抗衡,甚至不惜毀滅整個盤古世界,否則她就阻止不了!
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她望向蓬萊:“立刻離開那裡!”
天罰針對的是蓬萊,而非上面的修者,所以她發出了警告,讓所有人離開。
仙主面色變了變,他的雙手無力地攥緊,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老祖都隕落了,連白衣女子這樣的驚世強者都出手了,可是老祖曾看到的景象依然沒有能夠避免。
他輕輕一嘆:“所有人,離島!”
這是命令,不可違逆。
蓬萊衆修者面色複雜,大陣開啓,一艘艘戰船迅速飛出,其中承載着的是蓬萊一方所有的修者。
而之前沒有進入大陣之中的修者,此時也急速退卻着。
天道意志的降臨不是一個瞬間的事情,而是一個很短卻足以讓人反應的過程。
蓬萊一方的修者緊急撤離,魔在遠方凝視着,眸光冷冽,卻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因爲他已經被蘇若琪和周小樹聯手鎖定了。
對於周小樹的如意金箍棒,魔有着深刻的認識,他是注視着周小樹將這個世界破壞到現在這個程度的。
轟隆!
天罰的形式很單一,就是雷劫,滾滾的天雷從天而降,超越了所有真人境可能渡過的劫難,這是滅世的天罰,沒有絲毫生路。
即便是手持仙器,也不能去抵禦這種劫難,那樣會讓天罰更加暴烈,超越現有的層次。而如果更強大的存在介入,那將是一場災難。
天罰的目的是摧毀一切,與之相伴的是這個世界從本源深處編織而成的詛咒,終將會讓一切都歸於虛無。
一艘艘戰船上,蓬萊的修者們面色複雜,他們是可以活下來,但是亙古長存的蓬萊仙山將不復存在……他們失去了根基,失去了精神上的象徵和支柱。
而在這一天,他們還失去了唯一的超脫者。
蓬萊的未來會在哪裡?
沒有人說得清。
忽然間,有人意識到了什麼,尤其是真人境的修者,他們突然發現仙主的身影不見了。
不過,並不需要去尋找,一聲聲驚呼響起。在人們的注視下,一個人孤獨地在踏蓬萊的登仙台。
蓬萊有仙山,但仙山之後有登仙台,那裡直通虛無縹緲的所在,是蓬萊之巔。
仙主孤獨而行,那裡是蓬萊的禁地,因爲是老祖曾經的閉關之所。
他曾經沒有那個實力登臨這裡,但現在,隨着蓬萊老祖的逝去,這裡已經沒有了天仙境的壓制,沒有了那恐怖的道痕。
於是他現在了那裡。
“仙主!”
“祖師!”
天上的天罰已經形成,下方的一切都被鎖定,就算是現在想要離去也已經辦不到了。
“我在贖罪。”仙主的表情很淡然,像是早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於我手中失去了仙山,我是宗門的罪人。”
他仰望天空:“誓與宗門共存亡!”
“這不是您的錯!您已經盡力了!”
“宗主!我們不能失去您了!”
有蓬萊的修者在嘶吼,若是仙主也在此隕落,將是整個蓬萊不可承受之重。
“宗門的意志,必須堅守!”仙主的目光很堅定,他凝望着遠處的蓬萊修者,“傳承,不是一兩個真人境能夠堅守的,希望你們能夠記住,我蓬萊因何方能亙古長存!”
漫天的雷光閃爍,在這一刻從天而降。
失去了修者支撐的大陣連阻礙一下天罰的能力都沒有,瞬間崩塌了。
仙主的身影與雷電的光輝交織在了一起,在這一刻成爲了永恆。
魔的目光很陰沉,他想要毀掉蓬萊,可沒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能夠感受到有一種關乎於精神,關乎於信仰的力量在形成。
望向雷光火海中的蓬萊,所有的修者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個又一個的修者朝着蓬萊的方向躬身行禮。
無論來自哪個勢力,無論修爲高低,也無論是否認可這樣的行爲。他們都在向仙主行禮。
至少,那是一個可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