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烈胸腔裡立刻燃燒起熊熊怒火,“我告訴你,賀蘭傾,這件事我還真管定了”,他說完後便氣呼呼的上了車,“尹宇謙、卓雅希,我要走了,你們走不走”?
“你們還吵架了”,卓雅希跟尹宇謙從別墅裡走出來,剛纔在裡面就聽到爭吵聲,兩個人擔憂的蹙起眉心,“我們大會兒都一塊長大的,情如兄妹,有什麼好吵的”。
“是啊,冷靜下來好好聊聊”,尹宇謙也勸道:“小傾,你這樣本來就是不對的,還有雅烈,說來說去這也是他們的事,你強插手並不見得會有好結果,就算沒有關梓誠,她身邊從來不缺追求者”。
“我還沒找你麻煩,你一早就知道這件事還不告訴我,要是早點說出來事情或許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卓雅烈不悅的敲着車喇叭。
“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賀蘭傾淡淡的丟下一句,沒太多心情聊下去便進了別墅。
“你瞧瞧,她那口氣,不就是仗着自己沒愛過人嗎,我看讓她哪天愛上個人吃點苦頭”,卓雅烈咬牙切齒的說。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說的她好像很樂在其中似的,你看她那個樣子分明是有心事,我們認識的小傾可不是像今天這個無精打采的樣子”,卓雅希不滿的繫上安全帶,“再說啦,你沒看崔以璨那性格,他看上了可不是那種容易放手的人,她肯定也很苦惱”。
“說的是啊,如果她不在乎就不會苦惱”,尹宇謙笑着附和道:“她若是討厭的人拼勁手段纏着她只會被她驅趕開,可是她不但沒有讓崔以璨走,還和他睡一覺房,說明也是有感覺的”。
“我們讓她冷靜會兒吧,她剛沒了外婆,心情肯定比誰都不好,在澳洲的時候我們不是沒有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卓雅烈,不許你跟她吵了”,卓雅希厲聲警告說。
“反正這件事不能告訴童顏,她把崔以璨當親弟弟一樣,要是知道了我估計沒好日子過了”,卓雅烈嘆了口氣,嚴厲的交代了他們幾句纔開車離開。
客廳裡,聽到車聲遠去的聲音賀蘭傾才鬆了口氣,合上雜誌,擡頭問收拾茶杯的香嬸道:“崔以璨呢”?
“剛跑裡面去游泳了”,香嬸哆嗦的咧咧嘴角,“年輕人身體底子好着呢,這麼冷的天都跑水裡去”。
賀蘭傾皺皺眉,起身往游泳室裡走去,藍色玻璃房裡,波光粼粼的水面盪漾起層層漣漪,她站在岸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矯健的身子在游泳池底竄過,一下到了池子的另一邊,腦袋從水裡伸出來,四周都蕩起水珠,只是呼了口氣,又重新鑽到水裡,發泄似的遊着。
賀蘭傾蹲在池邊探了探水溫,很冷,她光站在岸邊都能想象得出裡面的冷意,“崔以璨,你別遊了,想感冒嗎,快點上來”。
崔以璨“騰”的從水裡鑽出來,臉上、身上全是晶瑩的水珠,劃過古銅色的肌膚,性感撩人,只是那雙眼凝聚着千年寒凍般的冰川,似乎要冰掉周圍的一切,“爲什麼這些人總要出現在我身邊呢”?
“你是說…卓雅烈”?賀蘭傾不解的問。
“對,他們的存在,每次的出現,所謂的想要彌補我,就好像時時刻刻都再提醒我,我哥是怎麼死的”,崔以璨痛苦的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快要窒息似的厭惡。
賀蘭傾愣了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悲傷讓她頓時有些明白過來,他不是厭惡卓雅烈和童顏,也不是恨他們,他恨得、討厭的都是自己,“其實這也不能怪你,你哥那麼在乎你、疼愛你,如果我有個妹妹,發生那樣的事說不定…我也會推開她”。
“那時候腳爲什麼要受傷,如果我不去找童顏,不救她,或許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他也會好好的活着”,崔以璨冷冽的嗓音夾雜着自嘲的冷笑。
“如果…你們都好好的活着,那麼或許就不會站在我面前了,我們也不會有機會這樣的聊天”,賀蘭傾不忍心的微微一笑。
崔以璨黑沉沉的眼複雜的投向她。
“這世上痛苦的人太多了,可是大家總是往後面看,活在罪惡中,看不到前面的陽光,也許一輩子都只會活在黑暗之中”,賀蘭傾喃喃道,就像關梓誠,“凡是可以往好處想,你要想想有個那樣用生命去愛你的哥哥,我認識過一個人,他的哥哥從來不把他當人看,他總是被人欺負…”。
“你說的是誰”?崔以璨皺眉,爲什麼他不喜歡她提起那個人的樣子。
“你不認識”,賀蘭傾笑了笑,“很多事都沒有如果,可是我想就算有如果再回到當初你也會去救童顏,因爲童顏總跟我說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既然做過了就不要去後悔,人這一生就該依着自己的本性去做事,對得起良心就好了”。
“心地善良的人”?崔以璨嗤笑,“我討厭做那種人”。
“對,的確挺討厭的”,賀蘭傾笑着應了句,走到他身邊,朝他伸出手,“出來吧,裡面的水真的很冷”。
崔以璨看了她的手一眼,手上的金戒指那麼刺眼,他突然伸手強摘出戒指,往水裡一扔。
“崔以璨,你幹嘛”,賀蘭傾愕然的瞪大怒火的雙眼,“太過分了”。
“我討厭那玩意”,崔以璨冷冷的從一旁階梯上溼漉漉的走出來。
“你討厭不代表你可以隨便扔掉,那不是你的東西,你馬上去給我撿出來”,賀蘭傾指着水面冷厲道。
“既然你這麼在乎,那你幹嘛不自己去撿”,崔以璨不屑的冷笑,“不過裡面的水可冷了,你矜貴的身子未必受得住”。
賀蘭傾精湛的鳳眸裡掠過慍怒,卻沒發火,只是用極深幽的視線盯着他。
“我相信他也沒重要到讓你奮不顧身跳進水裡找一枚戒指”,崔以璨譏冷的掀了掀薄脣,筆直的朝前面的躺椅走去,撈起上面的毛巾打上身,“或者說…在你賀蘭傾的生命裡也沒有過那種男人”。
“也許是我太縱容你了”,賀蘭傾紅脣裡淡漠的丟出一句話,不再看他走出了游泳室。
崔以璨一震,眯眼複雜的看着她背影,他幾乎快忘了,她是賀蘭傾,你可以挑戰她的耐心、脾氣,但是她的驕傲卻是不能去挑釁的。
“香嬸,你打電話通知打掃游泳池的過來,把裡面的水給放了,一定要把我掉水裡的金戒指找出來”,客廳裡,賀蘭傾語氣嚴肅在跟香嬸交待。
“也對,這真是個好辦法”,崔以璨走出來聽到她的話,全身血液忍不住逆流,心裡萬分的不是滋味,“恐怕這世上再沒哪個女人像你一樣冷靜”。
“只有腦袋一頭熱的纔會跳下去,你太感情用事了”,賀蘭傾拿起丟在沙發上的書重新打開挑腿而坐,“如果你指望我愛一個男人愛的死去活來那是不可能的,這世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不過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下次不要發生了”。
“有時候不要這麼篤定”,崔以璨眉宇間籠上一層霸道的氣息,“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如果這就是想讓我愛上你的方式,那麼你一輩子都做不到”,賀蘭傾擡頭,直視着他,“我比較喜歡男人聽我的話”。
“我要我的女人聽我的話”,崔以璨不甘示弱的說。
賀蘭傾好笑的牽動起嘴角,笑容未至眼底,冰冰冷冷的,猛的把雜誌用力往茶几上一丟,“你今天不是要去上課嗎,還不走”。
崔以璨眼中閃過寒徹的冷光,轉身進了房間換了衣服,出來時,她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中午我會回來吃飯”。
“你該和香嬸說而不是我”。
崔以璨氣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他就沒見過這種女人,他前天對她那麼好,難道她看不出來誰聽誰的話不過是男人的驕傲作祟嗎,如果她跟他在一起,他自然會好好對她、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