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嫉妒,嫉恨的把孩子推開,“你還記得我是你媽媽嗎”?打他電話不接,崔以璨讓他不見自己他就真不見自己,還跟這個女人笑呵呵的,簡直他纔像是這個女人的兒子,不見她的時候沒見想她,現在等她來了,才記起她這個媽媽。
“媽媽…”,陽陽險些跌倒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着她漠然的臉,心裡涌起一陣害怕,眼眶突然紅了。
“陽陽,別哭”,倪穎提裙快步走過來撫摸着他,皺眉看着賀蘭傾,“他不過是個小朋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倪穎,你可以回去了”,崔以璨沉聲道。
倪穎一泓秋水般的眼眸受傷的投向他。
“回去”,崔以璨再次沉沉出聲,眼睛裡噴出令人不敢違背的冷意。
“那我走了,陽陽,阿姨下次再來看你”,倪穎幽怨的看了崔以璨一眼轉身拎起包便要出門,突然一道身影攔在她面前,她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凌空中一個巴掌揮過來清脆的落在她臉上,痛的她連連退了數步。
“賀蘭傾,你…”,崔以璨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臉傲然戾氣的賀蘭傾,眼底的寒光那麼清晰可見,卻不是他惹怒她時看到的冷意,而是泛着殺氣。
“我警告你,以後別再靠近我兒子還有崔以璨”,賀蘭傾一字一句的道。
“以璨…”,倪穎眼眶一紅,捂着臉委屈的朝崔以璨躲去,還沒靠近,後面一隻手突然扯住她頭髮,頭皮痛的她一陣尖叫。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如果你再敢靠近他們,我讓你一無所有,就連你媽媽和弟弟別想在西安呆下去”,賀蘭傾拎緊她長髮,拉進,眯起美眸,重重一喝,“滾”。
倪穎驚恐的看了她一眼,她從來沒見過她,可這個女人竟連自己的底細都知道的那麼清楚,再看看崔以璨一臉的無動於衷,只是輕輕的開了句“你走吧”,怎麼會這樣,她以爲能成爲全公司第一個走進崔家的人,這個屋子的女主人遲早也是她,她甚至連那孩子都仔細的哄好着,可是這個女人一來就全變了。
她只得“嗚嗚”捂着臉狼狽不堪的奔出了別墅。
“媽媽,你幹嘛…對倪穎阿姨那麼兇”,陽陽弱弱的用黑白分明的溼潤眼珠子看着她,媽媽剛纔的樣子好恐怖哦。
“因爲…你只能是媽媽的”,賀蘭傾走到他面前,眼底涌動着很深很深的暗潮,“如果陽陽想找哪個阿姨做後媽,我會毀了她的,崔以璨,你聽懂了嗎,也許我不會動你,但是我會讓她們死的很慘”,可以讓她心痛的人,她寧願他怕她,也不要讓給別人。
“嗯…”,崔以璨琢磨着點着頭,彎腰似笑非笑的看着兒子,“不過你這個樣子,我看起來很難給陽陽找到後媽了,看來你只能當我老婆了,對嘛,陽陽”?
“嗯,是的”,陽陽用力的點着小腦袋瓜子,“媽媽也害陽陽不能找個後媽時時刻刻陪着陽陽了,媽媽也要負責”。
這兩個人還有道理了?賀蘭傾餘火未消,懶得理他們,徑自找了處地方坐下。
崔以璨暗地裡衝陽陽使了個眼色,陽陽屁顛屁顛的朝她大腿爬上去,先前他還以爲賀蘭傾真討厭他了,急的都快哭了,可是看到媽媽跟倪阿姨搶他的樣子,看起來媽媽還是很喜歡他的,“媽媽,你別不理陽陽,陽陽最愛你了”。
陽陽抖着小身體揪着她衣襬,鼻尖紅通通的。
賀蘭傾心下涌起憐惜,卻仍舊沒動,“你最愛媽媽,那這幾個月爲何沒有打電話給媽媽,我打你電話也不接”。
“因爲…”,陽陽抽着鼻子看崔以璨,“…爸爸拿走了陽陽的小手機…”。
崔以璨差點跳腳,這死小子,他什麼時候拿了,倒是會栽贓嫁禍,但是又不好說,只好硬着頭皮迎接着賀蘭傾吃人似的目光。
賀蘭傾決定等會兒再與他計較,緩和了口氣,望着兒子的視線終於軟了些,“那你還跟那個倪阿姨走的那麼近,笑的那麼開心,是不是她做你後媽無所謂啊”。
“因爲平時除了香奶奶,沒有誰陪陽陽玩嗎,而且倪阿姨彈琴很好聽的”。
“會彈琴有什麼了不起的”,賀蘭傾老大不悅,“我也會彈,比她彈的好多了”。
“真的”?陽陽瞳孔亮亮的,“那媽媽你也彈給我聽”。
“彈可以,但是以後別跟這個倪阿姨來往了,看到她就繞的遠遠的”,賀蘭傾冷凜的說道。
“行行行,反正我以後有媽媽彈,長大了讓媽媽教我,再不聽別人彈了”,看到媽媽心軟了,陽陽適時的撲進她懷裡。
賀蘭傾頓時露出笑容,抱着孩子往鋼琴走去,幾個月沒有抱兒子了,小傢伙又重了,個子也高,五官也更加英俊可愛了,真是想死她了啊,重新抱住他,似乎更加不想放手了。
沐浴在窗外延伸進來的黃昏光芒中,陽陽高興的依貼在媽媽的懷抱裡打着拍子,賀蘭傾低頭看着兒子,手指卻靈活的在鋼琴架上跳躍,貝多芬的《歡樂頌》音符在大屋的每個角落裡跳躍,充滿着歡樂。
崔以璨安靜的站在他們倆身後,黑曜石的眸子緊緊籠罩着她們倆,兩片驕傲的薄脣因爲他們的笑容也開心的洋溢起來。
這裡,終於有一點家的味道了。
小時候爸爸去世的早,崔宇梗又常年在外工作,只有他跟葉玫在,卻冷冷清清的,再沒有過這種熱鬧的氣氛。
這種幸福和溫暖,他一定要留住。
晚飯將近時,客廳裡開着冷氣,餐廳裡擺着香味盎然的美味菜色,崔以璨擺好碗筷,衝還流連在鋼琴邊的母女兩叫道:“先吃了飯吧”。
“媽媽,等會兒我們繼續彈哦”,陽陽被賀蘭傾抱着走過來,仍自沉浸在興奮之中。
“好好”,賀蘭傾暗暗好笑,明明才兩歲多,人都沒鋼琴那麼高就成天想着彈鋼琴,“陽陽很喜歡彈鋼琴”。
“嗯,我決定了,陽陽以後要成爲一個鋼琴家”,陽陽坐到椅子上,抓着面前的筷子說,“媽媽,你說好不好”。
“不愧是我們崔家的兒子,都很愛好音樂,你伯伯以前玩音樂也玩的很好”,崔以璨滿意的點着頭,其實他倒不是特別喜歡,崔宇梗倒是各種樂器都很精通。
賀蘭傾微微悵然的摸了摸兒子的頭,失神笑道:“你外公以前曾經纔是世界矚目的鋼琴家”。
“外公是鋼琴家,那他不是什麼曲子都會,比媽媽更厲害”?陽陽像得到重大喜悅的消息,激動的問,這是他從媽媽嘴裡第一次聽到外公的事,“原來陽陽有外公,外公還這麼厲害”。
崔以璨也一愣,說起來他對她父母的事也一無所知,“你爸爸是誰啊”?鋼琴家?他仔細陷入深思中,思考着他從雜誌上看到的鋼琴家誰和賀蘭傾比較像點。
“左拓薰…,二十多年前的事”,賀蘭傾聳聳肩,“他紅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
“好像聽過,聽我哥說過”,崔以璨微怔,崔宇梗以前對各大音樂家都有過研究,所以他也因爲他了解了一點點,“聽說他有幾首曲子很經典,是他自己創作的,不過好像聽說他後來手…廢了…”。
“有次事故中,他爲了救我媽,手的筋脈受了重傷,再也不能參加演奏會了,現在他只是在幕後創曲”,賀蘭傾淡淡的說。
“那外公好可憐”,陽陽難過的說。
“也不見得,人總是在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得到另一些東西,能爲所愛的人付出那也是一種幸福”,賀蘭傾微微一笑,替陽陽舀了點湯,一勺一勺的喂他吃。
崔以璨眸子訝異的一閃,真看不出來她會說出這種話。
“媽媽,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外公”,陽陽希翼的問。
賀蘭傾心裡涌起一股衝動,這一刻,她真的很想帶他去見自己的父母,“再…過些日子”。
“媽媽,你說真的”?陽陽激動的飯也不吃了,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