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輕輕,日落嫋嫋,再也沒有這樣的夏天,如此迷人的晚霞,餘暉落在黃花上,綠油油一片搖動的草海,雜糅着鄉土的風味。
中間安插着一條光滑的石子路,綠色的海洋中點綴着幾個黑色小點,海洋盡頭抹了一道愜意的黃昏。
紹劍不覺忘了烈日的殘酷,銀髮的人輕鬆的走在石子路上,他的笑臉竟然一點也不比彩霞弱上幾分,有時候笑容要比湖光風景還要美上幾分。
將病夫有些不高興了,要是常人也一定會有所抱怨,不明不白的他就來了這裡,現在又不明不白的跟着紹劍到了這樣一個不明不白的地方,可是紹劍卻隻字未提,所以他不免有些急躁。
將病夫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鶴天賜點點頭也說道:“我很久都想問這個問題了!”
紹劍扶了一把髮梢,笑臉說道:“其實這一次我是幫一個人的忙!”
鶴天賜問道:“莫不是嵐化洞的忙?”
紹劍點點頭:“我本來不想插手,更不想被別人所要!”
鶴天賜又說:“可是你若是早知道會來這樣的地方,你一定早就答應了!”
紹劍又摸了一把頭髮說道:“不錯!我應該會答應!”
衛莊突然說話了,他本來不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只是他從來不說沒有用的話,因爲他覺得有些話若是毫無用處,那麼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他說道:“嵐化洞要你做什麼?”
紹劍道:“很簡單,他要我幫他找一個人!”
鶴天賜問道:“人?什麼人?莫不是前面那個人?”
紹劍道:“應該不是,這次貨幣通源用來做槍俠爭霸賽的新銀不見了!”
鶴天賜緊接道:“新銀不見了爲何要找人?”
紹劍笑道:“因爲他要我找到劫銀的人!”
將病夫問道:“難道這貨幣通源是他家開的?新銀不見管他屁事?”
紹劍不禁大笑。
鶴天賜突然道:“難道新銀被劫和嵐化洞有關?”
紹劍道:“不錯!不僅有關,而且有很大的關係,因爲劫銀現場留下了一件東西,而這件東西你們在歸海一心的身上也曾看見過!”
鶴天賜突然吼道:“難道是那個玉牌?”
紹劍道:“當然是那個玉牌,而且這個玉牌世上只有三塊!”
鶴天賜一下子什麼都懂了,他笑道:“嵐化洞洞主擔心嵐化洞會因此受到牽連,所以急需找到劫銀的人,所以他便請了你!”
紹劍點頭算是回答。
將病夫有些明白了,可是依然還是不明白很多事情,他問道:“那你爲何到這裡來?難道這裡可以找到劫銀的人?我想他想找到的不一定是要找到劫銀的人,還想找到被劫的新銀吧!”
紹劍撐開笑容說道:“我想他一定都想要,只不過我到這裡卻只是爲了看熱鬧!”
鶴天賜道:“這裡有什麼熱鬧可以看?”
紹劍笑道:“當然有,這條路可是去貨幣通源的,新銀不見了,貨幣通源豈不是亂成了一鍋粥?所以肯定熱鬧的很!”
衛莊冷冰冰的說道:“原來你是一個很會湊熱鬧的人!”
紹劍卻感覺意外,這句話並不像是衛莊說出來的,但是看着衛莊正經的臉,紹劍不覺笑了。
將病夫笑道:“看來你此次去的目的是因爲你覺得貨幣通源可以找到新銀的線索,你看我說的對嗎?”
鶴天賜卻替紹劍回答:“當然對,對極了!”
前面三人走的越來越急了,銀髮的人剛纔的笑臉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馬上就要越過這片海洋,翻過山坡,可是接下會遇到什麼他們都無法想象。
紹劍永遠沒有想到他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可是這個地方卻只是似曾相識。
漫天的飛沙走石,雷電交織,黑雲籠罩,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相當惡劣的天氣,可是這裡與之前遇到的還要惡劣不止數倍,此刻他的喉嚨是疼痛難當。
若只是天氣的惡劣,恐怕特也不會如此難受,就連胸部都是臃腫的厲害,看來是什麼人在這裡留下了不小的真氣,而且這道真氣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就可以闖過去的,就連紹劍也覺得難受,更不用說鶴天賜他們。
他們走的就更難了,幸虧剛纔多喝了幾口水,若不然現在恐怕他們已經渴死了,他們也沒想到這裡並不是很乾燥,卻令人口渴難當。
紹劍回頭望了一眼,腳步就更緊了,身上的真氣開始往外泄露,紹劍的真氣果然是萬中無一的,跟在身後的鶴天賜與將病夫已經可以順利呼吸了。
只是衛莊是絕對不會領情的,他獨自走在一邊,哪怕走的再艱難,他也不會吭一聲,更不願意在紹劍的保護下,有時候人的自尊比自身的實力還要可怕,衛莊分明就是一個自尊太強的人。
前面三人走的並不順暢,只是相對於第一次走這樣路的紹劍要穩妥多了。
黃昏漸漸消失,最後一絲光線收起來的時候,天空一片昏暗,風沙中,紹劍根本找不到方向,而前面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黑暗中人是很難辨別方向的,更不用說是惡劣的天氣下。
四人十足了全力往前走,每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盡了,這片混沌下,留下的這道真氣到底有多強,他們現在算是領略到了,腳步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虛弱。
紹劍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一罈美酒和一張牀,可是巧的是現在他越想什麼,卻什麼也沒有,他開始懷念自己的美夢了,可是越發的想體內的真氣流失的就越快,而步子就更加的重了,身體快要順着風向倒下,然後真的開始做夢,做一個踏踏實實的美夢。
耳邊一陣刺痛,紹劍身體總算是有些感應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差點睡着了,在這樣的環境裡又怎能睡得着?他才知道不是要睡着了,而是快昏迷了。
他趕忙回頭望去,將病夫的身子已經快要倒下了,衛莊則是憑着自己的毅力努力的行走着,紹劍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衛莊,他的毅力絕不是常人能有的,鶴天賜扶着將病夫,二人互相支撐向前邁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連他們自己也不記得了,風沙依舊,可是人心已經脆弱不堪了,每個人都累得昏昏欲睡,可是口中的乾渴,腹中的飢餓令他們怎麼也睡不下,他們也知道自己不能睡,如果現在倒下了,恐怕這一輩子也醒不來了了。
紹劍從來沒有怕過,即使是遇到陳珀,他也還有三分膽量留在身上,可是此刻他卻有些怕了,如果這樣的路他要走一輩子,無論是誰我想也會嚇得趴下。
盡頭在哪裡?那三個人又去了哪裡?
紹劍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卻不知道答案,難道他們從這裡過需要一件東西,而這件東西一定是自己身上有的,銀髮的人並沒有告訴自己什麼,但是他既然讓紹劍跟着,那麼紹劍就一定可以想到。
紹劍在風裡拼命的嘶吼着:“那個銀髮的人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麼?”
風太大了紹劍的話根本傳不到任何人的耳朵,也沒有人迴應。
紹劍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繼續喊道,這一次他使足了真氣大喊。
鶴天賜似乎是聽見了,他艱難的撐着將病夫走到紹劍的身旁,大聲喊道:“他沒有說什麼,他只是告訴我們,他又是找你···”
話還沒有說完,鶴天賜的聲音已經全部被風吹走了,紹劍只是沒有聽見最後兩個字,可是他是紹劍,他又怎麼想不到鶴天賜說的到底是什麼。
“找我幫忙?”紹劍開始努力的想,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可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想到,因爲他知道的太少了,突然紹劍停下的腳步,後面的人也停下了腳步。
過了一會,紹劍突然大笑起來,而且笑得越來越大,而衛莊、鶴天賜與將病夫卻不知道紹劍爲何發笑。
當所有人停下來之後,紹劍乾脆坐了下來,頭擡得高高的,背伸的直直的。鶴天賜想要問什麼,可是衛莊卻也坐了下來,所以所有人都一致坐了下來。
風依然不停的吹,只是開始慢慢有所緩和,沙子也漸漸落下。
鶴天賜與將病夫都驚呆了,到底發什麼了什麼,眼前的一切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夜半!
紹劍終於大聲笑了出來,而此刻已風停雲頓,天空終於安靜下來,滿目星輝,夜色美極了。
眼前哪裡還是剛纔那樣飛沙走石,現在他們只能看見一片沉積的湖水,還有一架矮矮的小橋,燈火輝煌的水晶城,與上午見到的水晶城相比,這裡的更加恢宏,更加令人着迷。燈火下湖面折射出耀眼的斑點,小鎮裡輕輕的呼喊,城堡見嫋嫋升起一縷縷淡淡的炊煙。
每一座城堡上都映着一個半弧形的月牙,月牙像是女人的美麗的笑容,令他們溫馨無比。
他們靜靜的站了起來。
鶴天賜不禁說道:“恐怕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景色了!”
將病夫嘆了一口長氣終於說道:“我也這樣覺得!”
紹劍笑道:“恐怕再讓我們走一回,即使看到茅坑,我們也覺得美極了!”
衛莊忍不住笑了一聲,可是立馬一臉正經,有時候紹劍覺得衛莊活的並不開心,想要笑的時候總是要憋着,想要吃的時候總是要忍着,想要睡得時候總是要告訴別人不困,自尊這個東西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