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停下幾個時辰後,地下山莊大門打開了,進來了三人,分別是上官一枝、衛莊、十三媚娘,而聚集在大堂裡的一羣人看見進來的三人後,臉上先是一陣雀躍,而後卻變作了萬分擔憂。
十三媚娘依然躺在男人的背上,只是這次卻是在衛莊的背上,衛莊的額頭滿是鮮血,流下眉梢後看見一隻眼緊閉,眼皮上是一道淺淺的一道疤,而上官一枝又是一瘸一拐,滿臉痛苦,可是卻看的出她的心最痛,衛莊滿臉嚴肅,可是同樣在那張嚴肅的臉部後面看到幾許傷痛。
衆人卻不知爲何,只是走上前接住受了傷的三人,當上官一枝倒下的一刻,她的臉部卻驟然扭曲,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哭的並不迷人,可是在場的人都被這種氣氛影響了,甚至可以感覺到衆人都在哭,而且哭的很傷心。
十三媚娘始終沒有醒來,而衛莊的眉頭從那天開始始終沒有展開一絲過,他時常會望望天,似乎在懷念什麼,可是旁人卻不知道。
“少主,到底出了什麼事?虎眼、熊眼大人在哪裡?”還是有人忍不住問了。
“死了!”衛莊淡淡一句。
“死了?”衆人不敢相信。
“若是那紹劍去就定然不會如此,可惡!”有人罵道。
“若是紹劍回來了,我們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有人吼道。
“少主!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紹劍已經死了!”上官一枝的淚怎麼也擋不住的流淌下來,浸溼了衣襟,也浸溼了衆人的心。
他們再也不開口了!
然後上官一枝說出了一句話,一句衆人都害怕的話!
“從今天開始,藏寶山莊從此解散!”上官一枝這句話無疑打動了衆人,而且是狠狠一記猛棍。
“爲何?少主!我們跟着你已經三年了,怎麼可能說散就散!”
“是啊!藏寶山莊的仇誰來報?”有人補充。
“望少主三思!”甚至有人已經跪下。
“我決定了!今天之內,你們全部解散,從此再也沒有藏寶山莊!這是我最後一個命令,若是你們不從,那就準備死在這地下!”從上官一枝的語氣中可以察覺到她說的是真的,沒有人敢懷疑她是一時氣憤,而衛莊也並沒有加以阻止。
“死也不走!我們死也不走!”衆人喊道,而且氣勢如虹。
很久,很久上官一枝沒有說話,衆人啞了,然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上官一枝跪下了,實實在在的跪下了。
“我本知你們忠心耿耿,但我卻無意再報仇了!你們若是還要糾纏,那我就長跪不起!”上官一枝說。
衆人無奈只得望向衛莊,希望他會改變上官一枝的初衷,可是他卻沒有,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少主!”
“少主!”衆人大哭,哭的傷心欲絕,哭的肝腸寸斷,可是依然無濟於事,上官一枝的膝蓋像是長在地上了,再也起不來。
衆人也是一跪,然後三個響頭,磕的砰砰響,沒有多言,只是跪下然後站起來,山莊大門開了,風灌了進來,吹散了衆人的長髮,吹打着衆人的心,然後看見這羣人走了出去。
上官一枝在後面喊道:“你們的行李!”
“我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衆人轉過身笑了,而且沒有一絲勉強,他們是心甘情願的露出那種表情的,而這個表情也代表了依依不捨以及無比的信任。
可是上官一枝卻又哭了,不知爲何,在她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傷心,而是幸福的流着淚,嘴角悄悄的翹了起來望着離開的人影,直到一羣高大的人影消失殆盡。
“你爲何不走!”上官一枝望向衛莊。
可是衛莊沒有說話。
“你可以帶上十三媚娘遠走高飛,不管天涯海角,我們永不見面!”上官一枝又說。
“我生是你的狗,死也是你的死狗!”衛莊的話並不好聽,可是上官一枝卻還是笑了,笑的很靦腆,然後隨着衛莊的眼光望向橫樑,直到視線模糊,兩人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淡淡的等待着什麼,似乎無論天荒地老,他們都會等下去。
三個時辰前,藏品閣,衛莊佇立在其中,面前跪着虎眼。
“大人!少主不見了,恐怕是尋仇去了!”
“何時的事?十三媚娘還在?”衛莊猛的回過頭。
“剛剛發現不見,媚娘不在!”
衛莊並沒有接下茬,而是將說話的時間用在了腳上,他很快走出大堂,接着飛進了廣闊的陸地。
虎眼與熊眼緊跟其後,他們只有一個方向,衛莊自然也知道只有一個地方他們可以去,同樣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找到上官一枝,才能找到十三媚娘。
赤土堡!
當衛莊趕過去時,媚娘已經倒在地上了,但是眼睛一直睜着,只是爬不起來了。
而上官一枝卻被毒辣椒雙手扣在背後,一個翻身,上官一枝也摔了過去,同樣實實在在的跌在地上。
只見毒辣椒是一個衝刺,手中的子彈飛了出去,而子彈在空中擦着火花,而彈丸一般的子彈在空中忽然爆炸,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一股強大的波勢衝向上官一枝,若是這一刻上官一枝正面受到了此等襲擊,一定是面目全非。
可是除了女人以外,誰會願意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面目全非?而最不願意的人就是衛莊了,只見是猶如閃電,在千鈞一髮時刻單槍已經停在了上官一枝的面前。
毒辣椒見有人在關鍵時刻接下自己的大招,當然是惱羞成怒,她一個轉身又是一發彈丸,彈丸又是在空中爆炸,空氣猛然變得渾濁,而儘管威力再大,也傷害不到上官一枝半分,衛莊已經抱住上官一枝以及十三媚娘落了遠處。
這時在高堂之上坐着一個人,不,可以說是一個鱷魚,當真是像極了了,同樣的兇惡,同樣的野獸,同樣的噁心,同樣的面目,同樣的冷靜。冷靜的讓你不寒而慄,包括衛莊在類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視眼前的這個人,哪怕只是一眼。
三個時辰前,紹劍踏着長劍飛過了幽林,飛過了潛江,飛過了人羣,飛到了一座城牆。
他掃視周圍,臉皮皺在一起,眉頭緊縮,咬着嘴脣,直到他聽見一陣打鬥後望見了城牆後的一座高院,接着身子一斜,像是一顆耀眼流星一般劃過天際。
這時毒辣椒退了回去,再一細看,原來這鱷魚身邊可不止毒辣椒一人,左邊是一個花甲老人,鷹鉤鼻,眼睛賊亮,眉頭舒展,可是隻見這老人滿臉的褶子,可是卻是全身硬梆梆的肌肉,那肌肉如鐵似鋼,一大把鏽紅色的頭髮纏作一起,織了一個碩大的辮子。右邊是一個八丈有餘的瘦高個子,兩手耷拉下來垂至雙腿兩邊,駝揹着腰,滿臉畫上了不曾見聞的異類符號,眼睛雖說淡定,但是卻又很毒辣,亮堂堂的光頭髮着光。
而堂下也是百來號人,其中不乏有好手,有的屬金,有的屬火,有的屬鐵,有的屬雷,形形**,各有不同,同樣各有異心,互相爭鬥。可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全部聽命於一人,那就是鱷魚沙魯。
只見鱷魚一個擺手,這堂下一百號人全部飛了出去,場面是鋪天遮日,猶如颶風一般衝刺在廣闊的院子,然後全部打好架勢,抽出形形**的短槍,雙眼怒視,在氣勢上已經足以讓在場的上官一枝之衆聞風喪膽。但是卻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衛莊。
衛莊並不是不怕,而是忘記了害怕,他也顧不得害怕,這幾人中只有他的修爲高出很多,若是他不挺身而出,恐怕不用多久,這裡便會多一堆死屍。他共有四顆子彈,在這赤土國也是少有敵手,五顆子彈難以煉化,在這赤土國中五顆子彈的人少之又少,故而將四顆子彈升爲五顆子彈的過程成爲“初曉”,這初曉乃是修煉過程中的第一次飛躍,若是飛躍過去,這子彈用完可在短時間內補充彈藥。而衛莊便是這四顆子彈的後期,他已然可以短時間內補充彈藥,只是速度稍稍差了一些。
衆人一擁而上,而衛莊卻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只見衛莊冷眼望去,衆人停下了腳步,猶如在弦上的箭一般,威脅着衛莊。
只見衛莊的下巴慢慢的擡起來,眼角撕開,突然手中短槍猶如蛟龍噴出四道磅礴如虹的金色游龍,游龍傲視羣雄,已經展開利爪衝了過去,只見游龍刺穿空氣,刺穿衆人的槍支,最後猛地刺穿人的心臟,一道鋒利而耀眼的光從亮到暗,最終消失不見,可是院子當中上至少有十人已經倒下,而且是倒在血泊中,只見鱷魚卻還是悠閒的望着。
可見衛莊的槍威力很大,而且很嚇人,這羣人再也不敢亂動了,至少剛纔的氣焰已經被這一槍打的灰飛煙滅。
“原來你的手下全是酒囊飯袋,不值一提!”衛莊居然說話了,而且是很長的一句話,更重要的是這句話戳進了鱷魚的心窩。
“你這牙都沒長齊的小孩,看我來收拾你!”說話的是鱷魚左邊的老頭,語氣平和卻令人寒意陣陣。
“主人!”老頭對着鱷魚鞠了一躬。
“鷹鬼,若是你輸了,我便把你鼻子一片一片割下來!”這是鱷魚的話。
老頭又拜了拜走了出來。
衛莊的直覺告訴他一個字:逃!那人緩慢的走出來,似有老人的感覺,可是那身上冰冷的殺氣卻刺痛了衛莊的感覺,這個人一定不是等閒之輩,衛莊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這人卻天生怕輸,而且是輸給自己的敵人,所以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要撐下去。
其實開始已經定局了,衛莊若是與那人正面交鋒,一定輸的一敗塗地,所以他已經想好了戰略。
只是有一點他想不通,這老頭若能發出如此凌冽的殺氣,說明已經是有五顆子彈了,可是他卻甘願跪拜這無惡不作的鱷魚跟前,難道這鱷魚比自己想象中厲害的多?
只見突然天空灰暗一片,樹葉被狂風吹的呼呼作響,而老人漫步走下臺階,用槍颳了一下自己的鼻樑,還有如獵鷹一般彎彎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