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蟲崖下的山谷依然是那樣寧靜,靜的可以聽見花兒的綻放,可以聽見螞蟻的輕聲細語,可是很快被一陣疾風給打破了,而帶起這段風的正是紹劍,當然還有他懷中的宮娥。
房子依然那樣坐落着,沒有一絲改變,可是紹劍無論怎樣看都覺得這裡變了樣,甚至有些認不清了,直到最後紹劍才找到問題的根源,那就是這裡的主人變了,並不是變了一個人,而是主人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沒有生機的地方總是死寂沉沉,這裡竟然也變成了這樣。
“她怎麼樣了?”陽終於鑽出來了。
“不怎麼樣,心已死,人活着也沒用!”紹劍嘆息道。
“那就讓她自己靜一靜,外界根本影響不了她了!”陽的話很準確,紹劍只得照辦!
到了傍晚深林中果然沒有了歌聲,這就代表老頭已經走了,紹劍剛開始回想,自己竟然連老頭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他竟然和這個人相處了一年,甚至到最後一刻才說了很多話,但是他的預感是正確的,紹劍轉身離去的一刻就已經感覺到再次相見當真是遙遙無期了。
只見一道霞光籠罩,今天算是過去了,可是再看這林子,只覺林木消瘦,暮色淒涼,紹劍卻哭不出來,但是心底總是空蕩蕩的。
陽光升起的時候宮娥依然睜着眼,她一夜沒有閤眼,紹劍無論怎麼和她說話,總是換來一陣冷漠,不管紹劍是罵喊,輕聲細語,還是無止境的安慰,宮娥總是不醒。
紹劍沒有辦法等下去,因爲他昨天對上官一枝約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直到最後一刻紹劍做了一個決定,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可否做到,但是爲了宮娥他願意這樣做。
他抱起了宮娥走到了谷口,然後望了下去,看見了無底的深淵,紹劍一年前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而宮娥也是從這裡被摔下去的,能救她的也只有這個谷口了。
“你決定好了?”
“決定好!”
紹劍的話並沒有說完,便已經跳下去了,而且是抱着宮娥,因爲有些人就是這樣,對於危險總是沒有勇氣面對,可是你總是會有一個條件反射告訴你,下一秒你就跳下去,然後你果然跳了,就連自己都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那樣做了。紹劍明顯就是這樣的人。
疾風拼命的往後飛去,紹劍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可是他一直都虛掩着眼皮,只爲看着宮娥的變化。
已經快到谷底了,可是宮娥依然張開雙目,紹劍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很多事辦不到。
可是很多事就是在意料之外的,就在已經快到谷底的時候,宮娥最終還是醒了,可是她並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害怕的哭出來,而是緊緊的依偎在紹劍的胸懷。這一刻,時間沒有停止,停止的只有兩人不再擺動的心。
宮娥最終還是醒了,應該說一直都醒着,只是不願意用醒着的眼睛看世界罷了。
“如果你還是不醒,我就決定將你拋下去了!”紹劍落地後說道。
“如果我看不見你了,我一定會再次睡着!”宮娥的話明顯觸動了紹劍,可是紹劍只是微微的笑了,似乎他的心事沒有人能懂。
紹劍放下了宮娥。
“他走了!”紹劍望向林子深處。
“他早該走的!”宮娥坐了下來,兩人竟然沒有說起前一天發生的事,就像是不需要多言一樣,兩人心裡已經明白,不需要多的言語再去概括。
“可是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會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連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宮娥笑了,笑的很靦腆,然後指着肚子,示意餓了,隨後做了飯菜,兩人居然沒有說多的話,似乎現在把話說得太多反而不好,至少紹劍是這樣認爲的。
終於到了傍晚,紹劍沒有告別,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
“什麼?”紹劍似乎在等待宮娥的話。
“老頭其實在你昏迷的時候看過你!”
“是嗎?”紹劍似乎有些失望!
“他望着你懷裡的玉牌哭了!”
“就是這個?”紹劍拿起了自己的洞主令牌。
“就是那個!”宮娥點頭。
稍加也是點點頭,點頭不代表他懂得老頭爲什麼會哭,點頭只是代表他準備走了,而且不像經歷離別的痛苦。
紹劍不再說話,直徑走出了屋子,就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可是宮娥還是哭了,紹劍依然沒有回頭,就連他們自己都知道,也許這一別就是永別,可是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着暮夜的降臨。
“對了!我叫沙宮娥!”宮娥對着紹劍的背影急忙大喊,紹劍終於轉過頭笑了,因爲他知道宮娥終於放下了,至少現在她不再執着於父親的糾葛,最重要的是現在宮娥眼前多了一個太陽,一個全身黑色,卻又十分耀眼的陽光,接着宮娥又哭了,淚水中帶着笑容,多麼複雜的表情,可是紹劍卻讀懂了。
暮色已經接近尾聲,陽光不再耀眼,林子始終還是安靜了,不帶一絲虛語,而深林也沒有了紹劍的背影,只剩下痛哭流涕的沙宮娥,哭聲並不悽慘,反而只有一絲悲涼,接着鳥羣、蟲蟻、走獸聚集在門口,靜靜的等待宮娥的凝望。
上官一枝知道紹劍說得地點是哪裡,因爲紹劍只知道這裡,所以他們來了,衛莊依然靠在牆上,孤傲已經變成了他。十三媚娘也是直挺挺的站的,她可以說和衛莊是同一類人,她的骨子裡自然也有幾許孤傲,可是她卻並不輕易表露出來,反而能看出的只有一絲悲涼。
當三人望見紹劍的背影時,上官一枝已經快蹦起來了,她很期待再次見到紹劍,所以她特地打扮過了,本來就是一個美人,打扮後就更美了。媚娘卻並不是一個地道的美人,至少她的美貌與上官一枝相比還是差了許多,可是她卻有一樣東西甚於上官一枝,那就是熟,她夠熟,所以她夠嫵媚,男人看一眼只能想象媚娘月兌光了後的身體,而上官一枝卻不一樣,她給你的感覺就是一塊冰,可是又是一塊燃燒着的冰,即便上官一枝再怎麼活潑,可是誰見了這樣美麗的臉,還敢上前說話?因爲美人總是高人一等,膽怯害羞的人總是不敢靠近。
可是紹劍卻不是害羞的人,所以他走的很近,近到可以親到上官一枝的嘴脣,可是上官一枝並不反感,反而感到很舒服。
“你終於捨得來了?”這是衛莊的話,他說話從來不客氣。
“兩個大美女都在等我,就是我正在生孩子也要拼了命趕過來,哪裡還有捨不得?”紹劍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十三媚孃的胸部,可是十三媚娘並不躲閃,而是靜靜的站着。
“這麼說你的孩子生完了?”十三媚娘說話了,可是話音還沒落,上官一枝便噗嗤笑了。
“生完了,而且生了一隻老鼠!”紹劍說着掏出了陽。
陽已經憋壞了,它早就想好了各種見面的場合,可是卻沒有想到最終是被紹劍拎出來的,所以它很惱火,它伸腳去踢紹劍,可是卻發現踢不着,所以它只得認命了,誰叫自己天生腿短呢!
上官一枝首先看到了,然後奪過來抱在手心裡大喊可愛,陽卻臉紅了,只是一層皮毛擋着,別人並沒有看出來。
“這就是你生的?”十三媚娘也笑了。
“它說是我生的,所以我只能承認了,可是我並不記得我與那隻母鼠有過交流!”紹劍舉起手掌,表示無奈。
這句話說完上官一枝已經笑得不行了,十三媚娘竟然也笑出了聲。
”這隻白鼠有名字嗎?你從哪裡得來的,太可愛了,尤其是這毛茸茸的皮發!”上官一枝望着陽說。
“它叫陽,哪裡來的我卻是不知道!”
“既然生完了孩子,我們就該談談你的義兄了!”衛莊終於說話了,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義兄?”紹劍怔住了,臉上全是嚴肅的表情。
“對!鶴天賜!也是我們的師傅!”上官一枝也說話了。
“你們的師傅?”紹劍無論如何很好奇了。
等到上官一枝講完了和鶴天賜與他們的故事後,紹劍卻不再笑了,因爲至少他知道了一件事,義兄要被仇人處死了,他必須刻不容緩去救自己的兄弟。
“對了!師傅說,他的輩分比你高兩輩,所以以後我們就是你師叔!”上官一枝明明在說笑,可是卻是一臉的正經。
“你們還忘了一件事,你們師傅是我結拜兄弟,所以我纔是你們師伯,而且還是你們掌門師伯!”紹劍卻掏出了懷裡的洞主信物。
上官一枝沒有話說了,因爲她知道自己又被紹劍算計了。
“你打算怎麼辦?”衛莊不耐煩了,所以他只能開口。
“救人!”紹劍轉過頭,明顯是一臉正氣,不帶一絲頑皮。
“那好!先說計劃怎麼救?”衛莊開口。
“當然是飛過去救!”紹劍又說。
“你不需要計劃?”衛莊也吃驚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而且我們需要到遊俠世界中世界,所以我們的計劃決定不了什麼,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紹劍的話是有道理的,至少他們還有時間,他們必須首先提升自己的修爲方能取勝。
陽已經鑽進了紹劍的懷裡,四人在風中佇立,久久沒有說話,似乎他們在決定什麼,直到夜深時,四人已經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