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浦進再怎麼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也無可奈何,因爲李思源已有做的足夠多的功夫證實了他對司徒嬌嬌罪行的指控。
他曾讓李思源是否可以多寬容幾天,可是卻未能得到同意。
在李思源看來,司徒嬌嬌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來自首的,時間給她多了,只會讓她尋找各種方法去讓自己脫罪。
所以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相信司徒嬌嬌絕對做不出什麼事情來,這也讓他給足了面子李浦進,也給了機會司徒嬌嬌。
只不是知道她會不會珍惜這個機會,當然李思源也做了別的準備,如果說她死不認,又或者是搬出誰人出來,到時他也不至於讓竹母的冤情石沉大海。
帶着沉重的心裡,李浦進回到了府上。
下人不知他會回來,司徒嬌嬌又不在府上,所以便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夫人呢?”李浦進回到府中,卻不見司徒嬌嬌的身影,不由得問道。
古嬤嬤得知李浦進回府之後,立即吩咐下人去尋司徒嬌嬌回府,同時快步來到他的身邊,命人侍茶,問安道:“回大人,夫人剛出門,說是去給竹音小姐帶些小玩意,免小姐在衙門裡悶着了。”
“你們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這個時候還敢騙本府,”李浦進氣得拍桌怒喝,“本府正是從衙門回府的,這一條直路,難不成本府還能跟其錯過不成?”
周邊的下人被這向來溫和的李浦進一喝,頓時被嚇得冒了一身汗。
這麼多年來,家裡的下人都知道這位大人,身穿官服,但是卻爲人隨和,從未見其大人對何人斥責過半句,如今如此大動靜,還真是讓他們掉着膽子,不敢有一絲的越矩。
古嬤嬤當然知道就這樣肯定是未能瞞天過海的。於是又道:“大人,夫人還要先去集市呢,夫人聽說前些日子布莊裡新來了些布,夫人想着快要立秋了。要給小姐做些新衣服,所以可能先去選布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這府上的下人和古嬤嬤心裡都清楚,那布是一定會去選的,但選的卻不是給竹音的,是給她那送到京都的兒子和她自己。
只不過今天司徒嬌嬌不是去了選布,因爲昨天其已選過了,但李浦進不知,所以便把去了遊湖的人,說去了選布給竹音做新衣服罷了。
李浦進掃了一眼在場的下人。而後問道:“你們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要本府給你們統統關到牢裡,吃上了板子才肯對本府說實話?”
下人們一聽,齊刷刷地跪地求饒道:“大人饒命,奴婢(才)並沒有騙大人……”
都到這個時候了。下人還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向他坦白的,李浦進真的又氣又悔,氣爲何自己不能當一個稱職的一家之主,悔當初爲何不因爲李思源失蹤之事追下到底,如若當初如此做了,今日也不會落到了竹音母子身上了。
他真的想不明白,這麼多年。他都依着她,順着他,家中所有的事務都交由其處理,到底她還想如何?爲何眼中就是容不下他人呢?
竹母在這李府上,李浦進也未說要娶其爲妾,名份一直都未給竹母。只要求其能在這家中給她們一個安居之所而已,爲何還要如此呢?
竹音告訴他,說是大娘讓她在河邊等她娘,後來就遇到了姐姐,問及其孃的下落。她則言不知。
李浦進還以爲可能是竹母受了委屈跑到外面躲了起來而已,沒想到竹音口中的大娘就讓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也曾派人去尋找竹母的下落,可是一日未找到屍首,他都不會承認竹母死去的事實,如今李思源已經找到了竹母的屍首了,這讓他再怎麼想要相信這個妻子都難了。
“我再問你們一次,二夫人到底是因爲離府,到底是誰人說看到二夫人竊財帶着竹音逃離出府的,到底是誰看到的?”李浦進對着這跪了一地的下人,非但沒有一絲的寬容,反倒更加的氣憤。
下人不敢多方,唯有全都底着頭不語,倒是這古嬤嬤還顯淡定,穩穩地回道:“大人,二夫的因何事而離府,老奴等人確實不知,更何況,府上被竊此事當真,夫人還怕事情真跟二夫人有關,都不敢到衙門報案,生怕此事鬧大了,正想等着大人回來處理,誰知道大人您就回來對夫人質問了,這對夫人不公平啊,大人。”
雖然司徒嬌嬌對古嬤嬤不甚好,但是這終究是自己守了多年的主子,古嬤嬤這話還是向着她的,維護着她,不讓李浦進對她有更深的誤解。
只不過這話卻未給李浦進釋懷,反倒更加的生氣,數下重拍桌面,拍得連手都生痛發顫,可是這氣還是沒能消下去。
站了起來,重哼一聲,狠瞪了古嬤嬤一眼,而後再注視了一會那跪了一地的下人道:“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說,事出了,該受的罪,你們好自爲知吧。”
大步邁開,憤憤地往外而去,古嬤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追着而去,試圖攔住李浦進,好拖點時間讓司徒嬌嬌回府。
可是李浦進卻是震怒了,因爲前幾日古嬤嬤對竹音的態度,他還以爲她是站在竹音母子那一邊的,沒想到卻是全都是因爲司徒嬌嬌,這讓他對她感到十分失望,甚至還到了絕望的邊源。
“大人……”古嬤嬤想要說些什麼留住人,可是李浦進卻是對其厲聲一斥。
“明日天一亮,如若未有人到衙門自首的話,你們就等着以共犯之罪受到審判,你也不例外,告訴司徒嬌嬌,老天是有眼的,她這些年所做的事,我一忍再忍,終究,你們還是如此……”李浦進搖嘆離去。
古嬤嬤那已上了年紀的身軀明顯受顫,幾乎站都站不穩,手壓在胸口,氣差點就接不上去,彷彿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作何意義了。
李浦進走了約莫一刻鐘,司徒嬌嬌方整着衣飾,理着髮絲快步進入府中,轉視着周圍,看着這坐在了地上的古嬤嬤,厲聲問道:“大人呢?”
古嬤嬤眼神呆滯,搖頭不語。
司徒嬌嬌想都未想,一腳踢了過去,斥道:“沒用的東西,說你老不死還真是老不死,大人難得回來,你怎麼不把人給留住?留着你還作何用?還不如就現在死了算了,省在這裡浪費本夫人的米飯。”
這惡毒之語,完全不顧古嬤嬤的感受,當着府中的下人的面,難聽的話語,一句接着一句,讓下人們都替古嬤嬤感到可憐。
古嬤嬤依舊不動,因爲她已經知道,現地沒有在意這些的必要了,什麼想要重新得到主子歡心,什麼可以重掌這府上的總管之位,已經什麼都不是了,什麼都沒有了。
“大人說,明日天亮之前,如若夫人不自首,後果自負……”古嬤嬤爬起,神情呆木,未見一絲生氣,彷彿自己的人生已經到頭了,再也沒有什麼事可以留戀了。
無視了司徒嬌嬌,穿着下人的圍羣而過,嘴中同樣道:“包庇者同罪,時限明日天亮之前,不把知道的告之,視主謀之罪處理……”
古嬤嬤的話讓在場的下人們都驚慌了起來,這麼多年來,能在這府上繼續呆下去的人,多少都知道些關於司徒嬌嬌的事情。
不管是以前李思源的事,還是失蹤的那些婢女的事,又或者是二夫人失蹤的事,他們私下都知道大概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誰都不敢多方,因爲在這個府上,似乎這個大人,並不是主事之人,所以他們所害怕的自然不會是這常因公不回府的大人了。
可是今日李浦進震怒的樣子讓他們知道,他們的主子其實並不是司徒嬌嬌,而是這一位在官場上鐵面無私的清官。
在家中,沒有官威,沒有官架子,並不代表他是一個怕老婆的軟柿子,有時候,有些事情,也許是未驚動到他,又也許是未觸及到他的底線,所以他不動聲色。
今日一見,原來他們都忘了他們家的老爺,可是一個官老爺,是一個廉潔無私的大老爺……
司徒嬌嬌卻未見跟下人們一樣的害怕和慌亂,依舊保持着高姿態,對着古嬤嬤和下人們笑道:“杞人憂天,大人可是誰,他可是我的夫君,哪有當夫君的把自己妻子送進大牢裡的,你們怕什麼,我孃家是什麼背景,我孃的孃家又何背景,我外公可是這京都裡的名門望族,就連聖上也要敬我外公三分,誰敢動我分毫?”
沒錯,司徒嬌嬌如果說到這家族背景的話,那可是不容小覬的,只不過她的背景,李思源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她的孃家是司徒分家,可是這只不過是一個分家,自從晴悠的事情之後,公孫嬌在這司徒分家裡可是地位難保,再加上其夫已是一個廢人的事實,哪還有她說得上話的份呢?
至於公孫嬌的孃家,別說是在京都,在龍都也佔有舉高輕重的地位也不爲過,只不過這一個妾生女,公孫家又會放在心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