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悠將桌子移近到牀邊,點了兩根燭火,一根挨近牀,一根靠近自己,可以翻看醫書。?.
關於黑死病的記載國內的醫書很少,多數看到的都是隔離看管,結果有的不治而愈,但是有的卻是被隔離等死。
這些,晴悠在學校的時候都有看過,只是並不是針對國內的,而是國外的,當然少不了這些關於神鬼祈求之說。
在這裡,龍騰國,對於這樣的記載也不見光,特別是在是鬧旱災的時候,只要上天願降祥雨,那鼠疫便會很快過去。
可是,晴悠感到很奇怪,江南向來風調雨順,這一次所鬧的並不是旱災,卻是洪災,爲何鼠疫還會盛行起來呢?
在晴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毅等人也在爲此困擾難眠,但是司徒昭卻以此爲天罰解了此說。
照其言,龍騰夜空,鳳困黃土,龍鳳恨隔,便降天罰,以求龍鳳成雙。
難道真的是冥冥中便註定,不管晴悠如何躲,某些事某此人都會將二人引到一起,就如此次疫情,久久不去,就是爲了將二人都引到此處?
望着姣潔的月兒,晴悠思緒有些飄遠了,她想:難道真如小鳳說的那般,我來此是爲了覓回我的良緣嗎?龍附毅身,鳳依我體,龍鳳成雙,天設一雙,地設一對,方圓滿而昌……
“惡……”在晴悠想得入神的時候,打了約四分之一鹽水的林善突然發出了作惡之聲,把晴悠拉回到了現實中。
“哥……”在晴悠回到牀邊,林善已翻白眼,開始抽搐了起來,口吐白沫……
立即抽緊了細繩,將輸液管結死,讓鹽水不再滴落,隨後取出金針,按住抽動着身體的林善,迅速在其身上的紮了三針。數秒之後。抽搐中的林善方安靜了下來,白沫也不再嘔吐了。
鬆了口氣的晴悠,翻開林善的眼皮,查看了一下雙眼,隨後手搭上其腕脈之上,發現情況有所好轉之後,大喜起來。
不敢掉起輕心的她,舉起火燭湊近其臉,發現青紫之色褪去不少,雖然現今還看出臉色有些青紫。但是比先前已淡去許多,更重要的是。燒也降下來,即便還是有些微熱,不過這對晴悠來說已經是大喜了,至少在對黑死病上,沒有找到抗生素相對應的藥材,至少在這無法之下的最原始之法還是起了作用就是了。
晴悠還想繼續注射,但是鹽水再注射了不到十秒。那剛平靜起來的林善又開始抽搐起來,白沫又繼續從脣邊擠出。
再次截了鹽水,扎針而下,可是這一次林善並沒有立即見效,而是停停抽抽的,繼續了約五分鐘後方平靜地躺着不動。
看到此情況,晴悠又泄下了氣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呢?哥……”
將針取出,再次仔細檢查。確定其不會再出現異狀之後,擦乾淨林善嘴邊的折沫,頹坐在牀踏腳上,背靠牀邊,垂頭喪氣的自言自語。
“鹽水卻是對排毒有效,但是哥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情況是有所好轉,可是如此燒繼續不退,毒素排不出來的話,情況還是會反彈,難道別的辦法嗎?”
“電解質……鹽水……食物……”
“啊……他昏過去才說無法攝取,那如果是清醒着的話,不能注射也可以喝鹽水或者吃電解制的食物來緩解啊……如果再配上些解毒藥汁,應該也能達到注射的效果纔是……藥……配藥,對就這麼做……”
說着,晴悠將金針收回,隨後便又埋頭於書中,剛提筆欲想寫下藥方的時候,便又想起之前範雙優所說林善之前所喝的藥還是有效果的那一藥方。
從懷中取出之後,細讀每一味藥,將每一味藥的效果,在腦中憶過之後,便又匆匆跑到藥庫,想要看看這幾味藥,檢查之前林善所喝的藥裡的藥材是否有誤或者劑量不對之類的。
天色開始泛白,晨霧聚着濃密的溼氣,朦朧裡即黑又白,靜得連晴悠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疫區裡,裡裡外外的人都安靜地睡着,藥庫、物資庫都被鎖上了,藝蘭和侯萌還沒有起來。
哐啷的鐵鏈聲,那把鐵鎖,頓時讓晴悠泄了氣,想要喚藝蘭,但又怕吵醒其他人,想要找她,可昨夜並沒有問她們住在哪,就連範雙優,如今也不知所蹤,讓晴悠感到十分無奈,看着這扇破舊的木門,幾欲一腳踢破,好立即找到自己想要的藥材。
在晴悠猶豫不決的時候,侯萌便出奇地出現了,而且還衝着其跑了過來,招手喚道:“晴醫女……呼呼……總於……總於找到你了……”
“侯萌,看到你太好了,快,快將門給我打開,我要進去找藥材……”晴悠一把拉過侯萌,完全不理會其到底爲何如此急,也不理會其爲何要找她。
見侯萌一動不動,除了大口喘着氣之外,完全沒有開門給她的意向,“你愣着幹什麼啊?我叫你開門啊,快開啊……”
也許是情急了,晴悠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了,使力拉着侯萌湊近門,晃着那繞了兩圈的鐵鏈大聲喝道。
侯萌被晴悠給嚇着了,欲想掙脫,膽怯地道:“我……我沒有鑰匙,在……在藝蘭那裡……”
“你……”晴悠正想指責的時候,卻又罵不出口,一急,出手重了,猛得一拉,將門繞着鐵鏈的門柄給扯斷了,鐵鏈還是兩圈,鎖依舊還在,但是卻脫離了木門。
侯萌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事實。
晴悠鬆開了侯萌的手,將鐵鏈甩到身後,似無事般拍了拍手,便邁步進入藥庫。
“晴兒……”剛邁了一隻腳,晴悠便聽到有人喚她,聲音有些小,但晴悠還是聽到了。
回首一看,卻見厲嫣嫣跟丁夢向其揮手跑來。
與二人相比,晴悠的臉色卻是變得深沉不喜,甚至還帶着不願見到二人的表情。
厲嫣嫣挽着包袱過來來,就在要觸碰到晴悠的時候,她躲開了,擰眉愁道:“嫣嫣,丁夢,你們怎麼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嫣嫣你不是進宮了嗎?丁夢你怎麼也跑來了,你二人是怎麼回事啊?”
厲嫣嫣邁前了一步,想要跟晴悠靠近一些,可是晴悠卻在其進時又退了,“別過來,我跟患者接觸過了,還沒有換過衣服,還有你們,怎麼不帶上口罩,還有防護衣怎麼也不穿?是誰讓你們進來的?門口的士兵是怎麼把守的,不是說了所有進出的人都要帶口罩和穿防護起嗎?”
突然,晴悠的脾氣變得有些焦躁了起來,一瞬間覺得大腦都要被炸開了那般,無法靜下來,“嫣嫣,丁夢,你們快點出去,該回哪便回哪,別在這裡礙我事……”
“晴兒,”丁夢拉回了厲嫣嫣,與晴悠保持距離後道:“我們是自願來的,即便不是自願,這也是皇命,我們是這一次派來疫區參加救護工作的醫女,同行的還有華丹和郗姿飛,聽說陸續還會有其它醫女和醫官被派來,而且不得拒絕,抗令者死,皇上對這次的疫情很看重,聽說都下令了,鼠疫不除,醫者將除醫籍,永不得行醫,醫官將除官籍,醫女亦視同罪,就連宮中太醫也無例外……”
丁夢越說越小聲,像是怕被他人聽到,而後厲嫣嫣又插了話道:“晴兒,我跟丁夢也是醫女,你也能爲患者連性命都不要了,爲何我們不可以呢?如果因爲這是傳染病,我們身爲醫者就不治,就躲得遠遠的話,那些患者怎麼辦?本來醫者就是爲了要治療病痛而生的,這又怕,那又怕,又如何行醫呢?”
“話雖如此,但是有時候有些事,並不是用志向,用心中的那團火便能解決的,俗話也有說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難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不就成了自殺行爲嗎?何苦呢?”
晴悠勸說着二人,想要二人離去,可是話卻引來了殷瀚世的笑聲,隔着口罩,示意身後的範雙優將口罩和防護衣送上給二人,爽朗而笑道:“哈哈哈……晴悠啊……既然如此,那你又爲何在此呢?你堂堂司徒家的大小姐,千金之軀可是比在場之人都尊貴,爲何你又不能如你自己所言那般而行呢?”
“老師……”晴悠沒想到,宮裡派來的太醫竟是他,面對他,晴悠沒有辯詞。
“晴悠,如若必須有人離開疫區的話,那首選必定是你,”殷瀚世伸出了手止住了晴悠,嚴肅道:“此話莫再題,疫區裡的情況,範醫女也大致道之,今日來了所知,疫區裡的情況不算太糟,你一早衝進藥庫,可是你已有了治療之法。”
晴悠未言,但範雙優卻是上前稟了道:“殷太醫,先前疫區裡有一位大夫開過了方子,在最初之時有所見效,但是後段卻不見有效,如今那位大夫自己也染病在牀,不知可否請太醫前去診斷一……”
“不必……”晴悠一急,腳下生風,瞬間便將往林善房的去路給攔住,“不必去看了,侯萌,你帶新進疫區的醫官和醫女去我的看診室裡去吧,我一會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