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又跟唐菲雪閒聊了幾句,隨後囑咐她凡事多加小心,看到時候不早了,他就起身告辭了。
從東林公司回到工人醫院後,秦浩感覺自己有些睏意,昨晚翻來翻去的沒睡好,他也想偷懶休息一會兒。
可看到這滿屋子排號的病人,他也不忍心讓周培芳等人受累,於是就挺精神上前接診。
這一忙就抽不開身了,小半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期間他除了吃飯喝水,幾乎沒動過地方,直到日頭西沉才全部接診完畢。
他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肩膀,就打算讓周勝天關門休息,可外面卻悄悄走進一名男士。
此人身材高大,面容清秀,戴着一頂老式的黑色禮帽。
他的穿着不出奇,但那張臉讓人一看就印象深刻,因爲他太白了,雖然是亞洲人的長相,但膚色卻更接近歐美人。
“先生,看病嗎?”
周勝天急忙迎了上去,他儘管也很累,但也揚起笑容打招呼:“看病這邊請。”
白麪男子臉上波瀾不驚,他沒有理會周勝天的話,而是好奇地觀察屋裡的環境,又倒揹着手在工人醫院轉了一圈。
隨後,他看到了正在休息的秦浩,稍做停頓便走了過去。
周勝天覺得秦浩很累了,就對那人開口說道:“這位先生,我們院長勞累一天了,要不我給您瞧瞧吧!”
白麪男子沒有理他,而是直接來到秦浩面前坐下,伸出右手從容地說:“你來。”
周勝天還想要說什麼,秦浩卻擺擺手示意他安靜。
“行,我就給這位大哥看看。”
秦浩覺得這人透着古怪,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陰森的邪魅之氣,但人家上門看病,秦浩也沒過多打聽病人隱私。
秦浩伸出手搭在了男子的脈上,可半分鐘不到他就驚訝地看着對方。
白麪男子也沒說什麼,只是笑容玩味地看着秦浩。
秦浩深吸一口氣,他眉頭微皺再度閉眼診脈,好像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周勝天有些莫名奇妙,臉上也有了幾分緊張之色,他從沒看過秦浩二次診脈,莫非這人得了怪病?
“秦浩接待普通病人只要摸脈十秒就能得出答案,可今天怎麼變得囉嗦起來。”
又過了半分鐘,秦浩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微笑着把手指從男子脈上放開,隨後起身拱手說道:“原來是同道中人駕臨,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
周勝天愣住了,莫非這男子也是醫生?今天來這裡是什麼目的,是交流探討還是想踢館啊?
“我說這位大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秦浩如此說,白麪男子假裝糊塗來掩飾自己的驚訝,他隨後淡然一笑:“你把我弄糊塗了,什麼同道中人,我聽不明白。”
他神色從容地端坐在椅子上:“醫生,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這位先生脈象平和,陰陽調順,雖然已年近花甲,卻是而立之年的精力,這身體可比一般人強壯多了。”
秦浩平靜地看着白麪男子:“如果不是醫道聖手,怎麼會把身體保養的這麼好。”
“而且,前輩所修練的陰柔之術已登峰造極,不但恢復了舊疾,還調理鞏固了經脈。”
“從醫道來說,前輩的修爲甚高,從武道來講,你的實力絕對恐怖。”
秦浩半開玩笑地說:“前輩今日拜訪是何目的?如果是交朋友我歡迎,如果是砸場子我也奉陪。”
“師公,這有點太誇張了吧,把個脈還能瞭解這麼多?”
周勝天忍不住笑了:“莫非你在跟他鬧笑話吧,這人怎麼看也不像六十歲呀?”
秦浩沒有理會周勝天的話,他望着男子繼續說道:“我不但摸出了前輩修練的法門,還知道你會金蛇纏絲手!”
他說完就盯着男子的手,那雙細長乾瘦的手平平無奇,但秦浩卻感到了危險的氣息。
周勝天滿頭霧水,根本聽不懂秦浩在說什麼。
白麪男子冷笑道:“有點眼力,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話音剛落,他身形瞬間向前傾,一股暴虐之氣驟然發出。
那種彷彿地獄幽靈般的恐怖氣息帶着死亡的咆哮壓了過來,秦浩頓時生出一種身處屍山血海的幻覺。
那白麪男子就像收割生命的死神,而秦浩不過大千世界的一棵小草。
“幹什麼?”
周勝天以爲那男子要鬧事,便下意識地上前阻止,沒想到還沒接近對方,就被男子的掌風扇飛,隨後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秦浩見狀有些震驚,沒想到這人的武功如此厲害,自己好像沒招惹過他啊?
他驚訝的同時,全身上下也充滿了戰意,能和這樣的高手過招,何嘗不是一件快事呢!
秦浩沒有退縮,反而迎着那股死亡氣息衝了上去,他出招大開大合,一個直拳直奔對方胸口而去。
“嗖——”
白麪男子毫無懼意,他面露微笑,右手微微擡起,一隻蒼白乾瘦的手掌穩穩地向秦浩拳頭抓來。
秦浩覺得對方不簡單,只是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戰略上從不懼怕任何一個敵人,但在戰術上也不小瞧任何一個對手。
既然對方打上門來,退縮也只是等死,何不拿出自己全部實力,打他一個痛快淋漓。
秦浩並沒有因對方的強大而停手,他的拳頭打出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下一秒,拳掌相撞,只聽啪地一聲脆響,並沒有衆人想像的那樣驚天動地,反而如此的平淡無奇,就像兩個小孩在玩遊戲一樣。
這時,屋裡竟然憑空颳起狂風,吹得兩人頭髮凌亂衣服作響。
“咔嚓——”
幾乎是一瞬間,秦浩和白麪男子腳下的地磚咔嚓一聲裂成了蜘蛛網,兩人也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秦浩連腿十幾步,後背猛地撞在牆上,他咳嗽一聲,強行運功壓下了翻涌的氣血。
白麪男子也後退了五六步,眼神中多了幾分震驚。
他想像的一幕並沒有出現,本以爲秦浩會倒地不起,然後鮮血狂噴,但沒想到這年輕人會硬生生地接住一招。
白麪男子不由點了點頭,對秦浩的武功修爲很欣賞。
“嗖——”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暴起,精準無比地奔男子喉嚨而去。
秦浩急忙喊道:“不要傷人。”
那道劍光隨之一頓,攻擊速度放慢了很多,殺氣也削弱不少。
即使是這樣,那道劍光仍然氣勢凌厲。
看到對方的攻勢如此兇險,白麪男子目光中再度露出驚訝之色,他隨後用掌一拍。
“當!”
一聲脆響過後,劍光被他拍散,滿天的殺氣立刻消散無蹤,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歐陽海彈飛。
歐陽海面色不驚,他在空中翻了兩下落地,隨後右腳蹬到一根柱子上,這才穩定了身形。
白麪男子的力道極大,歐陽海雖然沒有受傷,但那根柱子上多了幾道裂痕。
歐陽海握着剛劍的手依然沒有放鬆,他神色一凜就要往上衝,可秦浩卻伸手製止了他。
“你這人怎麼動手啊?”
周勝天憤怒地爬了起來,他衝着白麪男子喊道:“你是來搗亂的嗎?”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真是不簡單啊。”
白麪男子沒有理會周勝天的態度,他向前一步看着秦浩笑道:“沒想到這醫院不大,可人才卻不少。”
“而你更是如此出衆,年紀輕輕就醫武雙修,還能保持平和的態度,這實在是太難得了。”
“洪老虎開始說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我親眼所見,也必須說一聲佩服。”
“你可以稱得上當世天才了。”
話音剛落,他隨手揮了一下,全身的殺氣和狂暴全都消失不見,恢復了剛進門時的平靜。
秦浩見他沒有惡意,剛纔出手也只是切搓,他就沒讓周勝天打110報警。
歐陽海也退到一邊,他仍然沒有放鬆警惕,只是暗中盯着男子,只要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全力出擊。
“前輩,你見過洪大哥?”
聽到這男子提及洪老虎,秦浩便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前輩今日登門到底有何貴幹啊?”
這男子的武功之高超出了秦浩的想象,他從沒如此費力的對付過一個人,可自己跟這人完全不認識,他到底從何而來又要做什麼呢?
“我來這沒有太複雜的事情。”
白麪男子倒揹着手,聲音陰柔而尖細:“首先,我要告訴你一個重要的消息,汪東興很快就要找你們報仇了。”
秦浩臉色鉅變:“汪東興回國了?”
白麪男子也不理會他的問題,只是繼續自己的話: “還有,就是試探一下你的醫術到底如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
“沈萬里被你廢了武功,我打你一拳算是給他討回些公道。”
秦浩聽到沈萬里這個名字,不由臉色微變:“你是西江沈家的?”
白麪男子從容不迫地說:“最後一條,了斷你跟武協的是是非非。”
“了斷是非?”
秦浩皺起眉頭,他全身緊繃神情警惕:“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決鬥?”
“啪——”
白麪男子左手一揮,一塊黑鐵令牌徑直插入桌子,他轉身向門口走去,聲音冷漠地說道:“從今日起,你就是西江武協的會長。”
“限你三個月內,帶上此令到西江沈家主事,可以號令羣雄約束子弟,咱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秦浩望着男子離去的背景陷入沉思,他不知這位神秘來客是何方高人,只覺得這塊令牌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