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轉眼間,高空之上風雲變色。
許久之後,莫大的神威消失無蹤,帝都周圍,所有人再次擡頭看去,卻見帝都上空萬里無雲,這幾天裡看到的一切就好像從沒發生過一般。
普通將士都感覺這幾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可大帥炎忠信卻深深明白,那一切都是真的。
爲了破壞守護帝都的那股神秘力量,炎鋒被迫出手,緊接着他似乎做了什麼違反神界某種禁忌的事情,十萬神兵神將下界圍捕。
雖然最後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雙方這才罷手,只可惜,炎忠信看不清神諭的內容,心裡擔心炎鋒的安危,卻又不知道該上哪兒找人。
就在這時,一個消息突然從後方軍陣傳來。
淵林帝國的援兵到了,而且不是二十萬,而是一路匯攏收編到了足足四十萬,跟雁城大軍已然不相上下。
炎忠信面色不變,同是四十萬大軍,當年我能勢如破竹殺入你們淵林帝國境內,如今我又有何懼?
一個個命令從大帥炎忠信的臨時軍帳中傳出,儘管迄今爲止,名義上的大帥還是四少爺炎勝軍,可大帥炎忠信的軍令,卻似乎比那塊帥令更加讓人信服,幾乎完美地執行了下去。
終於,就在帝都上方的天神大戰結束後不到半天,淵林帝國大軍,在遠方,掀起一大片煙塵,浩浩蕩蕩趕了過來。
郎成宇親臨指揮,這場涉及到帝都安危和歸屬的激戰一觸即發,帝都百姓全都擦亮了眼睛,時刻關注着城外的戰況,暗地裡給大帥炎忠信加油鼓勁。
這是一場註定不可能持久的戰爭,因爲雙方數十萬軍隊,每天的糧草和軍械器具耗資極大,偏偏由於各種原因,兩邊的後援供給都很難滿足。
近百萬軍隊陳列在帝都四周,上百次的軍陣拼殺,數十輪的火器軍弩對轟,雙方各自損失近五萬人時,稍佔了些上風的大帥炎忠信卻突然下令撤軍返回雁城,而淵林帝國方面的大將郎成宇竟十分默契地緊跟着鳴金收兵。
雁城大軍,督軍周顯誠一路上幾度回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帝都,臉上充滿了不甘的神色。
“帝都近在咫尺,只要能擊退郎成宇的四十多萬人,太子殿下就能重新佔據帝都,而後登基稱帝。只等帝都局勢徹底穩定,鴻信帝國就能召集舊部,有希望跟淵林帝國正面抗衡了。”
腦海中越是憧憬着攻佔帝都後的美好未來,督軍周顯誠心裡就越是覺得憋屈。
明明形勢一片大好,換個人下令撤軍肯定會遭到諸將的質疑和批駁,但撤軍是大帥炎忠信的命令,雁城諸將沒人敢懷疑大帥,可督軍周顯誠卻沒那麼多顧慮。
撤軍後的當天下午,督軍周顯誠終於忍不住質問:“大帥,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下令撤軍,但大帥應該明白帝都對太子殿下的重要性。所以,今天還請大帥給我一個撤軍的理由,我回雁城也好跟太子殿下交代。”
督軍周顯誠這話一出口,不少將領紛紛側目過來。
帝都近在眼前,郎成宇明顯也不是大帥的對手,形勢一片大好,相信用不了幾天,郎成宇的四十萬大軍就會被逼退。到時候若是趁機分兵攻打帝都,儘管希望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成功。
放着大好的機會不管,大帥卻毅然選擇撤軍,一衆將領心裡其實也很想知道原因。
大帥炎忠信面色平靜,掃了一眼雁城諸將,淡定自若地解釋:“你們只看到大將郎成宇不是我們的對手,可你們想沒想過,先不說我軍糧草堅持不了幾天了,一旦等帝都內部形勢穩定過來,我們將要面對的就不只是大將郎成宇,還有源源不斷朝帝都趕來的淵林帝國各路大軍。”
“到時候,我們勢必四面受敵,即便真能成功奪下帝都,就我們現在這些兵力,也根本沒可能守得住。”
“既然拿下帝都也守不住,那我們何必將兵力折損在這裡?”
一想到剛拿下帝都,就被淵林帝國各路大軍齊齊包圍的情景,督軍周顯誠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毫無疑問,大帥炎忠信的推測很可能成爲事實,而他剛剛卻沉浸在奪下帝都後的巨大利益中,被矇蔽了心智,險些導致大禍。
可身爲督軍,代表的是太子殿下的利益和臉面,督軍周顯誠慘白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擡頭看向大帥炎忠信:“好吧,大帥說的也不錯,那我想請問大帥,我們既然選擇了撤軍,那麼,我們還能往哪兒撤?難道直接回雁城?”
自從帝都失陷,大半個鴻信帝國都一一落入淵林帝國手中,尤其是帝都附近的諸多城市。他們數十萬大軍若是還想繼續停留,不能從附近城市收集足夠的糧草,很可能連最基本的後勤補給都跟不上,最後只能狼狽逃回雁城。
當初,爲了給這幾十萬大軍籌備糧草軍械,太子秦怡親自出面,欠下了不少債務和人情。
雁城諸將,尤其是四少炎勝軍,心裡都很清楚太子秦怡對這一戰傾盡了多少心思和希望。所以,他們這一路走來,步步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鬆懈。
如果大軍在帝都附近逛了一圈就這麼回去,別說是太子秦怡,就是雁城那些將身家性命全搭進來的豪門世家,恐怕也要向雁城炎家發難了。
大帥炎忠信神色依舊平靜:“如今淵林帝國勢大,正面抗衡,我們肯定不是對手,戰爭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是不利。除非你們想把雁城這最後的軍隊全都耗在這裡,不然,我們必須暫避鋒芒。”
督軍周顯誠和喬老將軍等人冷靜下來後,仔細
一分析,全都沉默了。
雖然這話不太好聽,可事實就是如此,鴻信帝國的軍隊目前就這剩下這幾十萬人了。若失去了這最後的軍隊,別說是帝都,就是雁城恐怕都沒資格固守下去。
所以,單是爲了保住雁城這股最後的力量,他們就絕對不能冒險,也冒不起任何風險。
只是,難道就沒其他辦法,只能這麼回雁城?
督軍周顯誠沉着臉,喬老將軍等人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
直到這時,大帥炎忠信的聲音才繼續響起,頭一句話就讓大家眼睛齊齊一亮:“當然,就這麼回去肯定不可能!不說這次出征載滿了太子殿下的復國希望,就是爲了不讓雁城百姓失望,我們也必須做出些成績,不能讓淵林帝國高層小瞧了我們。”
“其實,我們只要不是運氣太糟糕,剿滅他們幾路大軍,甚至奪回帝都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諸將個個面露興奮和激動之色,他們不知道大帥炎忠信憑什麼敢說出這番話,可他們從來都不會懷疑大帥炎忠信的判斷。
即便是督軍周顯誠,看到喬老將軍等諸將的反應,也不由有些語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耐不住開口詢問:“大帥,下官還是不太明白,您剛剛不是還說,大軍若繼續停留,後勤補給恐怕很難跟得上嗎?若是連糧草都沒辦法補給,我們縱有幾十萬大軍,也不可能空着肚子打仗吧?”
大帥炎忠信微微點頭:“若強行奪取帝都,被淵林帝國大軍團團包圍,跟外面徹底失去聯繫,我們的糧草肯定堅持不了幾天。可現在我們並沒有被困帝都,而這裡畢竟曾經是鴻信帝國的國土,曾經是我們自己的地盤。”
督軍周顯誠依然不解地看着大帥炎忠信,只可惜,炎忠信沒有繼續解釋,反觀喬老將軍等諸將,眼睛一個個紛紛亮了起來,顯然是明白了大帥炎忠信的打算。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淵林帝國附近,一連十幾股趕來援助的軍隊先後被圍剿,其中最強的一股軍隊更是多達十萬人馬,可結果卻依然不得幸免,唯有剩下不到幾千人成功逃回帝都報訊。
帝都大殿上,奕天肆無忌憚地端坐在皇位上,郎成宇等文武大臣全都默不作聲,好似全然沒有在意奕天的謀逆之舉。
奕天目光掃過左右文武大臣,對於衆人的反應,他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因爲身份被蕭應城發現,奕天自知很難繼續隱瞞下去,所以,他乾脆不再隱藏,主動走到了前臺。
袁豐正雖然消失了多年,可一代帝王的餘威尚在,奕天從沒指望自己剛現身就得到滿朝文武大臣的認同,在他心中,首次現身,只要沒有人明面上反對自己,其他問題都可以慢慢解決。
而且,事實上,淵林帝國皇室當中,他天翼王本就僅次於袁豐正。既然袁豐正不見了,他奪回理應屬於他的皇位,其他人也沒有理由反對。
奕天目光一轉,落在郎成宇身上:“郎大將軍,軍情部傳來消息,最近帝都附近好像有一支了不得的人馬,我們十幾路援軍因爲他們而損失慘重,對此,你可有什麼辦法?”
郎成宇咧了咧嘴,不動聲色地搖頭:“天翼王說笑了,外人都說我郎成宇是淵林帝國第一序列大將之首,但其實,瞭解我的人誰不知道,我郎成宇其實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衝鋒陷陣還行,換成這些動腦子的事,天翼王問我的話恐怕是找錯人了。”
奕天眉頭微皺,不錯,郎成宇出身貧寒,從沒有正式讀過什麼書,但要說大字都認不出幾個,那就太誇張了。
身爲帝國第一序列大將之首,郎成宇怎麼可能只懂得衝鋒陷陣?應該是不想出力,又或是不想在他面前出力吧?
(突然斷網了,今天才恢復,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