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南郊開發區外,散佈着大量的高端娛樂場所,如高爾夫球場,滑雪場等,這些產業也就導致了此帶高端別墅羣落的增加,金槍魚約會與衆人見面的地方是他在上海的三處房產中最爲偏僻的一所,車在欄杆外停住,王龍生將手伸出車窗,拇指和小指緊扣在一起,用其他三指擺了一個簡單的山字。
大山手一共分爲五種手勢,分別代表不同的意思,施妖在火車站擺出來的叫做“言”主要用於江湖人擦身而過打個招呼,同爲外八行的手藝人,見面打個招呼,就如咱們現在碰到並不算太熟悉,但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人一般,點頭示意一下也就過去了,而王龍生此時擺出的手行,則是有擺山的意思,拇指小指相扣,寓意低頭夾尾來拜會主人,按理來說,金槍魚的身份是萬萬不夠千門上八將擺出這個手勢的,但此時的江湖於早時可大不一樣,衆人又是相求於人,所以才以拜會稱。
車欄緩緩打開,對面約五百米開外的四層別墅中,有四人接了出來,王龍生眯眼看了一下沉聲道:“李亞廷沒有出來,這是他手下撞,流,天,馬四將。”
高陽點了點頭低聲道:“進去吧!”
直到車開到別墅前停下,那早早從門出來的四人才迎了上來,四人走到近前,分別幫開打四個車門後,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道:“我大哥正在屋中相候,衆位裡面請!”
張磊知道該是自己出面的時候,由於施妖曾在來時候的路上給他下過狠話,所以張磊也不跟這些人搭話,下車之後一馬當先的走向正門,生怕自己接話降低了身份,掉了千門的顏面。
那瘦子小跑幾步追上急行的張磊,爲他打開正門,門開之後是一個巨大的客廳,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個短髮男子正拿着一個金屬探測儀等在門邊上,見張磊徑直的衝了進來,那人擡手就要拿探測儀往張磊身上晃,
由於張磊昨天晚上纔到,衆人也忘記跟他說對方要求要過金屬探測的事了。所以張磊見大個提着金屬探測儀就要來照自己心中頓時惱火暗道:“你這不是明擺着讓小爺丟臉嘛。這要是讓你晃一下,我千門除將以後還怎麼混?”
“幹什麼?”張磊擡手就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方形儀器,面色冷冷的問道:
那黑衣大個愣了一下後道:“必須經過檢查才能於我大哥見面!”
張磊斜眼看了瞄了一下黑衣大漢後高聲道:“那他也要看看來的是誰!”
高陽等人走在後方見張磊在門前飛揚跋扈的造型都啞然失笑,年輕啊,面子可不是這樣要的,見來兩方也還沒有開始談在大門口就火藥味十足,隨時都有動手的可能華亮無奈快走幾步到張磊身邊跟那黑衣漢子道:“好說!不會讓你爲難的!”說罷回手輕輕的掐了一下張磊的胳膊,
張磊雖然沒有明白華亮是什麼意思,但見高王兩位哥哥都上前接受檢查了,自己也就不好多說,只能木然站在黑衣大漢身前,等他來晃自己,同時張磊還偷眼看了一眼衆人身後的施妖,見妖姐並沒有看向自己,這才放心不少心中暗道:“這可不能怪我,是亮哥同意人家的,妖姐你可不能因此去找托兒的麻煩啊!”
四個男人都照了一遍,未有發現大型金屬,就當那人拿着探測儀側身要檢查施妖的時候,高陽忽然抓住
他的胳膊道:“女孩子多有不便就算了吧!”
“那可不……”還沒等黑衣漢子說完,他就發現原本抓在自己手裡的探測儀已經莫名的跑到眼前的另外的一隻手中,同時這隻手正在慢慢的握緊,那個金屬外殼的探測儀正在他的手中慢慢的變形。
華亮把已經成雞蛋模樣的探測儀丟會那人手中假裝驚訝道:“呀!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高陽也不理會長大嘴巴站在門口發愣的李亞廷屬下,招呼一聲,衆人走進客廳。
在高陽等人沒有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客廳的最裡面,一人背對着正門坐着。直到高陽等人進屋之後,那人仍然是沒有回頭,王龍生對張磊打了個眼色,然後又看了華亮一眼,指了指門口,千門八將各司其職,個人有個人的任務,其實王龍生就是不招呼,現在衆人也都清楚,他們應做些什麼。
“想必這位就是李先生,冒昧來訪,還請見諒!”張磊走在前方,還沒看到那人正臉就開口說道:
聽到人語後那人才裝出一臉驚訝的模樣回頭見衆人走進急忙站起道:“貴客請坐,招待不週,招待不週!”
李亞廷看上去三十多歲,國字臉一字眉,兩腮和下顎都留有短鬚,雙眼有神一副精明之相,高陽等人走到李亞廷對面全部坐定後,李亞廷招呼屬下將茶具端了上來。
江湖人喝茶可大有問道,可笑某東洋小國學了個皮毛就敢妄稱茶道,中國茶文化有近萬年的歷史,千萬年間無數思想,理念,表意都被先人灌輸進這小小的一杯清茶之中,江湖人手中的茶,多用於互問海底,有句話叫:“生茶熟酒”。也就是說,初次見面多數是喝茶的,只有至交才見桌有酒,
茶具被送上來後,李亞廷見對面五人裡高陽居中而坐,便先用三根指頭推一空茶杯到高陽近前,然後高舉茶壺虛空二點,倒茶大半後停止。
起初衆人還擔心這個叫金槍魚不是江湖舊姓中人,早已忘了這些規矩,所以張磊一進屋才通篇白話,沒想到李亞廷竟然也精通海底語的老江湖。
見招拆招,高陽也用中間三指輔助茶杯,等對方倒個七分滿的時候才抽手回去。
正所謂半茶滿酒,茶是不能倒滿的,茶同查音。江湖人見面喝茶就是有查詢之意,互相盤問海底的開頭,但做事留三分,沒有誰願意把整顆心都掏給人看,所以茶倒七分滿,意思是給人留下不言的權力,有些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可以不答。這就是江湖人口中的三談三不談。
這喝酒就必須倒滿了,咱們平常喝酒的時候也都知道要滿上,滿上,爲什麼一定要滿上?酒通久意。寓意着朋友只見長久不變的感情,所以必須滿酒才喝。
李亞廷倒茶的時候茶壺中空中虛點兩下,名爲鳳凰點頭。但鳳凰點頭的說頭也很多。現在小說電影中,動不動敬茶到酒的就鳳凰三點頭,豈不知鳳凰的點頭次數中大有學問,這點頭一次表絕情。兄弟朋友之間互斷交情時,才割袍衣,喝一點酒。點頭二次叫表問候,多用於生人見面,衆所周知的鳳凰三點頭表示的是尊敬的意思,一般只有晚輩給長輩端茶到酒的時候才用此手法。
高陽笑着拿起桌上的茶碗,他四指併攏將茶杯的完全完全遮住。然後令一隻手在茶杯底部輕輕一拖,再降近三分之一的茶杯露出手外,然後才仰頭而飲。
給高陽倒完,李亞廷又分
別給施妖等人敬上一杯,直到衆人將茶水喝完後,李亞廷才放下茶壺回身坐定道:“行幫各派義爲先,三一不二葉相連。踏山便是客,李某人在擺一壺!”說罷起身從手邊裝茶杯的盒子中,連續拿出8個茶杯排成個一字形狀。
八杯茶又倒好後,李亞廷擡手道:“敢問朋友,腰間掛的什麼牌?牌上寫的什麼字?”
談判這類事情本該都是由除將出來做的,但張磊入行以來一直在大學攻讀法律,江湖海底雖然學過,但卻說不上精通,無奈高陽只能自己接下對方的一字長蛇陣。只見他抓起陣頭的一杯茶水道:“腰間掛着三字牌,牌上是虛無縹緲字,在下姓個雁。”說罷將茶水喝下。
李亞廷聽罷高陽的報號整個人頓時愣在那裡,他也是江湖舊姓,但卻是按照“風,馬,雁,雀。的輩分派下來的”早聽說江湖之中有江湖,外八行纔是真江湖的祖宗,但外八行不收散人,都是正宗傳承,聽高陽竟然報出虛無縹緲字,說自己是千門正宗。怎能不讓他吃驚。他
見高陽拿了陣頭茶不僅追問道:“朋友是山中三老還是四少?”
高陽微笑道:“山頭八柱香,根根一般長,我是主事人。”
李亞廷聽罷臉上陰晴之色不斷的轉換,他走江湖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大風大浪的實屬見不過不少,也是江湖同道公認的千門大家,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以千門正宗的當家人的身份來見自己,他遲疑了一會繼續問道:“還要請教朋友,身上帶的什麼貨?”
高陽道:“身無長物,只帶着伏羲爺傳下的囊天八卦圖。”
李亞廷聽後一陣苦笑,囊天八卦圖……這口氣實在是太大了,他走江湖這些年,頭面也人物也見過不少,但卻沒遇到一個如此報貨的。
江湖行業衆多,外門行有外門行的江湖,內門行有內門行的江湖,但到了明朝時期,外門江湖發生了巨大的變故,外八行幾乎同時銷聲匿跡,同時江湖之上也出現了各種新的行當,被人稱爲:“風馬雁雀四大,金皮彩掛評團調柳八小。”這些都是外八行的分家後,外門行中的小手藝人由於個人無法完成行業行爲,而別出心裁新創的一些勾當,一直從明朝初期到清朝末年,都是這些行當充斥着外門的江湖,這些手藝都是出自外八行的,但卻極其的不完整,有的甚至走形變樣。到了清朝末年,外八行正宗又逐漸的復出江湖,但見這些早期分散出來的雜亂手藝經過幾百年的發展,規模和團隊都已經很大了,想要統一規劃難度很大,外八行人無奈也就任其發展了。
李亞廷是雁門傳承,對於正宗的外八行的存在他也是隻有耳聞而已,哪裡能清楚正宗千門的手段,他聽高陽報貨說自己帶的囊天八卦圖還以爲是在吹牛呢!
見李亞廷默不作聲高陽也就明白其中緣由當下便道:“李當家是想看貨?”
李亞廷遲疑一下後道:“我想知道各位找我的用意!”
見李亞廷終於說出白話文了,張磊長長的出了口氣心道:“這回該到我體現價值的時候了吧?”
誰知高陽仍然沒有讓他說話而是自己回答道:“點火看看亮,尺量望短長,蓬萊山中鼎,尚少三炷香。”
李亞廷聽罷眼中一亮,但隨後彷彿馬上想到了什麼一般,神色又變的陰晴不定起來,好半天后才沉聲道:“看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