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諾面無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靳斷,“我現在孤身一人,身處魔軍之間,自顧不暇,你就算有求於我,我怕也是有心無力了。:efefd”
靳斷抿了抿脣,“在下了解姑娘的難處,自是不會爲難姑娘的,只是想與姑娘隨行,還望姑娘行個方便。若是遇到麻煩,我和郡主定不會拖了您的後腿。”
姎鈴眼眸中閃爍着晶瑩的淚光,男兒膝下有黃金,靳斷兩次跪在了蘭諾的面前,她何嘗不知靳斷都是爲了自己。
姎鈴閉上雙眼,眼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沿着紅脣的縫隙,流進了嘴裡,苦澀的發鹹。
姎鈴的五個手指頭緊緊的攥住了靳斷肩頭的衣服,咬着牙,用自己身體裡最後的爆發力,將靳斷拽了起來。
姎鈴聲嘶力竭,“你這是做什麼樓蘭的勇士豈是這般貪生怕死的。”
姎鈴眼睛瞪得渾圓,一眨不眨的看着靳斷,身子因憤怒而顫抖着,猛烈的咳嗽起來。
霎時間,口腔裡充滿了血腥味兒。靳斷一下子站了起來,扶住了姎鈴,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了擦姎鈴嘴角的血跡。
姎鈴看着靳斷的眼神既責怪又十分的心疼,“我說了,我們自有自己該走的路,而你必須替我去完成我應該做的事。”
姎鈴喘着粗氣,此時的她就連說話也累的氣喘吁吁了。
蘭諾嘆了口氣,“我要去尋找被越天抓走的星術宮弟子,還有我師父蕭不思的下落。你們可以隨我一路同行,但我不能保證能救得了你們。”
靳斷一喜,看着蘭諾第一次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感激不盡。”
蘭諾有些憂慮的看了一眼姎鈴,姎鈴滿面的黑氣,看樣子是時日無多的樣子了,而那越天真的會放過她麼念此,蘭諾心頭不安起來了。
一道劇烈的雷鳴之聲打斷了蘭諾的思路,三個人齊齊往天上望去,方纔得晴空萬里,此時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烏雲夾雜着怒吼般的雷鳴恐怖的襲擊着大地。
姎鈴那處變不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面色,她驚慌失措的大喊起來,“跑,快跑,是越天的怒火。”
蘭諾一怔,靳斷驚恐的抱起了姎鈴,跑的飛快,就在眨眼之間,一道烏黑的閃電毫無預警的砸了下來,對着姎鈴的腦袋徑直的劈了下來,速度之快是人的兩條腿所不能及的。
蘭諾錯愕的看着那脆弱的人,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自己的愛人,靳斷的身上沒有一絲絲的傷痕,而姎鈴已經皮開肉綻了。
突然,蘭諾感覺自己的肚子被踢了一下,一股強大的力量涌上了自己的拳頭,灌進了雙腿之中。
蘭諾的身影一動,姎鈴白色的眼珠錯愕的看着半空中與越天對恃的身影,眼眸裡閃過一抹複雜,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這抹奇怪的微笑,讓時刻緊盯着她的靳斷緊張起來,靳斷緊緊的握住了姎鈴的手,甚至忽略了姎鈴炭黑堅硬的皮膚。
“姎鈴,吃了它,快。”靳斷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的將藥丸送到了姎鈴的嘴邊,姎鈴目光閃了閃,微微張開了嘴,將藥丸含在了嘴裡。
靳斷鬆了口氣,姎鈴的吻落在了靳斷的脣上,撬開了靳斷的嘴脣,姎鈴的舌頭長驅而入,將藥丸推進了靳斷的喉嚨。
靳斷毫無預防,錯愕的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姎鈴,無法阻止那顆藥丸滑進自己的肚子裡。
姎鈴笑了,笑的苦澀,靳斷來不及阻攔,姎鈴已經決絕的離開了。
姎鈴奔向了蘭諾的地方,越天的怒火化作了兇猛的雷電,一道道猙獰的閃電砸向蘭諾,蘭諾的身外包裹着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雷電之力猛擊着這層光暈,蘭諾沒有受傷,然而也無法前進,蘭諾舉步維艱。
正在一籌不展的時候,渾身炭黑的姎鈴出現了,笑着露出了刺眼的白眼,晃得蘭諾眼睛生疼,姎鈴黑影一閃,已經衝向了那雲層中,射出雷電的地方。
蘭諾一怔,空中迴盪起了姎鈴隱忍着極度疼痛的聲音,“快離開這裡,我撐不了多久。”
蘭諾眼睛酸澀,嘆了口氣,落回地面,靳斷攥緊了拳頭,眼睛通紅,憤怒的看着攔着自己的蘭諾,嘶吼着,“你做什麼攔我我不用你管。”
蘭諾面無表情,語氣平淡,“你是姎鈴和我做的交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
靳斷不可思議的看着蘭諾,張着嘴,久久無法合上,滾燙的淚落到了蘭諾的手背上。
蘭諾覺得彷彿滴在了心頭,灼痛着,這種難受的感覺久久盤旋。
蘭諾瞥了一眼,烏雲中那抹炭黑色的身影,帶着黑暈的雷電隨時都會掙脫出來。
蘭諾一咬牙,一狠心,一把拽着靳斷的衣襟,速度飛快地逃離了這個地方,直到天空中再露出了陽光,蘭諾才停下了腳步。
蘭諾大口大口的喘氣,喉嚨裡那乾嘔的感覺再度涌了上來了,蘭諾扶住了就近的一棵樹,張着嘴不住的乾嘔。
靳斷冷着臉,轉身就往回走,蘭諾痛苦的直起身,拉住了靳斷的手臂,靳斷的雙眼看着蘭諾冒着怒火,“放開。”
蘭諾一拳突然的打在了靳斷的肚子上,靳斷躬起了身子,悶哼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在了靳斷的臉上。
靳斷彷彿是泄了氣的皮球,頹廢的蹲在了地上,目光空洞,幽幽的問道,“她早就打算把藥丸留給我,她早就打算去送死了。”
靳斷一拳一拳垂在地上,碎石泥土飛濺,一個深深的拳印象徵着靳斷髮泄的怒氣。
靳斷的拳頭上血肉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蘭諾眼眸漸漸冷凝,將藥瓶扔在了靳斷的身上,蹲在靳斷的身邊,“她是爲了你死的,如果不是你,她不會用自己的身體去堵住天雷,而越天更不會放過你。”
靳斷緩緩擡起頭,怔怔的看着蘭諾,半響,靳斷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蘭諾恨鐵不成鋼的從靳斷的背後狠狠地給了靳斷一掌,靳斷打了一個趔趄,腳步沒有停下。
蘭諾語氣冰冷,“現在你回去,姎鈴估計已經屍骨無存了,而越天的怒火還在,你只能白白的送死。”
靳斷的腳步沒有停留,固執的往前走,一副一去不復返的樣子,讓蘭諾十分的無奈。
蘭諾身形移動到了靳斷的面前,“她是爲你死的,若是你回去送死了,她真的會安心麼她是白白犧牲了。”
靳斷一怔,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臉上露出了不甘,自責,困惑的表情,靳斷哀嚎了一聲,雙手抱着頭蹲在了地上,放聲大哭。
那宛若猿鳴般淒涼的哭聲,讓蘭諾心頭煩躁起來,腳踢了踢身旁的男人,“人生自古誰無死,姎鈴雖然死了,可是她臨終前對你的託付,你還沒有完成。”
靳斷猛地擡起頭,臉色通紅,鼻涕眼淚混在了一起,靳斷粗暴的用衣袖抹了抹臉,憤憤不平的看着天,“既然你不能容忍越天,爲何不親自來收了他,天地規則你無情無義,最該死的應該是你。”
靳斷的怒吼聲還沒有落下,金光閃閃的天地規則帶着威壓便降臨了,三道白色的閃電,氣勢洶洶的直奔靳斷而來。
www ◆тт kΛn ◆¢ Ο 蘭諾眉頭緊皺,腦中在這一瞬間千回百繞,最終咬了咬牙,腳下一蹬,擋在了靳斷的身前。
那三道閃電竟然奇蹟般的停了下來,圍着蘭諾的肚子繞了幾圈,輕輕的碰了碰,跟隨着天地規則消失了。
蘭諾鬆了口氣,忍不住呵斥靳斷,“你是想死麼”
靳斷滿面的哀慼,“她生性善良,卻被越天威逼成了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爲什麼人善就要被人欺爲什麼好人沒有好報天地不公。”
蘭諾迅速的封住了靳斷的嘴,“縱使事實是如此又如何,你沒有力量反抗,抱怨只會白白喪命。”
蘭諾強迫靳斷直視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靳斷怔愣了片刻,緩緩的點頭,“我知道了。”
蘭諾深深的看了靳斷一眼,直起身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不知不覺這肚子竟然有了小小的凸起。
蘭諾忍不住摸了摸小腹,惦念起了那個牽掛着的男人。
半響,蘭諾轉過頭,看着面色恢復了常態的靳斷,“姎鈴知道的,你可都清楚”
靳斷點頭,“越天的最終目的是毀了天地規則,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他帶着蕭不思去了鬼谷。”
蘭諾一驚,“可見着了真龍神君和墨雲肆”靳斷想了想,搖頭,“想來他們是沒有來。”
“那越天的怒火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方纔得烏雲之後,並沒有越天,只不過是越天的魔氣構成了烏雲。
靳斷眼眸閃了閃,“是對背叛者的懲罰,我們的身上都中了咒術,若是誰背叛了越天,便會有怒火將至,雷劈致死。”靳斷似是想起了姎鈴,聲音漸漸低沉。
蘭諾沉吟片刻,“你可知星術宮弟子被越天藏到了何處”
靳斷勾起了嘴角,“本來想賣你個人情的,只不過現在似乎也沒什麼用了,跟我來。”
蘭諾不明所以得跟在靳斷的身後,來到了一個假山之中,想不到這裡面竟然別有洞天,藏着一個密室,而星術宮弟子就藏在其中。
“師姐。”
“師叔。”
星術宮弟子見到蘭諾紛紛激動起來。
蘭諾安撫了衆人的情緒,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靳斷。
靳斷眨了眨眼,“我和郡主偷偷的尾隨越天,一路將他們救了下來。本來是想賣你人情,現如今姎鈴不在了,也沒什麼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