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的驕傲：“最後呀，我就在車裡，看着車子從缺口處衝下去，那個火焰，一下子竄得老高。當時我就在想，錢到手了。”
李成深吸了好幾口氣，可是胸腔之中的惡氣還是散不去。
李二想，反正已經被發現，那他在瞞着也沒什麼勁，於是乾脆全部坦白：“前段日子， 我感覺到老大想殺我，我呢實在是受不了當黑戶，整天只能到處逃竄的日子，所以就想幹脆利用這個機會，把老大的身份佔爲己有。”
李成低着頭，在本子上面記錄着。
李二繼續說：“反正我也有點兒煩陳蘭月，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把她甩掉。我就在家裡面一直等着老大過來殺我，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老大居然一直不來，我等急了，爲了讓他早點兒把計劃提上日程，我特意開口問他要一大筆錢。其實我也知道他拿不出來這些錢，可我就是問他要，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逼他殺我。”
李成埋頭寫着，一直沒有擡頭。
李二說到這裡，忽然笑了起來：“後來老大實在是忍不下去，就約我在他老丈人家的那個破屋裡見面，那天我們邊吃邊聊天，聊到最後動手，還是他佔了上風。”
他歪着頭，笑得開心：“你知道最後爲啥活下來的是我，不是他不？”
李成沒有說話。
跟這個李二說的每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李二哈哈大笑：“因爲他關鍵時刻慫了，跟老子說什麼，我是他的雙胞胎弟弟，他不忍心殺我，所以他要放我一條生路，只求我以後別找他。我看他放下水果刀準備上車，直接衝上去，把他捅死了哈哈哈！”
李成寫下最後一個句號，拿着本子就要往外走。
“其實頂替他的身份生活一段時間，我突然有些想我老婆。”李二的語氣無不感慨：“我在想，如果我當時沒有出軌，沒有殺人，那我現在也許根本不用四處逃竄，像是一條老鼠一樣，整天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眼中，你妻子，你姐姐，你哥哥的命是不是一文不值？”李成回頭。
李二搖頭：“真的一文不值，怎麼能爲我騙來那麼多錢？嘿嘿，其實我知道他們都是無價之寶，但是我缺錢的時候，要用到這些無價之寶換錢，那我肯定要用嘛。反正，別人過得再好，都不是我的。”
聽到這句話，李成直接摔門而去。
審訊室裡的李二哈哈大笑。
“結果已經出來，咱們現在可以回去嗎？”李成的心情不是太好，他想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
“行啊。”董國成看着他說：“你的臉色好像不是太好，要不然回去以後，你去我家，我讓我老婆燉湯給你喝？”
陳萱愛湊熱鬧：“隊長，我能去蹭飯吃嗎？”
董國成笑着說：“歡迎。”
李成打算回去直接休息，可他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在拒絕顯然不合適，於是他說：“謝謝隊長。”
“頭一次辦這種案子，受的刺激很大嘛。”陳萱調侃道：“瞧瞧這臉色，難看的呦，我都心疼嘍！”
李成沒好氣地說：“真心疼的話，你就不要用這種幸災樂禍的口吻跟我說話。”
陳萱挑着眉毛：“所以你也發現了，我其實是假心疼。”
李成坐到一邊訂車票，不搭理他，可是在選車票的過程之中，他犯了難：“隊長，現在還有高鐵票，臥鋪和普通火車，咱們坐哪個來着？”
“臥鋪吧。”董國成分析道：“高鐵太快，到地方的時候大概也是凌晨左右，到家開門會影響家裡人休息，臥鋪大概是第二天中午到，正好在家裡吃個午飯。”
李成點頭：“好。”
“隊長，我跟李成都是光棍，早點兒到家打擾不到任何人。”陳萱坐到董國成的對面。
董國成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既然這樣，那乾脆定高鐵票。”
陳萱但笑不語。
董國成說：“我老婆睡眠質量不好，稍微有點兒動靜都能把她吵醒，今晚回去打擾她休息，可能第二天得緩一天才能從失眠的勁兒裡走出來。”
陳萱總覺得董國成沒好話。
果不其然，董國成又繼續：“那我老婆都沒休息好，我也不能麻煩她，讓她給你們做飯吃對吧？”
陳萱翻開手裡的書，合上，這麼反覆着，平靜的語氣帶着些許試探的意味：“別人家的媳婦沒休息好也能起來做飯啊。”
董國成一本正經地說：“我媳婦兒跟別人媳婦兒能一樣嗎？別人的媳婦，別人愛疼不疼那是別人的事兒。我媳婦那可是法醫系出了名的前輩，論社會地位，比我高的不只一點半點。”
陳萱聽到這裡，神色纔有所緩和：“你媳婦這麼優秀，怎麼不聽你提她？”
董國成咳嗽兩聲：“在警局裡提，萬一又遇到屍體，需要解剖，人家說想見識見識我老婆的實力，那我要是把我老婆喊過來，不是給我老婆添麻煩嗎？”
陳萱樂得不行：“這麼心疼你老婆，還捨得讓你老婆下廚？”
“那是我老婆唯一的愛好。”董國成一提到對方，語氣驕傲得不行：“她在家裡還準備一套解剖刀，平時做菜的時候，就用那些刀剔掉肉上面的骨頭，她說這麼做特別有成就感。”
“隊長。”李成跟他開玩笑：“你就不擔心，那天睡覺的時候，她拿着手術刀，直接把你解剖了？”
董國成點頭：“我們倆感情很好，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有這種衝動。”
陳萱捂嘴笑個不停。
董國成見李成臉上的表情鬆懈一些，這才放心，不過他還是選擇繼續跟陳萱聊天，不過聊的都是一些輕鬆的話題。
邊聊着還邊注意着李成臉上的表情。
“我真的是服！”警察往辦公桌旁一坐，氣得不行：“咱們剛逮捕李二，門口就聚集一大堆沒有職業道德的八卦記者。”
董國成淡定地說：“讓他們採訪唄。”
警察說：“他們現在就要採訪李二爲什麼要殺人，是不是他的妻子、姐姐和哥哥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兒，要不然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殺人！他們說，李二這麼做一定會有原因，不是爸媽的原因，就是那三個人得罪過他！”
他氣得不行：“我呸！像是李二這一種殺人犯會殺人，就是因爲他們想殺人，跟受害者沒有一點兒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