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在死者的身上，我們甚至找不到他殺的證據，所以眼前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死者自殺，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死者死於朱新之手。”
趙寧山有些苦惱：“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卡在這裡，我沒法兒證明死者是死於他殺，你也沒有辦法證明死者就是被他殺死的。”
董國成關上門：“死者會告訴我們線索。”
趙寧山站在屍體跟前：“可是該告訴我的，她都說了。”
兩人相對無言。
半晌，趙寧山嘆着氣走向解剖室。
陳萱放下手裡的變態合集，也跟着走進去，這次死者身上留下的線索不多，他們也都按着線索找到對應的證據，只是這些證據，還不能夠證明死者就是他殺。
可這次隊長卻衝動的把朱新抓到監獄裡。
陳萱戴好口罩和手套，趁着解剖室的門開着，直接走進去。
趙寧山關上門，取出解剖刀，望着面前的屍體，女屍已經被解剖過，刀口的地方已經被縫上，留下的是密密麻麻的線。
他猶豫着將解剖刀放回工具箱裡，轉身，摘下手套。
“老師？”陳萱看着他的背影，奇怪地喊。
他怎麼突然就放下手裡的工具了？
趙寧山說：“就算繼續解剖，也得不到什麼線索。”
陳萱愣愣地站着：“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依然不能放棄，不然的話，萬一死者真的是死於他殺，那我們豈不是要讓兇手逍遙法外了。”
趙寧山回頭，看陳萱認真的表情，欣慰地說：“以前的你，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早就放棄嘍。”
陳萱笑着說：“是啊，可我們畢竟是法醫，如果連我們都放棄的話，那死者豈不是要平白無故的冤死？”
“你現在也覺得是他殺？”趙寧山意外地說。
陳萱點頭：“一直這麼覺得。”
趙寧山提出疑問：“可你昨天還要我拿出死者是他殺的證據。”
陳萱有些不好意思：“在這個案子上，我們用的精力不少，但是卻一直找不到關鍵的證據……”
趙寧山能明白陳萱的心情：“可我們做法醫的，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必須要保持冷靜。”
陳萱十分受用：“您以前也總喜歡這麼提醒我，好在我也沒忘，所以察覺到自己有些急躁，回家之後，我便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心態，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心態總算是恢復正常。”
剛入行的那段時間，見的黑暗面太多，再加上時間比較緊迫，陳萱多次着急到想要放棄，事後趙寧山都會安慰她。
過了最開始那個階段，陳萱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都是周圍的人傳她和老師有一腿。
她也是從那會兒開始認識到，自己無法及時的調整好，是會給別人帶來麻煩的。因此，在那之後，在遇到事情，她都會自己想辦法解決，爭取再也不麻煩別人。
如今，陳萱已經能夠做到，頭一天哪怕是情緒崩潰到要哭，第二天都能雷打不動的過來上班了。
“那就好。”趙寧山欣慰地說：“我最得意的徒弟，終於長大嘍。”
陳萱打開工具箱：“所以老師不好好給你徒弟做個榜樣嗎？”
趙寧山是覺得即便是在解剖，也查不出來什麼東西，不過看到陳萱認真的表情，還是嘆了口氣，從工具箱裡取出解剖刀，站到屍體的面前。
女人屍體被泡得發白，發脹，此時身體被放在解剖牀上，閉着眼睛，神態寧靜的模樣，彷彿睡着似的。
趙寧山手中的刀刃落在皮膚上，向下一按，白皙的皮膚立馬被劃開。
陳萱站在他的旁邊，靜靜旳等待着他的命令。
解剖室裡，照燈將屍體照得明亮無比，解剖牀的旁邊，站着兩名專心致志的法醫。
房間裡很安靜，靜到能夠聽到刀子割破皮膚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辦公室裡。
李成翻着卷宗，企圖找到些微的證據，然而他把那一份卷宗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還是沒能發現任何端倪。
“嗯……”董國成手指輕輕地敲着桌子，目光注視着斜前方的的李成，一臉沉思。
李成見還是找不到證據，乾脆把卷宗放到一旁，調動大腦，認真地思考着有沒有錯過的證據。
董國成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先來順一下這件案子。”
李成擡頭：“咋順？”
“死者名字叫王青，是朱新的情婦。”董國成全力在腦海之中搜索着關鍵信息：“朱新有妻子，妻子名叫周靜，是一名芭蕾舞老師，人長的好看，還非常的有氣質，而且兩人還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
李成點頭：“周圍的人都說朱新一家非常幸福，朱新也非常疼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即便是跟情婦在一起，每天也不忘送孩子上學，週六週末也會騰出時間送孩子上補習班。”
“昨天下班以後，我特意去那邊打聽過，周圍的鄰居都說朱新的妻子，也就是周靜人也很好，溫柔懂事。”董國成沉沉地說：“按照這種情況來看，朱新似乎沒有出軌的理由。”
李成嫌棄地說：“可他還是出軌了。”
董國成忽然覺得自己腦子裡面的某根線突然被捋順：“出軌以後，他的殺人動機是……”
李成靈光一閃：“昨晚我們在審訊朱新的過程之中，朱新坦白王青跟他說過，有人對王青感興趣。”
“這證明什麼？”董國成心中有答案，可他還是想聽李成親口說出來。
李成語氣鄭重：“證明王青有催婚的想法。”
“沒錯！”董國成激動的直拍手掌：“一個在大衆眼裡算得上是完美的男人，跟家裡人的關係融洽，不曾厭煩妻子，也十分疼愛自己的女兒，他不想破壞這個家庭。但是在外包養的小情人卻想上位，破壞家庭的美滿，他走投無路之下，肯定會氣殺心。”
而王青想要聯繫周靜，也是朱新主動坦白的，朱新還表示，爲了躲着王青，他甚至還搬家了，遺憾的是搬到新的住所並沒有躲得過王青，最終，還是被王青找到。
朱新受不了王青的咄咄逼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動手殺了她。
兩人找到朱新的殺人動機，都十分亢奮，可亢奮沒幾分鐘，又都有些沮喪。
知道動機又有什麼用？
他們手裡並沒有證據證明朱新就是殺手，這樣的話，他們也沒法兒逮捕朱新。
董國成沉重地說：“繼續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