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因爲走得匆忙,饞公沒能弄到軟臥包房,只買到三張硬臥票,因此饞公只得拉着範飛來到了車廂連接處問話。
“保密。”範飛再一次給了同樣的回答。
“別瞞着我了!這雖然是你的私事,但事關重大,我作爲你的兄弟和戰友,我想我有權利知道一點內幕!”饞公鬱悶地說了一句。
“我答應過丁詩晨不說的,要不……你去問冰兒吧。”範飛微笑道。
“別扯淡了!冰兒後來也出來了,當時酒店包房裡就你和丁詩晨兩個人,她也不知道後來的情形!”饞公怒道。
“前面的談話,冰兒都告訴過你了,你爲什麼還非要問得這麼清楚呢?這跟你沒什麼關係的。”範飛苦笑道。
“誰說沒關係?這關係到我們的安危!”饞公使勁地拍了一掌範飛的肩膀,神情嚴肅地說道,“說吧,是不是因爲怕丁詩晨兄妹追殺你,所以你才匆忙逃離省城?”
“你想到哪去了?沒那回事!”範飛苦笑道,“那個誤會,丁詩晨會向她哥哥解釋清楚的。至於丁詩晨,笑話,她怎麼會追殺我?”
“你不覺得她今天很冷靜嗎?冷靜得過了頭?”饞公皺眉道。
“嗯?”範飛看了饞公一眼,頗有興趣地問道,“怎麼說?你看出了什麼?”
“面善心惡,暗藏殺機!”饞公答了八個字。
“殺機?不會吧?”範飛笑了。
“怎麼不會?”饞公冷笑道,“像她這種大戶人家的小姐,一輩子總會傻一次,一般是在初戀時。但當男人背叛她,讓她初戀的夢醒了時,她就不會傻了,會變得無比清醒和現實,一定會狠狠地報復那個男人,以前的傻女孩會變成一條毒蛇!她有的是權力和財力,還有從父輩那裡繼承來的手段,會讓那個男人墮入無底深淵……”
“饞公,你太誇張了吧?丁詩晨是個好女孩,她就和……就和七仙女差不多,純潔,善良,心特別好,肯爲人着想,她爲了我,做了很多事……”範飛忍不住笑着爲丁詩晨辯解了一句。
他笑得很輕鬆,因爲在今天他和丁詩晨獨處的那段時光裡,還是談清楚了一些事情的,範飛相信自己已經抓住了命運這匹野馬的繮繩。
“你說得沒錯,我相信丁大小姐確實像七仙女,但神仙也有三分火氣的,關鍵看她是否被惹毛了。OK,你先別急着反駁,聽我說下去,別打斷我的思路……”
饞公一口氣說到這裡,見範飛想插話,趕緊又說道,“七仙女確實不嫌貧愛富。也是真心喜歡上了貧窮但有才華有骨氣的董永,這份感情持續下去,OK,沒問題,傳說中也只到此爲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故事發展下去,幾年後,董永有了外遇,七仙女會怎麼辦?”
範飛仔細地想了想饞公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得心中一凜,卻笑道:“拜託,你只是個和尚,還是本土和尚,幹嘛老是OK、OK的說些鳥語……”
饞公知道範飛被打中了要害,也不去理會他的打岔,悠然說道:“唉,如果董永有了外遇,七仙女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她是個有法力的人,一定會把董永太監掉,丁詩晨對你也一樣!你要知道,一個女人以前對你有多好,她恨你時,就會對你有多壞!”
範飛沉默了一會,忽然冷笑道:“就算真有那麼回事,難道我還怕她不成?”
“你自然會怕的。好吧,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不過,就算董永也有法力,能打得過七仙女,可是還有六仙女五仙女,七大姑八大姨呢,還有玉帝和王母娘娘呢?他們能看得下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妹妹受污辱嗎?七十二路神仙一起來幫七仙女出氣時,董永能怎麼樣呢?胳膊還真能擰得過大腿?”
饞公說了一大通,最後堅定地下了一個結論,“所以,董永死定了,全家都死定了……”
“你也死定了!”見饞公繞着彎提到自己的家人,範飛頓時有些火了,咬牙道,“冰兒的事,你沒少瞎摻合。如果真有這麼回事,你和我在一起,也跑不了!”
“你可別嚇我……我確實摻合了,不過我孤家寡人,大不了一走了之,你就不同了。”饞公笑眯眯地答道,“就算她不肯傷害你,她傷害冰兒總沒問題吧。就算她也不想傷害冰兒,可她的家人呢?冰兒不過會點催眠術而已,要是有人從後面偷襲她,哪怕是一個小混混,照樣也能打殘她。要是找個人往她臉上潑點硫酸、毀個容什麼的……”
“別說了!”範飛忽然打了個寒顫,咬牙道,“你放心,我會一直守護着冰兒的!”
“你能守一時,還能守一世?除非你們現在就開始同居,寸步不離地守着她,可你偏偏又不方便這麼做,畢竟你還是個學生。”饞公嘿嘿一笑。
“饞公,你說了這麼多,不會只是想嚇我吧?”範飛忽然清醒過來,眼睛也亮了,沉聲說道,“你是過來人,我向你求個高招!”
饞公笑而不語。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範飛急道。
“大觀園裡,黛玉寶釵襲人都在相互吃醋,最後怎麼解決的?”饞公忽然饒了個圈。
“怎麼解決?賈寶玉出家唄。”範飛順口答道,然後忽然醒悟過來,苦笑道,“我靠,你不是要讓我跟你出家吧?”
“我倒一直想收個弟子,然後歸隱少林寺……”饞公悠然說道。
“滾你丫的!這萬丈紅塵我還沒厭倦呢,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範飛笑罵道。
“唉,萬丈紅塵只是幻像啊。”饞公摸了摸光頭,笑道。
兩人開了一陣玩笑,氣氛輕鬆下來,範飛於是再次正式求教。
饞公正色說道:“我想丁詩晨還是捨不得傷害你的,最多是想對冰兒不利。想要她不把怒火發在冰兒頭上,你只有學賈寶玉,更花心一點,多泡幾個妞,讓丁詩晨找不準對象。關於這一點,我也是從丁詩晨的那個方案中受到了啓發。”
“靠,原來你也在想這個餿主意!”範飛怒道,“這麼骯髒的事,你居然也贊成?”
饞公撇嘴道:“骯髒?紅樓夢你看過吧?王熙鳳是那麼兇的女人,一直不準賈璉找二房,可賈璉後來偷偷地找了尤二姐。王熙鳳氣得要死,一心想滅了尤二姐,但賈璉後來又找了秋桐,這二奶三奶一多,王熙鳳也就無可奈何了……”
“你別忘了,尤二姐後來不照樣被秋桐和王熙鳳給聯手氣得自殺了?”範飛冷笑道,“女人之間的戰爭是很麻煩的,現在有兩個,我就夠焦頭爛額了,還敢找第三個?我還真嫌命不夠長?”
“可是許靜不同,許靜的爺爺和丁詩晨的奶奶據說要結婚了吧。那麼許靜就是丁詩晨的妹妹了,一家人,丁家能滅許靜嗎?”饞公篤定地說道。
“你怎麼和丁詩晨想的一樣?這個餿主意也太惡毒了!”範飛皺眉道。
“這想法確實是有點毒,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真想保護冰兒,就得把許靜綁上你的戰車。”饞公說到這裡,忽然笑道,“小子,你得有理想一點,我聽冰兒說過,你們班的八大美女,丁詩晨排第一,許靜排第二,冰非墨排第三。你把這前三名一起收了,纔像我饞公的兄弟嘛。咳咳,當然,你還是比不上我,要是我出馬,那八大美女我早就收了。”
“一邊玩去!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範飛滿頭黑線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要走。
“別走啊,我只是提醒你一下。”饞公眼明手快地抓住了範飛的胳膊,正色道,“好了,現在說正事吧,我準備跟着冰兒,保護她。至於你,見過你姐姐之後,就回武昭縣吧,我就不陪你了。”
“你?保護冰兒?”範飛警惕地看着饞公。
“怎麼了,不行嗎?我剛纔不是分析過了嗎,冰兒現在很危險!”饞公嘿嘿一笑。
“你個花和尚……”範飛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花歸花,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還是懂的。”饞公正色道。
“不行,我不放心。”範飛搖頭道。
“別啊……”饞公急了。
“說什麼都沒用,一會見過我姐姐後,你跟我回縣城……走了。”範飛轉身就走。
“唉,我說真話吧。”饞公再一次拉住範飛,撓頭道,“我承認,保護她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向冰兒學點偷心術……”
“嗯?你不是早就會嗎?”範飛頓時大感興趣。
“以往我都是靠這個……”饞公從身上摸出個藍色的小瓶,低聲道,“這是我配置的迷魂散,往身上一灑,女人一聞到,很可能就會像發情的動物一樣粘着我。不過這種藥粉還不是很靈,而且靠藥物容易留下痕跡,所以……”
“哦?”範飛劈手奪過那個小瓶子,打開廁所門,作勢往坑裡一扔,正色道,“這種禍害人的東西,得毀掉!”
饞公搶之不及,頓時悔得直跺腳。
範飛的動作夠快,所以饞公並沒看到,範飛已偷偷地將那個小瓶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
“啊啾……啊啾……”
遠遠的武昭縣城裡,許靜一邊寫着作業,一邊不停地打着噴嚏,把鼻子都給揉紅了,書桌上的抽紙積得像一座小山包。
“丫頭,你感冒了?”許逸凡剛下完棋回到家,見狀便有些心疼地問道。
許靜擡起頭來,抱怨道:“爺爺,我沒感冒啊,就是今天一直在打噴嚏,也不知到底是誰在想我?”
“是嗎?我幫你算算。”許逸凡掐指一算,臉色忽然微微一變,驚道,“不好,可能是有人想暗算你!”
“切……你個老神棍!”許靜嗤之以鼻。
“不管是誰想暗算我的寶貝孫女,他都死定了!”許逸凡繼續掐指算着,神情越來越鄭重,然後忽然右手掐了個法決,在許靜頭上繞了三圈,厲聲喝道,“妖法纏不到,纏到一根草……去,反噬!”
“啊啾……啊……”
許靜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繼續埋頭寫作業,一邊繼續打着噴嚏。
只是第二個噴嚏剛打到一半,許靜忽然停了下來,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咦,怎麼不想打了?”
“啊啾……啊啾……”
幾乎與此同一時間,火車上的饞公卻忽然打起了噴嚏,一個接着一個,怎麼也停不下來……
“和尚,有尼姑在想你了。”範飛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