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藪貓花彪

鎮靜下來的老羅仔細觀察了一遍四周,終於確定自己還是在非洲,而且還是在乞力馬扎羅山的東南,遠處的山峰明顯就是海拔將近五千九百米的主峰,左前方二十公里處就應該是十個小時前執行任務說起的恩敦古小鎮,而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所在的位置下方就是一個叫做姆納濟的小鎮,周邊還有許多農田和一個法國佬在這裡建的莊園。

現在呢,什麼農田果園莊園民房電線杆微波天線光伏電池組,什麼都沒有,連一條人行走踩出來的羊腸小路都沒有,遠近是各種各樣的樹,老羅最熟知的只有最典型的波巴布樹(就是俗稱的猴麪包樹)和白梭梭樹(草原分佈最廣的一種耐旱矮喬木)以及金**樹等,甚至很多後世很稀少的非洲黑檀等等。老羅對這個並不在行,不過曾經在維和部隊時聽到非洲購買木材的中國商人說起過,據說從非洲販賣木材回中國是一門賺錢的生意,如果不是遇見戰亂的話。可惜非洲大陸就從來沒有平靜的地方,哪像眼前的這裡,寂靜的除了風聲只有偶爾傳入耳邊的不知名的鳥鳴。看這裡的景色,不確定是距離現代有多久,但是保守估計五百年時間差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爲什麼不是向前五百年或者一千年,因爲按照二十一世紀人類的行爲慣性,地球早晚會被人類玩的千瘡百孔,乞力馬扎羅山是否會存在都是一個未知數,除非,沒有除非了。

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老羅就準備選擇腳下的地方作爲臨時的露營地了,首先這處石堆中明顯有硫礦石,從味道就可以聞出來,所以會少有蛇蟲之類的東西騷擾;其次地勢較高並且距離水源地也就數百米;第三不遠的樹上有鳥叫剛纔路過的樹上沒見到什麼猛獸掛爪的痕跡同時沒有見到什麼奇怪的足跡;第四老羅的左腿傷患使得他基本不可能爬到樹上或者走更遠的路。

圍繞着石堆轉了一圈,確定除了有松鼠剛逃開以外,這裡沒什麼蛇蟲之害,老羅拄着長刀一顛一跛的打算去水邊看看。路過剛看到的黑檀木時候,長刀輕輕一揮,便砍下長長的一段分叉,刀口平滑沒有一點毛刺,再看刀刃毫髮無損,可見此刀非常鋒利。

樹枝很長,去掉雜亂的枝椏,莖幹筆直,硬度彈性都上好,取出直匕首,前端弄個開口,再從戒指裡面找出兩根迷彩布條,把它們綁在一起就成了一個上佳的長矛,再砍一段較爲粗壯的帶橫叉的樹枝,就着長刀刀刃幾下就弄成了一個柺杖。黑檀木柺杖黑檀木長矛,放在後世的中國,這東西就是典型的敗家子行爲。

長刀太重,有了柺杖和長矛,老羅的腳步就輕鬆多了。收起長刀,很快下坡到了水邊。就見水邊有游魚的深色脊背在水底向遠處游去。

這是一條冰山融水匯成的小溪,水面也就三五米寬。老羅找了一處水深到半膝的淺灘,站在水中的石頭上,看到有魚遊過就拿長矛去扎,然後甩到岸邊,很快就弄到六七條半尺長叫不出名字的溪魚。

順手在溪水邊把魚去鱗開膛去肚洗淨,用溪水邊的象草編成一個草繩,順着魚鰓穿過魚嘴把所有的魚穿成一串掛在河邊的樹上準備晾乾些。反正周圍根本見不到人煙,也不擔心被哪個小賊偷走。接着老羅找了最近的一棵三五米高的波巴布樹,結果卻發現樹下居然有乾落的果實,實在令老羅驚喜有加——這東西在非洲就是寶貝。果實不多,全部收起來也不過百八十個,幸好有戒指空間不用肩扛手提了,再用長矛從樹上捅下幾個新鮮的果實同樣收進戒指空間。

心情稍有輕鬆的老羅回頭準備去溪水邊,快到掛魚的樹下時猛然發現有個黃色花紋的小動物從樹邊跑開。老羅猛然警醒起來,這可不是後世的中國,即使是後世非洲的無人區也從不缺少食肉的野物。

左手扶拐,右肩夾住長矛的末端,右手執起長矛,定睛看去,卻見那小東西離了老羅三十米左右停下回頭看着。老羅稍送了口氣,原來是隻剛剛被趕出窩的藪貓,身長不過三十釐米,這小東西對老羅可是一點威脅都沒有。稍一頓念卻又想起困扎傷口的時候好像見到過這個小傢伙,原來它始終在自己周圍打轉呢。估計是剛被母貓趕出窩不善於捕食,恰好聞到自己的血腥味兒了,以爲可以討些好處。不過這小傢伙應該跟了自己好一會兒了,自己居然沒發現它,可見是個聰明伶俐的小東西。

後世這個種類的藪貓已經很少見到野生的了,藪貓是晝伏夜出,基本形同家貓的習性,所以狩獵大多是在夜間,食物基本上是齧齒類動物,但它們有時也捕食野兔、蹄兔、鳥類、爬行類、昆蟲和蛙。對於比它們體形的動物,藪貓很膽小,很少會接觸人類,當然家養的除外。成年的藪貓體形堪比中型獵犬,腿長奔跑速度靈活性遠勝家貓。西方的白種人比較偏好養藪貓,意大利甚至有一個家族姓托馬西的甚至以藪貓做爲家徽。

既然沒什麼威脅索性不理會它,老羅再從溪水中弄了幾條魚,處理好掛在魚串上。取出幾個乾透了的大個麪包果,切開上端,把裡面乾透的果瓤掏空,把切下來的一段做成塞子,灌滿水,裡面放一個淨水片,塞住,這就成了一個水壺。同樣處理了五個,基本夠自己短時間用的,站起來,把魚串掛在長矛上,拄着柺杖往定下的露營地回走,不被理會的黃花小藪貓大概是餓急了,居然一點不怕人的遠遠的跟着。

老羅回程的路上順便又取出長刀砍了二三十根長樹叉,既然不用拿着,索性都裝入戒指空間。連同路上有乾透的枯枝一起裝入,不知道戒指原本的主人知道老羅這樣使用戒指,會不會深深的詛咒他。老羅纔不會想這個,反而順便在草叢裡又揀了些可以做烤魚調料的香草。

回到亂石堆露營地,魚串放在大石頭上,把戒指空間的長樹杈都取出來,留下三四個撂地上,剩下的順手橫架在兩塊兩米多高的大石頭上,兩塊大石頭中間的兩米多空檔就成了老羅晚上休憩的地方,上面的樹杈可以搭成一個棚子,以防非洲的驟雨,傷患外加一個人孤身野外,老羅可不敢把自己弄病了。

清理乾淨周圍三十米的雜草,乾草一多半碼在大石中間的空隙,青草揀較長的都搭在橫架的樹杈上,這樣簡單的雨棚就成了。餘下的一小堆乾草堆在一起,把路上撿的乾柴從戒指空間取出一部分放置一邊,乾草上用剩餘的樹杈做了一個簡易的烤架。用鎂棒點火,抓來的魚用樹枝穿好架上,新鮮的麪包果同樣去皮切成大的條塊穿好,老羅取出一個裝水的果囊,一邊喝水轉動烤魚和麪包果一邊感受檢查自己的傷處,遠處黃花小藪貓盯着這邊一動不動,這情景居然看起來滿是和諧。

爲什麼要查看傷口,因爲剛纔剛剛忙碌了很久,老羅居然沒怎麼感覺傷口疼痛,正常情況下,左小腿的傷至少要一週時間纔會感覺不到痛。拆開左小腿的迷彩布條和繃帶,沒有流血化膿的跡象,也沒有常見的腫脹青淤,只有傷口的敷藥與縫合的醜陋蜈蚣線,隱約可見拼合的傷口中間一條細白的線,這是開始癒合了?揭開手臂以及大腿上的幾處小傷口的止血貼,同樣如此。

老羅開心的同時又有些疑惑,什麼時候自己的恢復能力如此好了?想來想去也得不出有用的結論,最後只能歸結爲在上午莫名的空間裡,自己的身體被改造了,儘管這不科學。可是從一個地方沒有緣由的跳躍到另一個地方更不科學,更不用說空間戒指這類的傳說了。

烤架上的魚開始發黃,一些香味飄了出來,麪包果同樣如此,老羅把回來路上找的迷迭香乾葉和丁香籽撒在上面,氣味更加濃郁了起來。

黃花小藪貓皺着鼻子一點點向前挪,也許是因爲怕火也許是因爲害怕老羅,它顯得猶猶豫豫地,老羅故意不理它,小藪貓很快就湊到了五六米遠的位置。

烤魚好了,老羅摘下一串,撕咬着吃了起來,別說,雖然沒有鹽和其他調料,但雪山融水中生長的魚別有一番風味,外加野生的非洲本土調料,那個味道比後世更爲醇正。

“喵嗚~”小藪貓着急了,雖然還是不敢過於靠近,但是竄了幾步,已經到了老羅兩米多的位置,蹲踞在老羅斜對面,儘量遠離着火堆。它的眼睛呈淺綠色,因爲天還沒有黑,蕪雜的花紋皮毛亂亂的沒有一點光澤,瘦弱的身軀背部都能看到突起的椎骨尖凸,本來就不大的小臉因爲瘦弱更是顯得像個三角形。

“呵呵,你這小東西……”老羅喜歡所有具有攻擊力的動物,當然前提是對自己沒有傷害。從烤架上取下一條約莫有一斤的魚,撕開晾放在身邊不遠的石頭上。等老羅的動作停止,接着開始自己的大餐不再理會石頭上的烤魚碎片的時候,小藪貓才小心翼翼靠近那些已經涼的差不多的烤魚,身體往上一聳雙前爪按住其中一塊烤魚,發現獵物並不會動的時候,用牙叼住退出幾步,看看老羅還是老樣子,就用它小小的牙齒一邊咬一邊嗚咽。

老羅佯作漫不經心的吃着自己的烤魚,斜眼偷瞧這個敏感的小東西,只見它已經不怎麼忌諱靠近老羅身邊了,開始後腿用力的趴在那一堆烤魚邊上,用前爪按住後半段,用嘴巴叼住前半段歪着腦袋撕咬,還好魚肉鬆軟,這個不知道餓了幾天的小傢伙應該不至於吃壞了腸胃。

很快吃完東西的小藪貓消失了一陣,等老羅吃完五條魚兩個烤的鬆軟的麪包果時候,小藪貓又跑回來了,也不離遠了,就在老羅兩米遠處,也不蹲坐了,就扶着前爪一邊舔爪子一邊看着老羅。老羅猜這個小東西是自己找水喝去了,這會兒看這架勢是要賴上自己了,那乖巧的樣子老羅打心裡喜歡,索性暫時不去理會它。收拾好了火堆,把剩餘的硬木樹枝找來,弄成三十左右釐米一段段的,用匕首把一端削尖,再懸在火上烤制一會兒,就是很鋒銳的木刺了,用來佈置陷阱最好不過。

太陽開始靠近西邊的山坳,這裡是乞力馬扎羅山的東面,所以會較平原更早落入黑暗,老羅的手錶現在顯示的時間肯定不準確,日期肯定不用看,時針和分針顯示的時間才午後兩點鐘,依照老羅的感覺和時下環境的推測,這會兒應該是下午五六點鐘之間。

老羅站起身,收好做好的木錐刺,以火堆爲中心,在預估了二三十米範圍轉圈,或者在石縫中插一兩個錐刺,或者在地上打坑把錐刺埋下去,弄好了一圈,再用長刀砍來一些全身都是刺的矮灌木堆在周圍,多個矮灌木糾結的連在一起像樹牆。

等到太陽接近山口的凹線,老羅已經把周圍弄得像堡壘一樣,雖然沒有陷阱,但是非洲食肉的獅子狼以及鬣狗之類來了絕對難以討好,至於部落野人,沒有的先進工具絕無可能沒有聲息的接近。

這中間最有意思的還是那隻小藪貓,彷彿生怕老羅不理它了,一步不差的始終與老羅保持兩米的距離不離不棄。

等老羅把一切都收拾完畢,扛着一堆檀木樹枝回到營地中間,小藪貓貌似知道老羅不會離開了,開始守在火堆兩步開外蹲坐看着老羅。

用存下的矮灌木把最後的缺口堵上,老羅回到火堆邊,小藪貓衝着老羅輕聲的“喵嗚”幾聲,老羅把雙手攤開,衝着藪貓翻轉幾次,對它說道:“過來,小傢伙……”

“喵嗚……”這個是含着點疑問的輕聲,藪貓歪着腦袋看着老羅。停了幾秒,擡起身一步步邊打量邊靠近,老羅始終攤開雙手沒有動,然後慢慢左手平伸着靠向它,小藪貓退了一下,看着老羅沒動,又靠近過來,用前爪在老羅手心拍了拍。

“呵呵,好聰明的小傢伙,過來……”老羅很高興,無論是這個陌生的世界裡還是後世科學氾濫滿世界都有人叫囂着人文主義的世界,動物都遠比人類更值得信任,尤其這樣聰明的小傢伙。

老羅大手一伸,扶着小藪貓的身側,小藪貓沒什麼抗拒的就勢走到老羅身側對着火光趴下,腦袋在老羅大腿上蹭了蹭,老羅用手撫摸着藪貓背上的毛,又撓了撓小傢伙的下巴,“以後你就叫花彪好了。”

“喵嗚~”小藪貓好似聽懂了。誰知道呢,也許這個世界我們從來沒有搞懂過,某些時候人與動物爲什麼可以很自然的相處。標榜高級智慧生物的人類其實充滿了各種私慾,遠沒有動物的單純與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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