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收尾

安提亞諾說的“過癮”本源自羅開先曾經的用語,用在這裡只不過是一個爽快罷了,這一通殺伐其實說來有些勝之不武,具甲重騎對付山匪真真好比重錘砸核桃,實在大材小用。

至少在羅開先看來,不過一個衝鋒,這些所謂的山匪就像土雞瓦狗一般折了筋骨,真的無聊無趣。

肅殺的冷意還未消退,羅開先鼻孔出氣“哼”了一個音,才沉聲說道:“傳令各隊,重傷的賊人全都宰了!降者就地收攏,頑抗者殺!命奧爾基尋人帶路剿滅山匪老巢,派人馳奔銀州,告知李德勝此地之事,命人通告那個賈仁,去通報綏州李繼衝!餘者打掃戰場!”

安提亞努臉色一正,手中兵刃換交左手,右手撫胸行了個軍禮,應諾道:“遵令,將主!”

山匪主力已滅,餘者不足爲慮,手下人若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他羅開先一路來的辛苦就算白費了。

所以命令下達之後,他連馬背都不落,便施施然的回返後營。歸路之上,適才只是黃土與積雪混雜的地面變得異彩繽紛……遍地的殘肢斷臂,之前因殺戮而產生的血液或其他的什麼白色漿液濺射在山路邊的石頭或者枝梢上,在寒溫中直接凝成了晶瑩的滴掛,冬日的陽光不烈,只是映襯着,竟然多了一份晶瑩而淒涼的美感。

羅開先沒心情賞析什麼風景,只是一邊掃視親兵們的狀態,一邊驅動因爲先前戰鬥激發的性子的公爵向回走,因爲公爵這廝總是不管不顧的低頭舔食地面的血晶,這種見多了殺戮的戰馬性子烈的很,遇到搏鬥或者見到血色更是興奮異常,也就只有羅開先這種怪物才能駕馭得了這個頑劣的傢伙。

……

賈仁在接到傳令之後,依令選派了三個人準備去綏州報訊,留下多數人看守貨物與馬匹,他也帶着幾個親信騎着馬前行準備看看戰鬥結局,山路空蕩而安寧,只是坐在馬背上,他卻有些神思不屬。

之前聽羅開先的吩咐結陣自守,他本以爲會有一場惡仗,結果只過了不過大半個時辰,就聽人來傳報需派人去綏州報訊。這期間看不到遠方境況,只聽到裡許外馬蹄隆隆、人聲馬嘶,難道亂石山匪衆就這麼滅了?

不可能,即使大宋最精銳的軍隊過來也不能如此迅速的殲滅千餘亂匪!亂石山匪衆雖說只在近年名聲鵲起,卻不是剛出爐的新嫩,他賈仁幾次路過也沒少被他們盤剝,說是積年老匪窮兇極惡也不爲過。

腦袋裡認爲亂石山山匪不是這靈州羅某人手下的對手,他認爲所謂的勝利不過是暫時驅散了山匪,否則爲何要通報綏州駐軍?心中卻又有一種感覺,這靈州人不同於見過的任何人,或許能創造奇蹟?

賈仁在馬背上搖頭晃腦心神不定,他身旁左右的跟班也摸不清頭腦。

只是山路起伏加曲折,過了斜坡轉個彎角,眼前的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視線所及之處,是零散的四處奔走的黑盔黑甲騎着高頭大馬的彪悍兵士,還有一些明顯失去了主人的雜亂馬匹被驅趕到了一旁,然後就是最顯眼的,也是與之前路景截然不同的景緻——滿眼的紅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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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自然是潑灑一般的血跡,白的……除了有些髒污的積雪,分明是人的腦漿,再細看,一些碰頭亂髮滿身血跡的傢伙被驅趕着搬弄一些……殘碎的肢體……這是……活生生的屠宰場!

賈仁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涌,腸子肚子加上心肝脾胃腎無處不在作怪,一個沒忍住,“哇”地一聲,之前自守時感覺肚子餓吃的點心之類連同膽汁胃液全部噴涌而出,而他身旁左右的夥計也有幾人跟他同樣作態,幾個年長些經歷過殺伐的老手稍微好些,臉色卻也比積雪好不了多少。

……

返回後營的路上,遠遠地,羅開先正瞧見落了馬匹噴涌的賈仁一行人。

稍等對方緩和了一些,他才驅動公爵繼續前行,看着擡頭有些茫然觀望過來的賈仁招呼道:“盛行兄,這是要去作甚?”

話語聲驚醒了賈仁,被嚇了夠嗆的他才恍然應對道:“羅、羅將軍,聞聽將軍剿匪結束,鄙人……惦念戰況終局……嘔……”

說着話,這從未見過如此冷酷殺戮場面的商人又反應了起來。

羅開先也不難爲他,耐着性子等他反應之後繼續,順便低頭掃眼看了看他身旁的隨從,發現除了兩三個個年輕人臉色蠟黃之外,餘者雖然面色不正,到還算是鎮定,顯然也是見識過殺場,或者乾脆曾經是行伍之人。

見羅某人的目光掃來,幾個侍衛隨從打扮的人員趕緊恭敬站好,唯恐這宛若凶神一般的人物看自己不順眼。

“咳咳……鄙人不曾見過如此兇戾之殺場,請將軍恕鄙人失儀……”再吐了幾口酸水,賈仁總算是好了些,直腰之後又忙着彎腰作揖賠罪道。

“盛行兄不必如此,本將甲冑在身,不便於行,禮節就請免了!”擺了擺手,示意賈仁的隨從扶起他們的主人,羅開先回首指着不遠處火焰已經熄滅剩下一些煙塵的地方說道:“兄若無事,儘可自便,南下山路稍後便開,去往綏州通報之人自可暢行!”

“……這……不知將軍此戰結果如何?”賈仁用娟帕掩着嘴,正聲問道。

滿身血色未褪的羅開先皺了皺眉,沉聲回道:“敵騎衆全滅,木柵之後留守之人或有僥倖逃脫之輩,不過絕然不會超過百五之數。”

“那匪首劉彪……?”

“盛行兄且看,那邊揀出來的可是?”羅開先擡手向不遠處指了一下。

不遠處,幾個親兵把最早被羅開先射殺的那個穿着宋軍戰甲的屍體拉了起來,可憐幾刻鐘前還在指手劃腳的人,如今除了腦袋尚算完好,身體已經殘破不堪得像個皮口袋,而且是快要凍僵的皮口袋。

賈仁擡眼看了一下遠方,便迅即扭回頭來,強忍住胸腹的翻騰,學着羅某人的話語習慣,徑直問道:“將軍,鄙人有話要問……如此……山匪既滅,何須通報綏州軍衙?”

羅開先眨了眨眼,略帶一絲詫異的說道:“此乃銀綏交接之地,依本將理解,該爲兩州共管之轄地,如此賊寇,本是兩州責權之事,本將路過此地,順路剿賊,已是越俎代庖,之後收尾之事,自該他兩方出面纔對!”

啊?賈仁呆愣了十幾息才醒過味來。對啊,這是兩州轄地,雖有國別糾葛,但駐軍對山匪不聞不問實屬不該,只是……若沒有人反應到朝堂,各地駐軍是懶得興師動衆的——須知剿匪也是需要本錢的,需要的是人力和獎賞做前置的,否則誰人原因提着腦袋與人拼命?不是哪一個都有這靈州羅某人的魄力,可以剿殺賊寇若斬瓜切菜般容易……

只是這種事,自己一介商賈摻合進去,合適嗎?高門顯貴濫事多,官場戰場更是波瀾詭秘,自己這個上下不靠的商賈能作甚?該爲家族找個靠山靠上去,還是該退避三舍緘默其事?

賈仁心中電轉,嘴上卻對羅開先唯唯應諾報訊之事,之後跟着手下人又向戰場靠近了百多米。

他雖應諾了羅開先的要求,卻總覺得有些不妥,羅開先率衆殺了人拿了戰利品,再叫兩州大員過來作甚?

山路上親衛們押着數十個手腳健全的俘虜在打掃戰場,地上殘破的盔甲或兵刃之類雜物已被清理乾淨,餘下的卻有許多沾了泥土分不清來路的東西凍結在地上,需要俘虜用鏟子才能清理。

有俘虜心中悲憤或者怨氣由生,自勉不了賭氣用蠻力,一些碎屑便被鏟得四處亂濺,幾個碎塊濺飛了起來,其中一塊打到了賈仁的胸前,有些懵懵然的商人下意識地低頭去看,紅黑相間的東西沾染了一些泥土……那分明是不知道什麼人被開膛斬碎的肝臟!

“咦呀!”賈仁雙手連揮,忙不迭地把那個凍肉塊從身上弄下去,心中的嘔意卻又翻了上來,“嘔……回去,回去!趙大、展五兒、王十六,距綏州以不遠,你三人速去速回,休要耽擱了……”

被點名的幾個隨從同樣忙不迭的應諾,主家受不了,他們又何曾願意在這猶如地獄般的屠宰場裡多待?

至於賈仁,原本心底的盤算早就無影無蹤,靈州人出乎意料的強悍,豈是他這個商賈能夠算計的?說不得一邊忍受着五臟六腑的翻騰,一邊打馬返回自己的隨從中間,仿若戰場上有惡鬼尾隨,唯恐被糾纏到身上。

……

戰鬥時間短暫,賈仁這商賈又沒什麼攪亂之類的舉動,後營當然是安寧無事,羅開先施施然地回到臨時的駐地,聽着兩隻小娘一邊噓長問短,一邊幫忙清理盔甲上面凍成冰晶的血痕,倒是愜意得很。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有事手下服其勞,多數時候他只需安坐帳中即可充作定海神針之用,餘事自然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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