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籌備

其實如果只有老羅自己一個人的話,他大可以來去自由的成爲世間一個旅者,沒有任何牽掛,同時他也相信自己可以不在乎敵人攻擊,也不在乎自然險阻,後世的軍旅經歷外加穿越空間的體質變異甚至隨身攜帶的空間,都將是他的生存資本。

可是人總是要有所追求的,當他決定做點什麼的時候,就開始背上了包袱,而且還是他自願的。從在馬賽部落接受那嘎與姆那奇開始,他身邊圍攏的人就開始增多,如今不但爲自己的目標考慮,同時也要爲周圍人的生命和命運考慮。

人上一百,就不再是三五個人的時候了,尤其是這個世界人口還遠沒有後世密集的時代。離開雅典就是因爲不想破壞那個城市的平和,躲避了雅典總督的窺探,到這裡又顯露了自己的財力,老羅覺得沒法再隱藏形跡韜光養晦了,那麼就從現在開始磨礪手下吧。

還好至少現在還是可以選擇和掌控的,越向東方,估計阻力就會越大,因爲如果成功帶走了工匠營的唐人後裔,註定就要得罪阿拔斯人,搞不好就會有軍隊來追捕,同時也免不了會有突厥人的襲擾。爲了屆時面對千人甚至萬人的隊伍時不致於慌亂,眼前就是一個最好的起步。

士麥那的騎兵隊長應該是一個貪婪而冷酷的人,同時他的職務也可以確認對方至少是一個懂得些軍略的傢伙,老羅手下一百多人,對方肯定會了解這一方的戰力。那麼要對付自己這些人,而且還要保證消息的隱秘,對方至少要有三百人的團隊,所以手下的整合就必須加快,狀態也必須調整到最佳。

老羅抓着幾個戰爭奴僕的領隊,外加那嘎、姆那奇、崔十八郎等人開了個小會,對有人盯着自己這支隊伍衆人都有所耳聞。所以當老羅說離開士麥那東去的時候會有人打劫的事情,衆人的反應都不一樣,不過沒有任何人露出害怕和膽怯的情緒來。

“老闆,既然知道了對方是誰,爲什麼我們不先把他們幹掉呢?”說話的是岡薩斯這個傢伙,聽他說的話就知道這傢伙是個期望掌握主動進攻權的,也就是俗話說的先發制人,東西方的說法不一,但是道理總是相通的。不過掌握主動是對的,盲目的去主動就不合適了。

所以老羅順着對方的思路接着說道:“可以先把他幹掉,但是幹掉之後呢?士麥那城內肯定會搜索兇手,我們只有一百多人,怎麼應付一個城市的兵力?”

“或許可以用一部分人來行動,另外的人先撤出去。”說話的是負責紀律的西德克諾德,平時這傢伙很少說話,不過現在看來也是一個戰爭狂。

“不成,有人動就會馬上被對方發現,而且力量一分散就更容易遭受對方攻擊了。”阿爾克手下的人始終在盯着對方的舉動,他說的這個是避免不了的實際情況。

“總不能被動地等着對方找上門來!”岡薩斯的脾氣還是有些火爆,粗大的手臂拍了一下桌子說道。

“等對方上門不錯,但是是否被動就不好說了,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就不再存在被動的說法。”老羅看着衆人要爭吵起來,也就不再觀察衆人的表現了,他慢悠悠的說道:“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目的,那麼有所準備的情況下,雖然可能我們人比對方少,但是,有什麼值得懼怕的嗎?”

“不怕,我們所有人至少每天都在訓練,對方的士兵每七天才訓練一次,”阿爾克對對方的消息做了詳細的瞭解,“而且我們的人大多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沒錯,是這個道理,我們都死過一次了,怕什麼?”岡薩斯也不再惱火,周圍人的情緒也一下子沉靜下來了,不過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彷彿有火焰在跳動。

人心可用啊,老羅頗有些感慨,雖說這個時代的人都信奉強者爲王,但是這些前角鬥士曾被拜占庭人打敗變爲奴隸,心底又怎麼可能沒有怨氣呢?“好了,既然確定了方向,大家開始準備應付將來的敵人。岡薩斯,你要統計好我們的人,把擅長弓箭和騎術的人分列出來。這是一次類似小兵團的正面衝擊,不是小隊方式的戰鬥。”

“沒問題,老闆。”岡薩斯這個色雷斯人也是戰爭老手,曾經的戰敗經歷並不說明什麼。

“阿爾克,你的人要儘快掌握騎術,必要的時候我們需要追擊逃散的敵人。”老羅接着下命令。

“是,老闆。”進入士麥那就已經開始活躍起來了,阿爾克感覺自己的生命再不像一潭死水等着別人的決定,一切都是眼前的主人提供的。

“斯坦,回頭我會給你一些弓箭,你找人把他們保養一下。然後在岡薩斯挑選的箭手中分配下去。”斯坦的任務始終很繁雜,後勤這一塊實際上是非常忙碌的工作,他的人手快不夠用了,不過老羅目前也沒法子,總不能莫名其妙拉人進隊伍,只能指望在巴庫的工匠營找些好手了。

“是,老闆。”斯坦的嗓音很粗宏,大塊頭撓了撓腦袋接着說道:“我們的人有的喜歡投矛,還有我喜歡拋斧的,是不是……”

“行,投矛我來找一些,至於拋斧……”老羅琢磨了一下,記得當初在開羅還是訂購了許多類似的雜物,斧子也是其中一樣,“斧面也有,斧柄就要你來安排人制作了。”

接下來如何安排衆人的任務就不用再提了,總之,整個隊伍百多人都行動了起來,包括艾爾黑絲恩這個宅男都在沒事兒時候練習騎術,李蚺這個火女郎也和侍女葛日娜以及四個女漢子一起練習弓箭,戰鬥奴僕們則整體分成了三個大組,弓兵,騎兵,步兵兼有,老羅在開羅定製的大盾,弓箭,還有在蒙巴薩預製的長矛,投槍全都派上了用場。

還好這個旅店的面積足夠大,不是後世那種鴿子籠式樣的高層建築。其實這個時期的旅店基本都是包含招呼客人隨從以及坐騎的功能。這個時代的人出門可不是三兩個人簡易出行,貴族或者富商出行,往往都會帶着大批奴僕,坐騎和馬車,甚至可能就食的餐具都是隨行攜帶的。

那種巨大的商隊甚至可能達到千人的數量,所以老羅這個百多人的隊伍頂多算是中下等規模的商隊,在這種專門接待商隊的旅店商家眼中實在不算什麼,頂多是武僕多了些,女僕少了點,對照老羅他們要去的方向,這個比例也實在說明不了什麼。

防止必要的窺探還是要的,好在旅店四周都有高大的院牆,派幾個人在院牆的高處把手一下,外人頂多就只能聽到內裡的聲音,而看不到人影了。旅店的服務人員在沒有招喚的情況下,輕易也不會過來打擾。

老羅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再巡視了一下衆人的情況,發現短期內自己也沒什麼好改變的,索性找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支了一個圓盤標準箭靶,然後取出曾經用過的鐵胎弓不停地射起箭來。這把鐵胎弓的承受力很大,按照古人的計量方式,應該足有四石到五石的拉力,一般的人很難開滿弓來射箭,老羅去在二百米外弓弓拉滿,箭箭入靶,每支箭簡直沒有一絲弧度的直射入靶,而且因爲用的是鐵箭,巨大的弦力外加堅固的箭身,很多箭支都把木靶射穿了。

等到他射足三十箭,停下的時候,旁邊觀摩的李姌帶着目瞪口呆的葛日娜和四個女漢子就向箭靶跑去。那個箭靶不說被射碎,僅三十支鐵箭穿在上面就足以把箭靶弄成了篩子,老羅不用靠近去看就知道結果,如今他的視力比之原來更加厲害,天氣晴好的日子,五百米視野內的田鼠是公是母都分得清,至於箭法,不敢說要射田鼠眼睛就不會射尾巴,射中身體是一定的。

概因力量增大的同時,也增強了老羅臂力的穩定性,再加上原本的基礎,他現在就完全可以充當一個特殊的狙擊手,儘管用的是鐵箭而不是狙擊步槍。說起武器的威力,鐵箭的威力其實並不見得弱於步槍的子彈,反而箭支的破壞力比子彈更強一些。

李姌收了箭靶上的鐵箭,重新立了一個靶子,跑回來,“三兄,你的箭發好厲害!”

老羅看着她紅潤嬌俏的小臉,內心喜悅的說道:“四娘,其實射箭就是需要三樣東西,做到了誰都可以很厲害的。”

“快說,哪三樣?”李姌情不自禁的拉着老羅的胳膊追問道。

“力量,目力,還有穩定,這三樣是最基本的東西。”老羅一邊比劃說一邊道:“有了力量,纔可以拉動更強的弓,有了目力纔可以準確的觀測目標,而有了穩定的身體纔可以射中目標。”

“穩定?”李姌有些疑惑的嘟囔着。

“是啊,穩定不但是指身體,你力量有了,卻在持弓的時候晃個不停,怎麼也說不上穩定吧?還有心理上的,目標衝着你來了,你心中慌亂了,手臂就不在收控制,那麼你的箭就不知道會射到哪裡去了。”老羅解釋得很詳細,旁邊的李姌和衆人也在認真地聽着,然後不時有人明白後點頭開始自己的箭法練習。

李姌明顯也是個有悟性的,她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舉起自己的硬木弓,慢慢的搭箭引弦。老羅慢慢走到她的身後,“所謂的穩定不是一動不動,而是要體會手臂晃動的規律,控制住呼吸的節奏,然後再在瞄準的一瞬間放弦開箭。”

或許是老羅的話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李姌的手臂越來越穩定,然後就聽到“嗖”的一聲,箭離弦,直接命中了遠處的靶心。“我射中了,我射中了!”興奮得李姌高興地原地蹦了起來,然後轉身一把抱住了老羅。

手足無措的老羅只好攬着李姌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幾下,“好樣的,四娘,很厲害!”

說過話的時候老羅的臉紅了,醒過味的李姌的臉色就更紅了,話也不再說了,扭身就跑了。倒是原本在邊上練箭法的葛日娜和四個女漢子大笑起來,遠處觀望的張盧慢慢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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