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湯的傭人紅了臉,蘭姨便也紅着臉笑道:“年輕人感情好,是件好事。”
那傭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脣角微微一抽。
這個家裡,也就只有蘭姨把簡竹當回事了,可簡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卻是人盡皆知,他們顧家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用得着跟她感情好麼?
……
夏明懷夏書記到顧宅來時,已是全國企業家年會結束之後的第三天。
顧老爺子特意起了個早,讓江叔將家裡收拾了個乾淨,又專門着人去各樓裡通知,要求午飯的時候所有人必須到場。
簡竹掙扎着從牀上醒來,好像整個人都不對了一樣,腰痠背痛得要命。
顧容昊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從主樓來的消息給吵到的。
睜眼看見那小女人在他旁邊掙扎,下意識伸出手幫她按壓。
簡竹只覺得後腰背的位置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壓住,雖然算不得專業,但到底是每一下都壓在她要害上的。
舒展了筋骨從牀上下來,她簡單梳洗過後纔想起自己並沒有帶什麼衣服回來。
披上浴巾,貓着腰在更衣間裡翻翻找找,那裡面堆放着的,都是他原來胡亂給她買的衣服,而她從申城帶來的那些,早就被她扔掉了。
簡竹本來打算放棄,卻意外在角落裡發現自己那隻已經壞掉的小行李箱。
小行李箱周圍的架子上,整齊堆疊着已經被她扔掉的衣服。
簡竹怔了一下,隨意拿過兩件。
那上面的清香味剛好,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明明是被她丟掉的,卻又被人撿了回來,而且還洗過了。
“穿上面的。”
更衣室的門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是剛剛從浴室裡洗浴完出來的顧容昊。
簡竹蹲在地上回身,一轉頭就看見他只圍了一條純白色的浴巾在腰間,腰以上,是肌理分明的堅實胸膛和健康的小麥膚色。
不管與他親密接觸過幾回,這樣毫無顧忌地與他對視,她還是有些受不了地嬌紅了臉,把頭低下。
顧容昊的發頂身上還滴着水,他甚至拖鞋也沒穿,就幾步跨了進來。在琳琅滿目的更衣間裡一通亂翻,最後找出一件裸色的長袖連衣裙往她跟前一扔,“穿這個。”
簡竹從申城帶過來的衣服顏色都偏深,一下接觸到這麼件又淺又嬌的衣服,皺眉還沒來得及拒絕,顧容昊已經一把將她身上的浴袍扯開,強行要她穿他選好的衣服。
簡竹還是被逼換上了他讓她換的那身衣服。
兩個人相對無言,多半時候他其實也不太與她說話的,好像這次回來,她也沒有什麼與他好說。
簡竹換好了衣服,也梳好了頭髮,站在鞋櫃前翻找出一雙同是裸色的細高跟鞋,恰到好處的高度,將她整個身形都襯托得極其纖細柔美。
簡竹低頭去試鞋,顧容昊清淺亦灼熱的呼吸便突然靠近,陣陣吹拂在她的頸後,害她渾身的毛孔一縮,下意識想要躲避,可他已經換好自己的鞋子推門往外走。
兩個人一塊搭乘電瓶車去的主樓。
簡竹從車上下來,顧母已經早早在門口等着。
見他們過來,顧母先是有些彆扭地看了一眼簡竹,才趕忙過去拉住顧容昊道:“容昊,你舅舅來了。”又有些欲言止地道:“還有……還有溫家的人也來了。”
簡竹以爲顧母說的溫家的人溫妍,心底剛剛一悶,待走到前廳,才發現住在大沙發上與各位長輩嬉笑來去的,竟然是溫禮喬。
簡竹與顧容昊一同進來,後者自然也是看到他的。
只是顧容昊的面部表情並沒在溫禮喬的身上停留多久,而是攬着簡竹上前,到顧老太爺的跟前,喚一聲:“爺爺。”再看向夏明懷道:“舅舅。”
夏明懷一見顧容昊就笑,“不到午時你就是不起來,沒想到這麼些年沒見,容昊你越發懶了。”
“公司裡事情太多,這幾天犯懶,讓舅舅見笑了。”
顧老太爺笑着指了指溫禮喬及與他並肩而坐的一位中年男人,“快來見過你溫伯父,他也是好些年沒到咱們家來過了。”
簡竹順着顧容昊的視線一塊望去,就見那位“溫伯父”的模樣與溫禮喬像極,只是相對於後者眸底的稍顯輕佻,他的眼神則要沉穩內斂的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跟前不久纔多過這個家裡的溫妍的父親溫兆榮,無論是身形還是氣質都極爲相似,只不過他渾身上下的霸氣與威嚴要比溫兆榮的狡猾氣質稍重一些。
顧容昊衝溫兆康點了點頭,“伯父。”
溫兆康笑道:“企業家年會上我們才照過一面,不過那時人多,沒來得及跟容昊聊更多的事情。”
二嬸孃家來了親戚,自然格外熱絡,親自從廚房裡端了菜過來擺放,又親熱地招呼着自己哥哥上桌。
顧老爺子首先起身招呼各位入座。
簡竹依然要去她的副桌,而夏明懷與溫兆康父子則以客人的身份被安排在了主桌。
簡竹徑自走向副桌,在與溫禮喬擦身而過的時候,左手被人輕輕拉了一下。
她沒有回身,只是一怔,從剛纔到現在,溫禮喬同她一句話都沒說,可他卻在她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十指勾過十指,不動聲色地,纏上了她的。
她沒有刻意拒絕他就已經抽手離去,禮貌地在溫兆康身邊坐下,與平常玩世不恭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簡竹有些心悸,也說不清道不明此刻的情緒。
右手輕輕撫過左手,撫過每一個指節,好像剛纔的餘溫還在那上頭。
背後如芒針在刺。
即便不用回頭,簡竹也知道,主桌那,已經有個男人發現這邊的動靜了,甚至正用他那雙犀利的眸狠狠盯住她的後背,看得她不敢再多久留,趕忙快步到她的位置上去了。
飯桌上,無非是往來送迎,即便是大中午的,顧老爺子也讓江叔去拿了陳年的茅臺出來,說是無論如何要與夏明懷喝上幾口。
簡竹的位置雖然坐得遙遠,可豎起耳朵去聽那桌上的對話,也隱約能夠感覺,顧容昊的舅舅與顧家只是表面和諧,也似乎多年未有來往,尤其是顧容昊的母親去世以後。
只是後來,顧容昊在“焦陽”裡掌了權,顧父也慢慢移交了一些股份給他。本來還在爲自家親妹子因爲家道中落去做別人小的事情耿耿於懷,眼下見着自己的親外甥能夠成爲顧家的下一任當家人,他才又鬆了口,變了立場,願意再跟顧家打交道了。
只是簡竹實在是鬧不明白,這事跟溫家父子有什麼關係?照理說自上次顧容昊與溫妍的婚事黃了以後,兩家人的關係實際上已經算是交惡了。
夏明懷又道:“我這難得到邊城來一趟,若不是藉着這次的全國企業家年會,順便來幫g省招商引資,怕也難得有機會可以嚐嚐邊城的名小吃了。”
顧容昊的母親是土生土長的鳳城人,就在距離邊城不遠的地方,快一點的話,兩個小時車程就到,只是夏明懷年少從政,妹妹嫁到邊城來後便鮮少過來。
顧父一笑,說:“那還不簡單,兄長你願意在邊城多留,我讓容昊陪着你,再到處走走逛逛。”
夏明懷搖頭,看向一旁的溫禮喬道:“我這剛跟禮喬約好,他也說了幾個不錯的地方,我正想去走走逛逛。”
顧容昊沒吭聲,溫兆康到是笑道:“我這個兒子平時老沒正經,就是吃喝玩樂上一事,比誰都精。”
顧老爺子點頭,“那成,有禮喬陪着你到處逛逛我也放心,只是容昊這幾天手頭的工作都不要做了,你舅舅難得過來一趟,你也陪陪。”
“還有簡竹,我去過的那些地她都去過,一起吧!”溫禮喬突然出聲,驚了在座所有的人,也驚了副座的簡竹。
簡竹怔怔轉頭望了過來,就見所有人也都是望着她的。
她的頭皮發麻,自從見到溫禮喬父子出現在這個家裡後,她心下的忐忑就沒有緩過勁。
眼下再被溫禮喬叫到名字,接觸到顧容昊彷彿利刃一般的視線,她只覺得自己整個後背好像都要灼燒起來,應聲不是,不應聲也不是,整個人都開始焦躁了。
顧老爺子挑了下眉沒有接話。
夏明懷看了看溫禮喬,再去看驚得動都不敢動彈一下的簡竹,笑道:“對對對,多點年輕人在場才能多出一點趣味,佳敏容清若是有空,也一起吧!
……
結果就是溫兆康留在顧宅與顧父、顧老爺子一塊,顧容昊與溫禮喬各自開車出來,載着屋子裡老老少少一干人等,預備來個邊城一日遊了。
溫禮喬在門廊前伸手去拉簡竹,簡竹後退了一步,正好被其後從門裡出來的顧容昊狠狠在腰間一掐。
她的腰肢因爲這幾日的折騰本來就疼得要命。
晨起的時候他還會給她揉揉,這時候,完全是報復xing地狠掐。
溫禮喬沒拉到她的手也不怕,目色微微一沉,卻還是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顧容昊笑道:“姐夫要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這裡的人都交給我就成,吃喝玩樂我最在行。”
顧容昊的脣角一勾,一雙如鷹利目望向溫禮喬道:“姐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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