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柔面目猙獰地拿着一打照片,上面的人赫然是陸崇和溫寧。
照片記錄下了他們的每一個瞬間,但是在顧以柔手中的照片是經過挑選的,她手中的照片只有陸崇和溫寧親暱的照片。
甚至連他們B超室中的照片都有。
陸崇那種新奇感動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顧以柔的心。
溫寧懷孕了!而且還是陸崇的孩子!
陸崇瞞着她!而且從未打算告訴她!
好好好,好個溫寧,竟然有這樣的手段,把陸崇緊緊地鎖在身邊!
顧以柔眼裡的妒忌怨恨不甘統統地涌現,而之前掩飾的那種柔和嬌弱全然不見。
她的對面坐着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人,帶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個帶着一些鬍渣的下巴,看起來非常地神秘。
“顧小姐,不知道對於這些你是否還滿意?”黑衣男子嘶啞的聲音在這個包廂內響起,帶着一絲絲的懶散。
“非常滿意,X先生。”顧以柔鎮定地說道。
她眼裡的狠絕讓這位X先生脣角微微地揚起。
“我手裡還有一份資料,你會更加滿意的。”X先生嘶啞難聽的聲音帶着一些意味深長的情緒再次在這個狹窄的包廂內響起。
“是什麼?!”顧以柔急切地問道。
“溫寧的軟肋。”X先生直言不諱地說道。
“快給我!”顧以柔想了想,又補充道,“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付給你。”
“呵呵。”X先生帶着一些嘲諷的笑聲,傳入顧以柔的耳朵。
她皺了皺眉頭,看着這位一年前突然找上自己的神秘偵探,沒有他查不到的東西,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但是她卻從來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家底,不知道他的長相,只是每次他爲她辦事,都會給她滿意的結果,她也沒有去追究這些,偵探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不要錢。” X先生說道。
“那你要什麼?”顧以柔奇怪地問道。
X先生的身子微微前傾,他的嘴脣也漸漸露了出來,X先生的嘴脣極爲好看,薄厚適中,脣線完美,脣角邪魅地上揚,帶着一些玩世不恭和鎮定,讓顧以柔竟然有些看迷了去。
永遠只能見到X先生的帶着胡茬的下巴,這次突然間看到了他的嘴脣,顧以柔覺得面前這位,指不定還是一個帥哥。
“我要你報復溫寧。” X先生說出了一個令顧以柔非常詫異的條件。
“你……”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各取所需,我給你溫寧的軟肋把柄,你就要負責折磨、報復她,這單生意,我分文不取。” X先生先生難得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
顧以柔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茶杯。
X先生向來是一個控制節奏的好手,不會逼他的僱主,這時候包廂內一片沉默。
半晌後,顧以柔纔開口說道:
“好,我答應了,趕緊把那份資料給我。”
顧以柔的急迫和不耐,讓X先生非常地滿意,他從他的黑色公文包內,拿出一打資料,遞給顧以柔。
顧以柔立刻接過。
資料上是樂樂的照片。
顧以柔知道樂樂這個人的存在,上次X先生已經拿了一打陸崇溫寧和這個孩子穿家庭裝的照片了,她也同樣知道這個孩子是陸崇的孩子。
溫寧和陸崇之間竟然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這樣的認知讓顧以柔心裡警鈴大作。
陸崇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他有擔當,會負責,這樣子的溫寧,他怕是一定要負責到底的吧。
溫寧果然是一個賤/人,之前還說要離開陸崇,結果用這樣子的手段徹徹底底地牽制住了陸崇,讓他不得不照顧溫寧,在溫寧的身邊。
說到底,還是因爲溫寧這個人,手段太噁心,竟然用孩子綁住陸崇。
果然是賤/人!
顧以柔心裡恨恨地想到,繼續看着手裡的照片。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她手下的照片裡的樂樂竟然躺在ICU的病犯內,永遠穿着白色的病服,臉色看起來慘淡到了極點。
繼續往下翻,這樣的照片還有很多,顯然不是同一次的照片,而是很多次。
那就是說,這個孩子的身子……非常的差,以至於要常常進入ICU。
天……
樂樂照片完了之後,有一段解釋的話。
溫樂,五歲,兩歲開始被查出得了白血病,HR陰性血,難以骨髓找到匹配,生命期限:四個月。
顧以柔心裡久久地不能夠平靜,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是一名白血病患者,而且還是熊貓血型,這樣子的骨髓找到的概率真是大海撈針吧……
這些資料下面還有一些東西。
顧以柔迫不及待地繼續往下看。
這是幾張B超的圖片,顧以柔可以清楚地看見圖片上面的胚胎,這是……溫寧的孩子嗎?
然後幾張陸崇和溫寧在B超室裡的照片。
溫寧二兒子,十五週,健康發育。
顧以柔放下這一打資料,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你的意思是,溫寧覺得她的第一個兒子救不活了,所以想要在和陸崇生一個來牽制住陸崇?”顧以柔猜測到。
坐在顧以柔對面的X先生吸了一口氣解釋道:
“溫寧非常疼愛她的大兒子,捨不得他死的。”
“你的意思是……溫寧懷孕是爲了救她的大兒子?!”顧以柔猛地反應過來尖叫道。
X先生點點頭。
“另外,溫寧不想讓陸崇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 X先生補充道。
“你說陸崇根本不知道溫樂是他的孩子?”顧以柔又是一陣震驚。
“恩。”
“爲什麼?”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拿捏着溫樂,溫寧任你擺佈。”
顧以柔一愣,仔細回味着X先生剛纔的話。
是啊,既然溫寧不想讓陸崇知道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那她就有了威脅溫寧的把柄,到時候讓她離開陸崇,或者說是報復溫寧,不是手到擒來嗎?
“知道怎麼做了嗎?” X先生問道。
“恩,知道了。”
“把資料還給我。” X先生說道。
顧以柔聞言,立刻把資料還給他,X先生做事有一個原則就是,所有從他手裡拿出來的資料,他統統要回收。
這個人心思縝密,手段層不出窮,這樣隱秘的事情都能夠查出來。
她猜測陸崇一定也找人去調查過溫寧,但是對於溫樂的身份,陸崇依然不知道,被溫寧這樣子矇在鼓裡,就算把他帶到溫樂的面前,他還是不知道。
但是X先生卻能夠這樣子調查出來……
顧以柔心裡打了一個寒顫,與這個神秘人合作,讓她有一種與虎謀皮的森寒感。
儘管如此,她還是願意和這個人合作下去,因爲她深切地瞭解,如果不合作,她將會永遠失去陸崇。
這輩子她不能失去陸崇,就算與魔鬼交易她也在所不惜。
再者,現在是溫寧惹了X先生,她就更加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她只需要漁翁得利就好了。
不過話說,溫寧竟然惹上了一個這樣恐怖的人,也算是她的倒黴了。
顧以柔從包裡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推給X先生,一邊說道:
“儘管這是你和溫寧的私人恩怨,但是我們合作這麼長時間,該給的好處我也不能少了你,這次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自然會好好謝謝你,卡里面有一百萬,歸你了。”
X先生輕輕地點點頭,但是卻不去拿這張卡。
顧以柔從位置上站起來,朝他點了點頭,快速地離開了這個包廂。
坐在包廂內的X先生脣角微微上揚,端起面前的咖啡,滿意地喝了一口。
就在他嚥下這口苦澀的咖啡時,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不是顧以柔,而是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他走到X先生的身邊,恭敬地叫道:
“首領。”
“恩,德國那邊怎麼樣了?沒有被聶商察覺到什麼吧?”此時X先生的聲音不再是和顧以柔說話時的嘶啞難聽,而是圓潤醇厚,帶着成熟男人的穩重和性感。
“首領,非常抱歉,被聶商發現了。”
X先生一愣,再次端起面前的咖啡,微微喝了一口,放下咖啡,他低着頭看着自己帶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手。
整個包廂內氣氛壓抑地嚇人。
穿西裝的男人冷汗不斷地冒出來,然後從臉頰滑了下來,看起來有些狼狽。
“不礙事,只要不傷害溫寧,聶商不會出手的。” X先生說道。
“首領……”西裝男人不安得叫道。
“本來就沒有想過又要調查溫樂,又要逃過聶商的耳目,畢竟那個家族的底蘊,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 X先生解釋道。
“謝、謝首領。”
“不客氣,回總部的時候,自己去領罰,走吧。” X先生從位置上出來,把鴨舌帽的帽沿再次壓低了一些,挺拔頎長的身形被黑色的風衣緊緊地裹住。
西裝男人聽到X先生的最後一句話,臉色瞬間慘白,但還是恭敬地說:
“是。”
兩人先後走出了包廂,快速地鑽進了一輛低調的防彈車,然後消失在這個城市的車水馬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