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爵霖川后背有傷,他最近這段日子就待在乾會所裡,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很快傳到他耳裡,他親自出面接見他們,跟屁蟲阿全也在。
他一身襯衫西褲正裝,不是上午那一套,上午那一件襯衫有花紋,現在這一件就是樸素的白襯衫。當然,他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暖冬悄悄留心爵霖川的表情,注意到他看向瑾瑜的眼神淡定從容,瑾瑜也表現得客客氣氣,她越發奇怪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時候她被其他男孩子欺負,瑾瑜還爲她打架報仇,草草去世,瑾瑜怎麼着也要和爵霖川打上幾架吧?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們怎麼沒眼紅?!
擦,不用說,這架肯定早就打過,三年都過去了,瑾瑜即使再不喜歡爵霖川,此刻也不會當衆做出出格的舉動,她簡直就是維恐天下不亂,爲什麼會期待他們當她面幹架呢?以此來證明草草存在過?以此來證明草草的去世對爵霖川有影響?以此來證明瑾瑜還放不下草草嗎?
不,這種思想要不得,要不得。如果要報仇,也是她親手來,而不是再次麻煩瑾瑜,更何況嚴格意義上講,這不算報仇,她和爵霖川之間沒有仇恨。他給了她婚姻,就是沒給愛情而已。那一年婚姻,他並未苛待她,也未曾打罵、冷爆力,就是不上心罷了。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只是錯愛一個人,她的消極導致了她的厭世,爵霖川沒有錯,他只是懷璧其罪。
上午倆人在一起,此刻又見面,爵霖川對她的再次光臨倒是沒什麼意見,阿全這臭小子卻看也不看她,儘管這小子沒分給她一點目光,她卻似乎聽到了他不屑的哼聲。
哼,哼什麼哼!哪天你若是落到我手裡,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或許是她和阿全的‘互動’太明顯,爵霖川突然偏頭看了她一眼,而後還看向阿全,阿全被他一看,立刻退避三舍,當起了壁花。
暖冬得瑟地對阿全做鬼臉,奈何引來魏長生三人的目光,魏長生更是不客氣地問她,“阿全得罪你了?”
梅穆恆立在一邊靜默不言,不過目光卻含有疑問。
夏瑾瑜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在看牆上的壁畫,好像那壁畫更能吸引他。
暖冬撇了撇嘴,搖頭,“沒有,我和他鬧着玩呢。”
“你這丫頭。”魏長生呵呵一笑,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轉而正式和爵霖川介紹梅穆恆,對於夏瑾瑜,他僅僅只是幾句話帶過。
爵霖川的名聲在外,梅穆恆主動伸手寒暄,“早就聽聞過爵總大名,今日一見,穆恆倍感榮幸。”
爵總,而不是爵爺,聰明人就能聽出其中的味道來。
暖冬不傻,梅穆恆來全州出差,他的職業又是橋樑設計師,魏長春教她開車的時候有提到過全州市老城區將要新建高架,直接與新城區相連,減輕交通壓力。盛世集團主攻地產、市政工程,梅穆恆是橋樑專家,說不定他和爵霖川在某些場合會打上交道。
乖乖,魏長生眼光深遠,僅憑她在書城裡的簡單介紹就提前給她表哥鋪路,怪不得他一定要來乾會所,原來不是爲了看戲,而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給予她表哥無聲支持。
愛屋及烏。
嘻嘻,有大哥護着的感覺倍兒棒!
梅穆恆氣質佳,說出來的話也不讓人反感,暖冬知道爵霖川看在魏長生的面子上不會故意拿喬,不過她還是有意插科打諢,“嘿,爵爺,我表哥帥吧?你看我們表兄妹像不像?”
梅穆恆無奈一笑,輕輕喚了一聲,“小冬。”
夏瑾瑜,爵霖川不予置評,與他點頭打聲招呼即行。梅穆恆不同,他是暖冬的表哥,又是此次合作方派來的橋樑專家,於情於理,他都要熱情招待。
“像,明顯就看出來你們是親戚。”他回答暖冬的話,並且伸手回握梅穆恆,有力地握手,“梅設計師無須謙虛,爵某很早就拜讀過你的作品,九方城小區前的過街橋很讓人驚豔,希望我們這次合作愉快。”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梅穆恆無意攀附權貴,也並未透露工作之事,爵霖川也並未拿表妹說事,只談及自己的作品,真是讓人心悅誠服的一個上位者。
他笑着應答,“合作愉快。”
一行人分別寒暄後,爵霖川引領他們來到二樓裡側的一個房間,這一次不是先前的那個包廂,而是更爲隆重一些的小廳,小廳裝潢奢華,歐式洛可可式風格,瑰麗的大圓桌,精緻的餐盤刀具,漂亮的水晶吊燈,角落裡復古的沙發,還有一臺自動麻將機。
暖冬一看就知道這間小廳是用來招待頂級貴客,魏長生的身份自是不必說,梅穆恆與夏瑾瑜也各有千秋的傑出,三人完全配得上這間奢華小廳,唯獨她再次沾了魏長生和梅穆恆的光,又一次狐假虎威。
遠來是客,梅穆恆和夏瑾瑜落座主位,爵霖川坐在梅穆恆右手邊,魏長生坐在夏瑾瑜左手邊,暖冬從包廂裡的洗手間裡出來,一看這位置格局,就笑了。
她徑直走到梅穆恆與夏瑾瑜之間,自己挪來一張椅子坐上去,除了夏瑾瑜沒什麼表情外,其餘三人會心一笑,這位置本來就是留給她的,他們故意不說,她偏有顆七竅玲瓏心,聰明地看出來了。
左手邊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夥伴,右手邊是待她真心的遠方表哥,暖冬一顆心
遠方表哥,暖冬一顆心陷在一半火焰一半冰水裡,考驗她的演技時候到了,暖陽要做演技派演員,作爲姐姐,她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
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女人天生就是演員,唱作念打俱全。
會所上菜速度永遠不如外面小餐廳裡那麼快,何況現在才五點左右,還沒到晚間飯點,
不過也同時說明會所的大廚都是客人現點現做,能夠確定食材絕壁新鮮。
爵霖川先讓人端來五份餐前水果,暖冬中午吃得少,下午又去逛了書城,這會早就餓了。盤子裡有各式新鮮採摘的水果,小番茄、葡萄、切成塊的西瓜、車釐子等,暖冬見到有她喜歡吃的車釐子,也不和他們客氣,直接用手抓起一個塞進嘴裡。
嗯,車釐子又大又甜,新鮮多汁,不僅解渴還能解饞。
四個男人在聊天,夏瑾瑜話少,偶爾也會說上一兩句,他們不聊政治,不聊各自的工作,只聊一些民生大事。暖冬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瑾瑜不算,其他三位都是人精,她若是說錯話,這裡可沒有梅素馨幫忙打圓場,與其提心吊膽怕被發現,她還不如不說話,專心啃水果唄。
奈何盤子裡的車釐子不多,只有五個,她瞄了一眼梅穆恆面前的那份,他只吃了一塊西瓜,其餘皆沒碰,於是乎她理所當然地端到自己面前,挑出裡面的車釐子,給他換上自己盤子裡的葡萄。
梅穆恆抽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麼。
魏長生見狀,直接把他的那份擱在轉盤上,動手轉到她面前。暖冬笑眯眯地端下來,依樣挑出裡面的車釐子,然後又把盤子給他轉了回去。
小丫頭仗着自己有大哥和表哥疼,吃水果都挑食,還知道選最貴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爵霖川失笑,卻懶得動自己的這份水果,她有這麼多人關心,哪裡用得着他再多此一舉。
暖冬故意忽略夏瑾瑜,她怕自己主動招惹會引來其他三人的懷疑,只是她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和她說話,“吃東西要淺藏輒止,你是準醫科生,這點道理應該懂的吧。”
喲呵,原來她的小金魚還是如此愛說教啊!
夏瑾瑜從不在其他事情上插手她的生活,只有一點,那就是飲食方面,對她看管得格外嚴格。究其原因是她小時候吃不飽,那麼多的孩子,那時候捐獻的物質跟不上,手心手背都是肉,院長媽媽一起陪他們省吃儉用,之後生活水平提高,富商開始要面子都跑來捐款,食堂做的菜越來越豐盛,她經常吃得肚皮撐天,常常鬧得不消化胃疼,瑾瑜與她逐漸熟悉後就開始對她管東管西,不讓她吃這個,不讓她吃那個,嚴格控制她的飲食。
想一想,她那時候身材苗條,還要感謝瑾瑜,若是沒有他的監督,她青春期一定是個大胖子。
暖冬不解瑾瑜爲何對她上心了,草草以前哪裡吃過車釐子這等昂貴的水果,工作後賺了錢去買過幾次,她也未曾在他面前表現出她對車釐子的情有獨鍾。因此,她剛纔的這番行爲不會讓他聯想到草草,草草不會挑食,草草什麼都愛吃,暖冬挑食,又最愛昂貴的水果,她不明白。
她吐出嘴裡的核,偏頭看他,故意不買他的賬,“可是我餓了,我餓了多吃點水果又怎麼了?水果幫助消化,飯前多吃點水果還能防止發胖,一舉多得的事啊,你們醫生啊就是會小題大做,活得太模式化,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可以開心啊,一開心就會笑,笑一笑十年少,身體健康,吃嘛嘛香,看,多健康的循環……”
她的聲音大不大小,反正大家都可以聽到,梅穆恆與魏長生都縱容她的喜歡,瑾瑜出聲反駁,儘管他是爲她好,僅僅是從陌生人的一個角度出發,但是她不想領他這份情。
瑾瑜說她傻,寧願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也不想找一個互相喜歡的。在她看來,瑾瑜纔是最傻的那一個。
他性格直,不願意與人虛與委蛇,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說的話也都是字面上的意思。然而他的生存方式不一定被其他人接受,他的無心之語在他人眼裡或許就會變了味,人心都是單獨的,湊不到一塊去。魏長生與梅穆恆都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也不會爲這點小事和他計較,她卻只想以這種方式變相關懷他,草草已經不在,繼續活下去的是暖冬。
一旦瑾瑜知曉真相,他要麼帶她遠走高飛,要麼成天接近自己,爵霖川等人何其精明,他們即使隱瞞得再好,也總會有蛛絲馬跡露出來。
她連親身大哥都不願意相認,何況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瑾瑜呢?
守護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就要天天待在一起,她的情況特殊,沒法明刀明槍,只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小冬,夏醫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嘰裡咕嚕說出一大串話,好心當成驢肝肺,傳出去會讓人笑話。”
梅穆恆畢竟是暖冬的嫡親表哥,身份自然比魏長生更重要一些,魏長生不便‘說教’暖冬,他可以,小丫頭不愛記仇,作爲自家人,他要拿出兄長的身份來。
暖冬嘟嘴,哼了哼,嘀咕了一句,“誰讓他多管閒事,我先前和他買書,他都不肯……”
魏長生和爵霖川還未發話,夏瑾瑜就開口道歉,“抱歉,我多嘴了,我見你這樣子,想到了我的一個妹妹。”
暖冬眸色一變,心跳瞬間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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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2點上高速,夜裡2點鐘纔到家,整整12個小時在車上,元氣大傷,累暈!今天字數就醬,下午又要出去,明天恢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