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的那一幕,成了喬暖橫亙在胸口的一根刺。以至於好幾天,她都不願意親近他,和他有過多親暱的相處。而他似乎也很忙,連着好幾天都是深夜纔回來。回來時她睡了,早上走時她又還沒起牀。所以關係雖然彆扭着,但也沒產生多大的影響。
新一期的南楓雜誌如約上市,與喬暖猜想的一樣,因爲有了易澤愷的幫助,雜誌的銷量很猛。據說很多報刊亭剛剛將南楓擺上去,立刻就會被人搶購一空。
同事們都因爲這一消息歡欣雀躍着,雜誌社裡也迎來了難得的快樂與輕鬆。
只是喬暖的心情,卻沒有因爲這一消息而有絲毫的扭轉。一早上,她都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機。
算一算,她好像已經有四天沒跟他見面了。
沒有一起吃過飯,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電話短信都少的可憐。她以前就曾聽說過,男人一旦得到女人的身體,熱情和興趣就會大減。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
還有那天醫院的事,更是讓她感覺到無比的恐慌。
杜悅溪,她和紀南弦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想了想,喬暖按下了一組號碼。既然有了疑惑,就一定要想辦法去弄懂和解決。這是她一向的原則。
‘嘟嘟嘟’聲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你好。”
“悅溪,我是止水。”喬暖開門見山。
一聽到她的名字,那女聲明顯的亂了,顯得有些緊繃:“止……止水,有什麼事嗎?”
“我想和你見個面。”喬暖不自覺的將聲音放輕,似乎已成了習慣,和她說話,她不敢太過大聲。
悅溪沉默了一下,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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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悅溪約在離南楓雜誌社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一是因爲她有孕在身,不想跑太遠。二也是因爲那家咖啡廳環境清幽,倒是很適合聊天。
中午一下班,喬暖就直奔咖啡廳,沒想到有人竟比她來的更早。
咖啡廳的一角,一個穿着米色開衫,淺色牛仔短裙的女孩已經等候多時。聽聞到聲響,悅溪趕緊起身,黑色的頭髮柔順的掖在胸前,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無時無刻都好似含着柔情。
“你……你來了。”見到喬暖,她似乎有些緊張,殷勤的替她將面前的椅子拉開。
喬暖止住她的動作,笑了笑:“不用,我來。”
相對坐下身後,悅溪低下了頭。從喬暖的角度看過去,眼前的女孩生的實在純淨漂亮。臉蛋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天生就有一種柔弱的,令人急欲保護的氣質。
難怪說女人是水做的,從她身上明顯看得出來。這樣的天生尤物,只怕很少有男人能抗拒的了。
有侍應生走過來,喬暖點了杯熱牛奶。然後重又看向她,想了想開口:“悅溪,前幾天在醫院裡,我看到你和南弦在一起。”
她一怔,擡頭,眼中閃過驚慌:“你……你看到了?”
“嗯。”喬暖點頭,“而且我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話,一直想不通,所以今天特地來問問你。”
“你聽到什麼了?”悅溪臉色有些發白。
喬暖拿過侍應生遞過來的熱牛奶,捧在了手心裡:“你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是紀家的,她也姓紀。”
“砰”,悅溪手中的攪拌勺摔進了杯子裡,將幾滴牛奶濺在了桌子上,她趕緊伸手去擦,動作很狼狽。
喬暖將她拉坐下來:“你不用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畢竟有些事我想弄清楚。”她頓了頓:“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和紀先生有關嗎?”
聞言悅溪擡眸,緊張的看向她。
“可以告訴我嗎?”喬暖沉着問。
“我……我……。”悅溪絞着衣角,低下了頭:“止水,對不起,我答應了紀先生,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不過——。”她又擡頭,眼圈發紅,像是要溢出淚水來了:“不過你放心,我保證不會破壞你和紀先生的,我……。”
喬暖的心,下沉再下沉,漸漸沉到了底。
儘管她什麼都沒說,但神色語氣,分明已經將所有真相說透。
如果這孩子的父親沒什麼古怪的話,紀南弦爲什麼不讓她說出來。還說什麼不會破壞她和他之間,真是可笑。
如果悅溪懷的是紀南弦的孩子,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管,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見她眼圈發紅,神色焦急,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喬暖忍不住拍拍她的手:“你不用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悅溪睜大眼,看着她。
喬暖覺得有些熱,站起身說:“我出去一下。”然後拿着手機匆匆朝咖啡廳外走。她要給他打個電話,她一定要將這整件事問清楚。
誰料她剛走到咖啡廳門口,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是辦公室的座機。
難道雜誌社出了什麼事?
喬暖按下接聽鍵,“喂?”
“是止水嗎?”電話裡傳來大嘴陳急促的聲音:“你現在趕緊回雜誌社。”
阿陳很少會露出這樣焦急的情緒,喬暖不由的一怔:“發生什麼事了嗎?”
“哎呀,你趕緊回來就行了,雜誌社出大事了。”
掛斷電話,喬暖握緊胸口,只覺得那裡咚咚咚跳的極快,這感覺令她十分不妙。
雜誌社出大事了?
可是新一期的雜誌不是剛上市嗎,銷量還很不錯,現在能出什麼大事?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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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雜誌社裡都亂作一團,喬暖一進門,就看到大家一個個都苦着臉,很無奈的樣子。小沫不停在原地走來走去,阿陳倒還算沉得住氣,只是臉色卻不自然的發白。
“怎麼回事?”喬暖疾步走至阿陳身邊。
阿陳擡頭,呆呆的將一份合約遞給了她:“你看看這個。”
喬暖抽過來,文件封面上是黑體加粗的幾個大字:收購合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