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依然如喬暖過去來時一樣,但似乎又有什麼不同了。病房的窗戶打開,午後明媚的陽光照進來,使得整個房間,亮堂而溫馨。
走進客廳,易澤愷正端着兩個杯子從廚房裡走出來。袖子圈在手肘處,整個人似乎消瘦了幾分。
“你把她照顧的很好。”
“還好。”他笑笑,將其中的一個杯子遞給了她:“喝點吧。”
喬暖捧過來,見是奶茶,不由得一怔:“你不是從不喝……。”話語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尷尬的補救:“我以爲男人都不愛喝這個。”
“她以前很喜歡,所以也想嘗試一下。”他低頭喝了一口。
喬暖不知該說什麼,索性閉嘴。
“結果發現真是甜到膩。”他放下杯子,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喬暖忍不住笑了笑,兩人之間的氣氛稍稍緩和。
“婚禮定在什麼時候?”他側頭看向她。
“兩週後。”
“這麼快?”
喬暖摸摸肚子:“我也不想這麼快,可惜他等不及了。”
聞言,易澤愷垂下目光,看向她有些明顯的腹部。嘴角掛着他極少見的淡笑,但也笑的十分牽強。
“有五個月了吧。”他仰着臉,目光忽明忽暗:“如果喬暖那時候沒死的話,孩子應該也有這麼大了。”
喬暖握了握手中的杯子,然後放下:“不早了,我該走了。”
誰料剛一站起,就被他牢牢的握緊手腕,喬暖低頭,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一陣驚慌。
“安小姐,可不可以在臨走前送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喬暖問。
他站起身,朝她走近了一步,喬暖本能的想退後,卻被他握住腰。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脣,動作很快,不過一秒就收回了手。
“這個東西。”他說。
喬暖瞪着他,不明白。
他笑了一下:“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要安小姐的脣膏而已。”
喬暖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迷惑:“你要這個做什麼?”
“睹物思人。”他回答的很乾脆。
“……。”喬暖微微小囧:“這樣不方便吧。”她都要結婚了,卻要被另一個男人睹物思人,怎麼想怎麼彆扭。
特別是脣膏這種與身體親密相接的東西,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上次採訪時,安小姐似乎欠我一個要求。現在就用這個脣膏兌現吧。”
喬暖雖覺得他的要求實在是有些古怪,但只用脣膏就可以抵消一個棘手的人情,她還是很願意的。於是她低頭,從包裡掏出脣膏遞給他:“給你。”
“謝謝。”易澤愷牢牢握住。
**** ***
婚前的一切都顯得忙碌異常,紀南弦本想單獨買一套別墅做婚房。但喬暖住慣了現在的悠桐小區,暫時還不想搬。而他也考慮到孕婦不方便挪來挪去,於是便決定孩子出生後再考慮搬家的事。
今天是週末,喬暖要陪紀南弦回紀家。
其實一早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不管做了多少心裡準備,臨出門前還是不免會緊張。
那個宅子裡的勾心鬥角,她早就聽過太多。更何況還有紀北笙、許洛洛這兩個故人,更是讓她不得不豎起十二萬分的防備。
走下車時,他握了握她冰涼的手:“不用怕,有我在。”
喬暖點點頭,反握住他的手。
許洛洛和紀北笙在半個月前剛剛舉辦婚禮,或許是忌憚紀明德在場,所以對喬暖表面上還算禮貌,沒有故意刁難。客廳說話時,周曉蓉一直輕拍着喬暖的手,激動的眼睛泛紅。對於這個未來婆婆,喬暖印象還不錯。只是聽她對大夫人徐穎的恭敬態度,喬暖大致也看的初自己這個婆婆在紀家的地位。隱約也有些明白,紀南弦一直這麼拼原因。
接下來就是晚餐時間。這頓飯喬暖唯一的感覺就是安靜,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吃,感覺不像是家庭聚餐,倒像是一羣湊在一起吃飯的拼客。
晚餐過後,是飯後甜點。女傭給喬暖送上了一份芒果奶酪蛋糕。喬暖一向對甜食沒有抵抗力,雖然肚子還很飽,但還是忍不住吃了兩口。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徐穎忽然開口:“聽說安小姐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
喬暖擡起頭,還算禮貌的回答:“是。”
徐穎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問:“這孩子驗過DNA了嗎?”
喬暖臉色一變。
不等她回答,徐穎放下杯子,又說:“這種事可是頭等大事,要好好驗驗。畢竟想嫁進我們紀家的女孩子這麼多,使點手段魚目混珠的事也常有。”
許洛洛幸災樂禍的掃過來。
喬暖抿脣,紀南弦從桌下握住她的手:“大媽放心,止水是不是懷的我的孩子,我這個當事人絕對比你清楚。”
不甘心這樣被堵回來,徐穎預備再說,紀明德忽然開口:“南弦,之前讓你負責的‘依之戀’銷售很好,市場的口碑也不錯。”
周曉蓉趕緊說:“南弦爲了這個項目,每天都忙到深夜,飯都沒時間吃。我這個做媽的看在眼裡,真是心疼啊。”
紀南弦只淡淡說:“是父親的擡愛而已。”
這一番父慈子孝,你來我往,令大房這邊十分不快,徐穎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見此,紀北笙忽然插嘴道:“哥哥的確是操心又忙碌啊,聽說在忙‘依之戀’的同時,還有空注資收購了一家雜誌社,真是志向遠大啊。”
聞言,一桌人臉色不對勁起來,特別是爲首的紀明德。誰都知道,他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太有野心,在家族企業外開闢別的事業。所以無論是紀南弦還有紀北笙,過去都只能將錢投資在房產、股票上,從不會插手別的公司。
而現在,紀南弦竟敢‘頂風作案’,收購了一家雜誌社。
察覺到氣氛不妙,周曉蓉正想開口解釋,“明德,南弦只是……。”
誰料卻被打斷:“爸爸,止水過去在那家雜誌社工作,她很喜歡那裡。兒子只是買來送給她,博她一笑而已。”他說完,她溫柔的握住了喬暖的手,眼裡蘊着淡淡的笑意。
喬暖傻傻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