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別墅,時間已經接近深夜,可整棟別墅卻燈光大亮,亮如白晝。
易澤愷洗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擦拭着自己黑亮的溼發。溼漉的頭髮上,點點水珠蜿着輪廓分明的俊臉,墜入結實、性感的胸肌。他精壯修長的身材猶如經過完美的雕琢,簡單的淺色上衣和長褲穿在他身上,一舉手一投足盡顯獨特的優雅氣息。
守候在門外的女傭拿過他手中的溼毛巾,說:“少爺,李先生來了,說是有要緊事找您,正在客廳裡等您。”
李維安?他怎麼忽然來了?
易澤愷停下腳步,想起了兩個多月前,他交代他辦的那件事。莫非已經查出來了?
不自覺地,他下樓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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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廳,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已等候多時。見到易澤愷忙站起身,將手中的一大疊資料遞過去。
“易先生,這是您交代我去查的。上面分別是已故的喬董事長及夫人,還有喬暖小姐的血液報告和DNA檢驗樣本。”李維安面色嚴肅:“喬董事長是RH陽性B型血,喬夫人則是陽性O型血,理論上是生不出RH陰性血的喬暖小姐。幸好喬董事長及夫人生前曾保留過一些細胞組織,通過對其DNA檢驗,證明喬暖小姐並不是董事長及夫人的孩子。”
易澤愷翻看着手中的報告,眉目間有些凝重。看來他的預感果然沒錯,喬家大小姐另有其人。
其實早就該看出破綻來的。
喬夫人秦麗華是上流社會有名的美人,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完全不像自己的女兒?還有三個月前喬暖剛死,喬雪梅假意擔憂的表情中就不經意的透着慶幸。之後喬暖危在旦夕需要輸血時,喬家竟找不到一個匹配她血型的人來。
這一切一切的古怪背後,就只有一個解釋能說明——喬暖並不是秦麗華的孩子。
或許是出生時醫院弄錯了,又或者根本是有人在背後故意調包。如果是後者,那麼喬雪梅絕對脫不了干係。
“查得出喬董事長真正的千金在哪兒嗎?”
李維安又將一疊資料遞過去:“喬小姐是1987年2月27日出生在天合醫院。這是我從天合醫院的出生檔案中取得的資料,上面是天合醫院1987年1月到2月末所有出生的孩子的資料。易先生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資料、照片看着眼熟的?”
易澤愷翻看着那些嬰兒的照片及資料,覺得一頭亂麻。天合醫院是北方F市很出名的一家婦產科醫院,每天從那裡出生的嬰兒起碼上百。整整兩個月,幾千上萬的孩子,他上哪兒去找真正的‘喬暖’?
而且如果是醫院不小心弄錯,那麼這些照片或許有跡可循,可幫他找到喬家千金。若有人故意調包,那即使將這些照片翻爛了,都不一定找得到。
“2月27日?”不自覺地,易澤愷喃喃念着這個日期,一個畫面突閃至腦海中。除了他的妻子喬暖,他似乎還認識一個人,也是這一天出生。
是誰?到底是誰?
他放下資料,閉眼沉思,太陽穴突突的跳着。
安靜的休息室,某個人沉靜的睡着,截然相反的容顏,卻有着那樣熟悉到刻骨的靈魂。
“安止水。”睜開眼,易澤愷念出了這個名字。
沒錯了,是安止水!他記得她那天在易式的休息室裡睡着了,他不忍心叫醒她,於是便在一旁坐着等她。當時她的包落在地上,他幫她撿起的時候,看到地上滑落了一張身份證。上面的出生日期正是2月27日!
“什麼安止水?”見他忽然若有所思的叫出這個名字,李維安嚇了一跳,趕緊問。
易澤愷沒有回答,只是臉色凜然的抓起醫院出生資料,極快的翻到了2月27日這一天,一張照片一張照片的仔細查看。
沒有、沒有、沒有。
他將那一天出生的所有嬰兒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到一個父母姓安的孩子。照片中也沒有哪一張和安止水相似。
真的是他在異想天開嗎?
安止水和喬暖,即使出生日期相同又如何?一個貴爲喬華大小姐,一個卻落魄風塵,這樣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怎麼可能會有交集?
放下出生資料,他重又拿起DNA檢驗報告,在翻到秦麗華的那一面時,他的手微微一頓。那裡有一張秦麗華的照片,皮膚細緻白皙,五官精緻嫵媚中卻又透着端莊。
只是這張臉,爲什麼會如此熟悉?一顰一笑間,似乎——像極了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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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醫院婦產科,顧止卿看着手中的B超片,微笑着說:“孩子很健康,安小姐儘管放心。”
“真是謝謝顧醫生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喬暖由衷的說,懷孕以來,她的檢查、營養等事宜就全權交給了顧止卿。他不像別的醫生一樣,爲了多看兩個病人,工作時總是顯得急躁不用心。
甚至懷孕後她因爲紀南弦的事,一度心情抑鬱,經常來找他聊天,他也會很耐心的勸解她。從不會嫌棄這些分外的事耽誤了自己的時間。
喬暖活了二十五年來,也見識過許許多多的男人。易澤愷雖然優雅溫柔,但面對利益時也會算計狡詐;父親雖然對自己和母親很好,但在商場上絕對是一枚冷酷果決的殺將;情緒內斂的紀南弦更是不用說……
只有顧止卿,是她覺得最完美的好男人。對待工作認真負責,性格又溫和不與人爭。不像她見識的那些男人一般總是透着算計的殺氣,和顧止卿待在一起很輕鬆,他有一種讓人愜意舒服的氣質。
顧止卿微微一笑:“安小姐太客氣了。最近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