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靈界的桃閣。
而他正躺在我的身側,眉頭微蹙着,看似很疲憊的樣子。
我心疼的撫摸着他的臉頰。
他緩緩醒來。
“凡兒......”他緊緊擁住我。
“臨,我們怎麼回到靈界了?”
“你昏迷不醒,我只能帶你回靈界讓醫仙給你診治,醫仙說你剛甦醒還未適應纔會感到頭痛,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嗯。”我絲毫不懷疑的高興的笑着。
“是醫仙想辦法喚醒我的嗎?”
“他查閱古籍發現服用千年天山雪蓮與千年人蔘並傳輸靈力給你護住心脈便可以讓你甦醒。”
“那你的靈力......”
“我沒事的,只要能喚醒你,就算耗盡我一身靈力也沒關係。”
“臨......”我的眼眶微微溼潤着。
此時,他爲我戴上那條刻着字的紅豆手鍊。
“見它如見我。答應我,一輩子都帶着它。”
我高興的微微點頭。
“我們明日成親可好?”
“明日?是不是太快了?”
“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我要你做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好。”我幸福的答道。
成爲他的妻子曾是我這一生都不敢奢望會實現的事,而明日我便能穿上嫁衣嫁給他了。
從此以後我便是他唯一的妻了。
他高興的吻住我的脣。
“臨,我餓了。”我一臉羞澀的用手輕輕推了推他。
他寵溺的笑着停下來,替我理了理衣衫,對門外喊道:“來人,傳膳。”
不一會兒便有侍女將午膳端了進來。
他打橫抱起我將我抱到桌前坐下。
許是昏迷久了,餓得久了,我將一碗飯全部吃了下去。
他溫柔的擦去我嘴角的油漬。
“凡兒......”
“嗯?”
“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挽着我的手走出桃閣。
一路上的門人見到我們紛紛恭敬的喚着尊上與夫人。
“臨,他們......”我扯了扯他的手。
他笑着解釋道:“明日我們就成親了,他們提前喚你夫人也沒什麼不對。”
他對她的愛在靈界早已不是秘密,何況如今二人已不是師徒身份,底下的人也不敢隨意妄言。
聞言,我的嘴角微微上揚,心裡裝滿着甜蜜。
這幸福來得太好,讓我有種做夢的感覺。
我跟着他走了沒多久來到了禁/地的桃林。
這兒的每一顆桃樹上都掛滿了紅色絲帶,桃花嬌媚,花香怡人,紅絲帶伴隨着風輕輕飄蕩着。
細看下,每條紅絲帶上都寫着字。
我好奇的取下一條紅絲帶,只見上面寫着:永生永世一雙人,相愛如初不相負。
我輕輕的笑了。
又取下另一條紅絲帶,上面寫着:諾伊永世,生死不離,心如磐石,不可轉也。
每一條紅絲帶上都寫着不同的情話,是他的字跡,是他親手爲我而寫的。
此時,琴聲響起。
他悠然的坐在桃花樹下,雙目深情的凝視着我彈奏着那一曲千古流傳的鳳求凰。
這一刻,彷佛世間只剩我與他二人。
他充滿愛意的琴聲溫柔的打動着我的心。
這是他第一次爲我彈琴。
他的眼中只有我一人,他終於完完整整的屬於我了,不再是別的女人的。
我情不自禁的撫摸着手腕上他送我的紅豆手鍊,不禁幸福的笑了。
我即將是他的妻子,與他一起攜手度過這一生。
琴聲漸停。
他緩緩走向我,牽起我的手,深情款款的在我耳邊說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凡兒,我會愛你寵你護你,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我幸福的靠在他的懷裡:“我愛你。”
他緊緊擁住我。
桃花花瓣隨風飄落在我們的肩頭,風微微吹着我們的髮絲,鼻尖飄來一陣好聞的花香。
歲月靜好,說的便是當下我們的這番情景吧。
此時,他從衣袖中取出一隻桃花玉簪。
“這簪子是我親手爲你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歡?”他問道。
簪子上的桃花雕刻得如真花般嬌美。
我滿眼幸福的答道:“我很喜歡。”
“我爲你戴上。”
他溫柔的將桃花玉簪戴在我的髮髻上。
“果然很適合你。”他怔怔的望着我許久。
“怎麼了?”
“凡兒這麼美,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接近你。”
我輕笑着:“我要是老了就不美了。”
“凡兒的美在我心裡,永遠不會老。”
他抱起我在桃花樹下轉着圈。
我們高興的笑着,相擁着,忘卻了所有的煩惱,拋開了一切痛苦的過往,從今以後只有滿滿的愛與幸福,就這麼相伴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生死不渝。
曾經我只希望我能永遠留在他的身邊,陪着他聊天,陪着他用膳,陪着他習靈術,陪着他看繁星點點,更希望有一日我能看見他的笑容,讓他快樂,讓他別再有煩惱。
而今後的漫漫歲月我能光明正大的愛着他,抱着他,陪着他,享受他給予我的幸福,聽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聲,感受着他的懷抱帶給我的溫暖。
這一切是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擁有的,我相信時間可以平復我與他之間有過的所有傷害,當他坦誠的道出他與她之間的一切時,我便已不再介懷他與她的過去,因爲我知道他的過去我無法改變,但我們的未來是可以攜手一起創建的,我們會擁有更多更美的回憶,我們會共同孕育一個孩子,然後將她慢慢撫養長大,看着她找到一個心愛之人像我們一樣相伴一生。
這一生,我最大的幸福是遇見了他,愛上了他,也最終讓他愛上了我。
用過晚膳後,他召集了醫仙還有靈界的五大長老說是有事商議,便匆匆離開了桃閣。
沒多久他便命侍女送來了嫁衣。
“夫人,這是尊上特別爲您設計的,尊上對夫人真的好用心。”侍女歡喜的說道。
我伸手摸着火紅的嫁衣,是上等的蠶絲綾羅,這種布料恐怕連人間的王室都不一定有。
嫁衣上繡着栩栩如生的金絲鳳凰,衣袖上還繡了桃花以做點綴,一套首飾更是件件價值連城,貴氣卻又不失淡雅,果然是用了很多心思。
我高興的對侍女說:“真美。”
“夫人快試試吧,尊上說了,要是夫人有想改的地方儘管吩咐繡娘連夜趕工便是。”
“恩。”
侍女將嫁衣替我換上。
我看着鏡中美麗的女子,這真的是我嗎?
“夫人好美。”侍女羨慕的說道。
“凡兒。”此時,他走到我身邊。
“尊上。”侍女恭敬的對他行禮。
“你先下去吧。”
“是。”侍女恭敬的退下。
“喜歡嗎?”他問道。
“當然喜歡。”我幸福的笑着,轉身環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說道:“臨,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你真的會愛我一世嗎?”
“傻瓜。我當然會。”他擁着我撫摸着我及腰的青絲。
“我幫你綰髮。”他扶着我坐下,開始爲我綰起青絲。
他的手法並不生疏,很快便爲我盤好了女子嫁人後的髮髻,他伸手挑了一隻燕尾鳳釵戴在我的髮髻上。
他曾經也爲那名女子綰過青絲吧?
這句話我差點便問出了口,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嗎?
我不該再去介意了,以後他只是我一個人的,他只會爲我綰髮,爲我笑。
這麼一想,我便釋然的笑了。
“好了。”他從我身後環住我,突然聲音略帶憂傷的說道:“凡兒,將來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怪你。”
我滿眼疑惑的問道:“怎麼突然這麼說?”
他微笑道:“我怕你會有一天不再愛我。”
我輕笑着安慰他道:“不會有這一天的。你知道當日我和二師兄在靈河上放孔明燈時我許了什麼願望嗎?”
“許了什麼?”
“永遠留在你身邊。”
“真好。我們就這樣好好的過一生。”
“好。”
望着鏡中我與他相擁的畫面,不知爲何我覺得似曾相識。
彷彿我曾經也穿着一襲火紅的嫁衣被一個男子如他現在這般緊緊的擁着我。
我總覺得自己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那記憶彷彿就要清晰了,可等我努力去想的時候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也抓不住了。
此刻他的吻深情的落在我的脣邊,讓我無暇再去想那段莫名其妙的記憶。
他打橫抱起我走向牀邊。
火熱的吻讓我沉溺在這幸福之中。
直至深夜,我與他才沉沉睡去。
這一夜我不斷的做着夢,夢見我的前世。
我夢見那名叫阿七的男子靜靜的在桃花谷的庭院裡等我的前世。
“娘子,快來用早膳。”
“誰是你的娘子,我們可未成親。”
“你就是我娘子,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娘子。”
當夜,阿七爲我的前世準備了一場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禮成後,阿七從身後緊緊擁住我的前世,鏡中倒映着二人火紅似血的喜服。
“梔兒,事成後我會給你一個隆重的婚禮,讓天下人羨慕我們的愛情。”
“阿七,答應我一件事。”
“好。”
“我不在你身邊的一年裡不要愛上別人。”
“傻瓜,我整個人和心都是你的。我豈會愛上別的女人?”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阿七,我會好好的回到你身邊。”
“答應我你的心永遠都屬於我。”
“我答應你。”
此刻,我的夢境變了,我夢見我的前世被囚禁在一座華麗的宮殿裡,枷鎖在身,全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悽慘無比。
“你可曾愛過我?”
“愛過。”
“這就是被你愛過的下場?”
“是你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愛上你是我這一生犯的最大的錯。”
此刻,我猛地從夢境中驚醒,源源不斷的記憶涌入我的腦海中。
原來如此......
我望向躺在我身側的他,眼露深深的恨意。
阿七,你以爲換了容貌就能抹去一切嗎?
我悄然起身穿上衣服去了禁/地。
禁/地的冰館之中躺着的是我前世的屍首。
我望着冰館中死去的自己,一襲火紅的嫁衣是當年在桃花谷與他成親時穿的,我摸着現今這幅與我有八分相似的皮囊,不禁諷刺的笑道:“阿七,你欠我的我會一一要回來。”
我細細端詳了自己的屍首良久,覺得從前的自己還真是可笑,居然義無反顧的相信了一個所謂愛我的男人。
到頭來,那不過是他利用我的手段,利用完了便沒用了。
這一夜似乎過得特別漫長。
良久,我悄悄回了桃閣,躺在他的身邊,假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