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耳濡目染
自從客氏與魏公公對上食以後,客氏的餐桌上可就豐富多了,雞鴨魚肉雖然不多,但是絕不缺乏,客氏略顯憔悴的臉上重又泛起了紅光,更加嫵媚動人了。
幸虧客氏機靈,找了一個靠山做自己的後盾,解決了肚子的問題,才得以保證奶水的質量,我父親朱由校才能夠成長得高高大大的,體格健壯,爲將來的木匠生涯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畢竟木匠活也是體力活啊。
掃平了飢餓的障礙,客氏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打贏了第一仗,雖然值得慶賀,但是離自己的遠大目標還遠着吶。
客氏不敢有半點的怠慢,客氏的理想絕不僅僅是與一位太監總管做什麼對食,對食之舉純數權宜之計,是爲了填飽填好肚子而不得不出的一個下策。
說白了,魏公公就是客氏利用的對象,不同的階段,客氏會採用不同的工具,魏公公很不幸成爲了客氏手中的一個棋子,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一旦這枚棋子失去了存在的價值,立刻就會被可是扔得遠遠的,事實上的確如此,當客氏的地位越來越高的時候,她終於拋棄了這位曾經滿足過她美食需求的恩公了。
過河拆橋是勢利小人一貫的伎倆,這位客氏一生當中過了很多河,也拆了很多橋,小半仙老師是一個,魏公公廚師長是一個,西宮娘娘西李也是一個,客氏不是寄居在西李的宮中嗎?那她又是怎樣利用西李的呢?又是怎樣拋棄西李的呢?容我慢慢道來。
卻說這位西李實在是招人厭招人煩的,她在後宮當中誰也不服,好像老子天下第一一樣,眼睛始終是向着天花板的,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鄭貴妃,只有見到鄭貴妃的時候,西李的眼睛來會回到原位上來,不再出現下眼白了。
這一點客氏看得最爲分明,因爲裡裡外外客氏都看在眼裡,西李的張狂與委瑣,真叫人看不起,客氏在唾棄的同時,驚歎於這樣的人居然會得到太子朱常洛的青睞,到底爲什麼呢?
客氏在用自己的方式找尋着答案,她無時無刻不在觀察着西李,她很想弄明白,跟皇家打交道,需要什麼樣的本事。
通過觀察,客氏發現鄭貴妃和西李有着極爲相似的一面,兩個人都粗魯鄙俗,且心狠手辣,爲什麼朱家人都對素質低下的人感興趣呢?難道是朱家老祖宗朱元璋的農民素質影響着一代又一代的子孫嗎?
其實皇宮當中也不乏有着相當一部分禮賢下士、通情達理的后妃的,比如李太后、王妃,以及後來的張皇后,我的母后,朱由校的結髮妻子。
一個人學好不容易,學壞卻很容易,何況本身就居心不良之人呢?客氏本來就是懷揣着一種不可告人的奢望而來的,她要鑽營,要出人頭地,既然命裡有這個福分,幹嗎不去爭取呢?
在後宮裡,不進則退,不去爭取,就是坐以待斃,沒有人會可憐你,心疼你,彼此之
間處處可見詭詐和欺騙,客氏見得多了,這中間的玄機客氏是再清楚不過了,有多少陰謀客氏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已經不勝枚舉了。在不斷複習着惡劣手段的同時,客氏自己也沾染上了玩弄手腕的壞毛病,真是不怕學不會,就怕天天都在複習着,不會也會了,這叫耳濡目染。
在溫飽的問題得以解決以後,客氏有腦子來思考如何制勝的妙招了。
在來西宮之前,客氏有幸與東李有過交往,因着王妃的原因,客氏與東李的接觸是十分友好的,給雙方都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多年以後,當客氏帶着朱由校搬到東李的寢宮時,她倆仍然是好朋友,但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那時的客氏已經不是現在的客氏了。
現在的客氏雖狡猾,但不狡詐,雖自私,但並不惡毒,經過多年後宮洗禮的客氏,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自私自利,蛇蠍心腸的毒婦了,這些都不能不說是西李的傑作呢。
西李自己一直不曾生育過,爲此曾經懷疑過朱常洛是不是患上了什麼病?是不是患有不育症了呀?然而沒過多久,王妃卻生出了個大小子,徹底否定了西李的猜測,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生育的命。
自己沒有的東西,別人卻擁有了,這在自私心嚴重的人心裡,是萬萬不能夠釋懷的。
孩子的媽媽已經去世了,說得準確點,是被他們害死的,折磨死的。朱由校這麼點就失去了母親,沒有了母愛,一般人都會投以憐憫的目光。
但是西李卻不是這樣的,西李非但沒有半點的愧疚感,反而對待王妃的兒子朱由校鼻子不是桌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朱由校稍微大一點的時候,由客氏抱着,跟着西李等妃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共同用餐。
朱由校的小嘴受着大家的影響,也希望着能夠有美食放進去。客氏用筷子給朱由校夾了一塊紅燒肉,剛想放到朱由校的嘴裡時,一聲斷喝驚得客氏趕忙放下了筷子。
“幹什麼吶?小東西能吃這個嗎?”西李的嗓門又尖又亮,把在座的人都驚得也把筷子放下了。
客氏本來想說吃紅燒肉沒有問題的,其實客氏早已經給朱由校吃過紅燒肉了,跟後廚總管成了一家人,哪還有什麼好吃的不能先享受一下呢?
別看西宮娘娘不可一世的,細算起來,娘娘吃的紅燒肉卻是客氏吃剩下的呢,這些菜餚客氏早已經嘗過了,在她偷吃美食的時候,沒有忘了也給朱由校嚐了個鮮,還有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例外,人不知鬼不覺地都先成了美食鑑賞家了。
話剛到嘴邊,客氏又咽了回去,不能說,幸虧多長了一個心眼,要是說朱由校已經吃過了,可就糟了,一來在哪裡吃的?勢必會牽扯到魏公公,弄不好還會丟了魏公公主廚的烏紗帽呢。即便西李愚鈍,沒有想到這一層,但是想必她會追究爲什麼不經過頭的允許,就私自給皇孫進食,
這個責任客氏可擔當不起,要是正巧這位小祖宗拉肚子什麼的,那自己則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客氏溫順地把肉放了回去,還沒有放穩當,又一聲斷喝傳了過來:“你的筷子動過的,還想放回去,你懂不懂規矩?”
沒想到西李還挺有衛生觀念的,知道病從口入,傳染病的細菌常常是經過唾液來傳播的。
客氏尷尬地把筷子舉在空中,夾回來不是,放回去也不是,一時竟定格在那裡動彈不得了。
西李見狀心理上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感,她總是喜歡捉弄人,看到別人被她欺負得不知所措時,她的心裡會油然升騰着一種勝利的感覺。
她的心理狀態全都寫在了臉上,她的臉上洋溢着勝利的微笑,她斜着眼睛望着客氏,不言不語,她在欣賞着客氏的窘態。
客氏是誰呀?她纔不吃那一套呢,要是換了別人,一定會忍氣吞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但是客氏卻採取了反抗的政策,她毅然決然地將紅燒肉夾了回來,放在了自己的嘴裡,大嚼特嚼着,眼睛卻瞅着西李,似乎在向西李示威呢?我就是吃了,看你能把我怎麼着?
西李的確怒了,她不能容忍有人公然蔑視她,置她的命令於不顧,她要教訓教訓這位膽大妄爲的小奶媽。
“跟你說話呢,你還吃?”西李訓斥着客氏。
“娘娘,奴婢這就是在聽娘娘的話啊。”客氏狡辯着。
“那你還吃?”這位沒聽懂。
“是啊,沾了我的筷子,就是沾了我的唾液,不能給校兒,更不能給你,也不能給在座的每一位,所以只好我自己趕緊吃了,進了我的肚子,就保險了啊。”客氏的辯詞很精彩。
西李想發飆也沒有了託詞了,只好吃了個啞巴虧,不再言語了。
客氏就是在與西李不斷的較量當中增長着自己的才幹,變得越來越狡詐了,表面上一套,心裡是另一套的本領,早已經學會了,並且融化在血液中了。
這已經是幾年以後的成績了,客氏及格了,出師了,甚至青出於藍了。但是在最初的時候,客氏着實是吃夠了苦頭的。
西李在各方面都數落着客氏,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的,弄得客氏經常性地茫然不知所措,都快神經質了。
舉個小小的例子,就足以見得客氏被西李折騰得什麼樣了。
睡覺的時候,客氏會將被子橫鋪豎鋪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猶豫着不知怎樣處理纔好,簡直就是被西李訓練出來的後遺症,習慣成自然,在西李面前無所適從,不在西李面前,竟也不知所措了。
客氏深知自己這一毛病如果發展下去的話,遲早會讓自己精神崩潰的,到那時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呀,沒有人會同情自己,除非自己想辦法不讓自己落得到那個境地。客氏必須自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