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
“酒來了!”
馬龍剛剛掛了張小東的電話,李威便從隔壁房間興沖沖的跑出來,懷中還抱着一個黑色的罈子,這種罈子看起來挺老舊的,農村一般都用它來醃製鹹菜或者鹹鴨蛋之類的,
攤子的頂口用油氈紙封口,馬龍收拾了一下方桌,等李威把罈子放到桌上,他這才問道“這是什麼?”
“不是給你說了嗎?這就是我給你整的你沒喝過的酒!”
“這是酒嗎?”
馬龍驚愕,看到黑色的罈子上面還有泥土呢,如果真是酒水的話,恐怕得有不少年頭了吧!
這下,馬龍的心裡更加疑惑了,這個李威到底是幹嘛的?
先是在他剛開店的那會兒,落魄的吃不上飯,自己好心收留了他,等後來李威離開了,居然給了自己十萬作爲感謝費。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馬龍看到了一張通緝令,上面通緝犯的頭像,居然是李威,還說什麼他是什麼殺人犯,這個時候馬龍才知道,原來他不叫王鵬,他的真實名字叫做李威。
省城發出的通緝令,只要提供有效線索協助警方將嫌疑人抓獲,就可以獲得十萬獎金。並且警方保證會爲提供線索的人保密。
馬龍沒有落井下石,因爲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當初替朋友背黑鍋去緬甸之前,馬龍也是爲了躲避警方的追捕,在一個朋友家藏了一晚上,而隨後馬龍踏上了去往廣東的火車,他這個朋友也是知道的。
因爲被捅的那個人,家裡很有錢,他也是家裡的獨子,平常在哪都誰驕橫跋扈,如今被人給捅了,他家裡拿了點錢通了關係。所以在馬龍還未到達廣東之前,關於馬龍的通緝令就已經張貼出來了。
他那個朋友沒有出賣馬龍,不然的話,馬龍早就被警察抓住蹲苦窯去了。其實也幸虧當時網絡沒有那麼普及,出行買票都不用身份證,一些人還不知道什麼叫互聯網,什麼叫網絡通緝令,不然的話,馬龍肯定在去往廣東的火車上,就被逮捕了。
……
這會兒,馬龍的內心非常疑惑,他是在想不明白,這個李威到底是什麼來頭。
看到了馬龍內心的疑惑,李威呵呵一笑也沒說話,而是將酒罈封口的油氈紙拆開,頓時,一股濃厚醇香的酒香瀰漫整間屋子,那種誘人的酒香讓人陶醉其中。
“意外得到的,估計是埋在地裡面至少六十年的老酒了,本來是有兩壇的,被我們喝了一罈,現在就這一罈了,這壇酒的價格,至少在一萬塊往上,你就跟着我沾光吧,今晚咱哥倆就把這酒給辦了!”
“這酒,你是從哪得到的?現在我對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十分好奇。”馬龍打量着酒罈上面的泥點道。
“嗯,我不想隱瞞你,來,我慢慢給你說……”
“好,我也非常想知道。”
馬龍坐了下來,點了一根菸。
李威雙手抱起酒罈,給馬龍倒了酒,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點,同樣點了一根菸,這才喃喃道:“其實我身上有案子,你知道嗎?”
“早就知道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案子,是要殺頭的大案,而且你還沒從我那裡離開,我就知道了王鵬不是你的真名,你應該叫李威纔對。”
“臥槽,你居然早就知道了。”李威苦笑一聲:“你肯定是看到了什麼?”
馬龍也不隱瞞,點頭說是。
“你爲啥沒報警呢?”李威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爲啥要報警啊?”馬龍反問一聲。
“那可是十萬獎勵。”
“你不是也給了我十萬嗎?”馬龍雙手一攤,笑呵呵道:“並且這十萬我就沒打算還給你。”
馬龍說完這句話,兩人就都笑了起來。
馬龍裹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不聽你說這些,我想聽正事。”
“嗯,我也沒打算跟你隱瞞。”
李威嘆了口氣:“其實我,大力,還有小魚是盜墓賊。”
說完這話,李威仔細觀察着馬龍臉上的變化,見他的面部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隨即又道:
“我們這邊的團隊,總共十幾個人,我也大力還有小魚算是領頭的,三個月前,我們在省城的某處郊區,發現了一處墓地,墓地主人是個唐朝的官員,裡面肯定有不少值錢的玩意,我和大力還有小雨帶着我們團隊的人動手的當天晚上,卻發現一夥南方的盜墓賊,也發現了這個墓穴,聽他們的口音,好像是福建那邊的。”
“當時我們兩夥人發生了爭執,都認爲是自己先發現的墓穴,讓對方退出,結果我們雙方誰都沒有退讓,爭吵越來越激烈,最後兩夥人動起手來,發生了火拼,我們這邊有三個兄弟受了輕傷,其中一個現在還在醫院的病房躺着,對方更嚴重,十幾個人受傷過半,其中一個當場掛了。”
“當時我也急眼了,他是被我用洛陽鏟,差點削掉半個腦袋。我踏入這行已經塊十個年頭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爲殺人犯,當時我也慌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因爲這事被警察抓住了,是要被槍斃了。”
說到這裡,李威嘆了口氣,繼續道:“後來我就要逃到了江城,遇到了你,至於這罈老酒,是去年我和大力無意中在一處防空洞看到的,那裡應該是抗日戰爭時期挖掘的,據我估計應該是國民黨的軍事用地,因爲除了這壇酒,我和大力還在防空洞發現了一些牛肉罐頭,還有一些槍械。”
“當時我失手殺人之後逃跑,說真的當時是怕那夥人報復,沒想到他們最後卻報警了。”
李威苦笑一聲:“當時我在你那裡過了整整十六天,直到後來大力安頓好了,我才從你那裡離開,因爲我,哥幾個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了,這才撤銷了我從殺人的罪名,我現在戶頭上的名字不叫李威,已經改成李想了,我們哥幾個現在在工地上包了點小活,掙點錢對付日子勉強算是足夠了。”
聽到這裡,馬龍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問。
兩人再次碰杯,俗話說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都已經醉了,馬龍也打開了話匣子,跟李威說了自己的故事,當李威聽說馬龍爲了兄弟一起背黑鍋而逃到緬甸的時候,咧嘴笑了,甚至臉上還帶有一絲鄙夷:“你這也算故事?”
“我在緬甸呆了六年纔回來的。”馬龍平淡道。
“在那幹什麼?給人刷盤子嗎?”
“給你刷盤子?”聽到這話,馬龍哈哈大笑起來:“你覺的可能嗎?”
一邊說,馬龍一邊將左臂的袖口擼起來,露出胳膊上一處一元紙幣大小的傷痕來。
“看到沒有?”
“這是什麼?”
“MI6,近距離穿射。”
“你……”李威驚訝的直起腰板來,不可思議的看着馬龍:“你告訴我,你在緬甸這六年,都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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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馬龍回話,突然,李威睜大了眼睛:“你是僱傭兵?”
“僱傭兵?”聽到這話,馬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狗屁僱傭兵,我就是一個給人幹髒活累活的苦力。”
李威不以爲然的點點頭:“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隨後又問馬龍:“那你能告訴我,你這次找我要人,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馬龍想了一下回答道:“沒事,小事而已,我那邊幾個小兄弟,全被人給幹到醫院了,再說他們年紀太小,幹不了這種活,所以我就找你來了。”
李威點點頭,見具體的事情馬龍不願跟他多說,他也就沒有多問。
這個時候,馬龍打了一個哈欠,李威笑眯眯道:“困了。”
“嗯。不行了,我找個地方眯一會兒,一個小時以後你叫醒我,我回江城還有事呢!”
“行,你睡吧。我吃點菜。”
馬龍打了個酒嗝,往鋪在地上的海綿墊子上一躺,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去,鼾聲如雷。
李威笑了,摸出手機給大力打了一個電話:“他睡了,你開車過來吧,那十個兄弟安排好了嗎?”
“嗯,已經動身了,我告訴他們了,等到了江城,先找個賓館住下,等我就到了再給他們聯繫。”
“行,你們這次去江城,幫馬龍幹完活就回來明白嗎?”
“嗯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掛了。”
李威掛了手機,隨即從兜裡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漬,然後到了外面洗了把臉,又到了隔壁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下,李威從牀底下,伸手拽出一個包裹的很是紮實的尿素袋子來,上面還纏着密密麻麻的膠帶。
他摸出尿素袋子裡面裝的冰冷物件,目光變的有些深沉,心裡面也不知在想着什麼。
坐在牀上,李威眉頭緊皺,除了渾身的酒氣,一點也看不出喝醉酒的樣子。
連續抽了三根菸之後,李威扔了手上的菸頭,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似的,按動了一個手機號碼撥打過去。
“喂,老張嗎?你給我說的事情,我想清楚了,咱們見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