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車廂的向知草凝望着那一抹散發着怒氣的背影,眉頭緊緊鎖着。
閉了下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向知草立刻拉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剛下車的喬麥還沒繞到後車門,就發現他家少奶奶已經尾隨着他家少爺往雲苑走去。
只不過,不一樣的是,他家少爺跨步很大,走路很決絕。
而他家少奶奶則是低垂着腦袋,慢慢地在後面挪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倏地,望着那兩人的背影,喬麥輕輕嘆了一口氣——
希望他家少爺和少奶奶能夠儘快和好!
望着那一扇被男人打開後“哐當”晃盪的大門,向知草不由再次深深呼了一口氣。
她大步走上前,反身關上門,慢慢地踩着樓梯往上踏步。
可是走到一半臺階,她不由停下了腳步,直接坐在階梯上,雙手搭拉住雕花扶手。
瞬時,內心一種無力感襲來。
緊接着,向知草下意識地閉了眼睛,雙手抱着腦袋往蜷起的雙腿中埋去。
隨着沉重的眼皮得到一絲放鬆,向知草心情卻越加落寞。
回想起傍晚發生的事,她很想說,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陸陽天那邊,她不知道會怎麼樣。
也許他會有些受傷?想到這一點她內心又有些不忍了。
撇開以後能不能在LK繼續工作下去,陸陽天會不會辭退自己不說,
她從來沒想過和陸陽天會是以不歡的結局收場。
畢竟,她真的把他當朋友了。
在他出面維護自己的那一刻——
在盧氏幫她擺脫夏芸芸、在辦公室一把拉住她讓她不至於被地板的玻璃碎片扎到、
在公司門口替她解圍記者的圍堵、在公司大樓頂樓開解她……
想到這,向知草不由自嘲一笑。
或許是吧,當一個人三番兩次幫助自己的時候,自己也就很容易不由自主地將對方當做朋友。
特別是對從小到大就很少人關心的她,雖然,把對方當成朋友的緣由是對方幫助了自己。
但她也有想過,只要是她的朋友,需要她的時候她也會同樣真摯對待!
可是……
現在她和陸陽天之間變成這樣,以後還會是朋友嗎?
聽說自尊心強的人,一般最後連朋友都不會當。
更何況,她告訴他
——她已經結婚了!
像LK總裁這種地位的陸陽天,估計也不屑再與“欺騙”他的小實習生當朋友吧?!
陸陽天是這樣?那姜磊呢?
一想到姜磊,向知草心裡瞬間由不忍變得有些揪心!
一股感覺直接就從心底涌上來,將她的心揪着揪着,很是難受。
閉了下眼睛,稍微平緩了心情,向知草的腦袋依舊沒有從雙膝中擡起來。
嚥了下口水,向知草一想到在LK門口男人那冰冷淡漠帶着恨意的眸子,就有把刀直刺心底一般,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竟然一點解釋機會都不給自己!直接就否定了自己,認爲她和陸陽天之間有什麼!
若不然,爲什麼他眼裡要有恨意呢?她和他之間,終究連一點信任都沒有!
想到這,向知草又不由輕輕笑了笑。
信任?嗬,現在來聊信任不免好笑了些。
或許早在姜磊牽起應採心的手對外宣稱應採心是他的妻子時,這種信任就沒有了。
又或許早在這之前,姜磊就和應採心在一起了!
倏地,她想到很早之前,她替姜磊接過一個女人撥過來的手機號碼,
想到這,向知草擡頭,猛地從包裡拿出手機,快速點開通訊錄,指腹點開應採心的號碼……
一串數字映入眼簾,頓時,向知草覺得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
睜大的眼睛裡除了不可思議還有怒意——
是!竟然真的是!!
早在很久以前,姜磊就揹着她和應採心在一起了!
霎時間,眼淚直接就奪眶而出,連醞釀的時間都不需要——
模糊了向知草整個視野,模糊了手機上的號碼,模糊了她的整個手,
一瞬之間,她的世界再度坍塌,整個人神情開始有些恍惚。
爲什麼?爲什麼?
若是一開始在一起,爲什麼姜磊還要娶她?!
爲什麼?
向知草緊緊咬緊脣,任由臉上的滾燙淚珠劃過冰冷的臉頰。
用手捂着嘴剋制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來,可是卻換來了一陣陣止不住的哽咽。
這兩天和姜磊之間的相處,讓她差點有錯覺,有錯覺以爲自己是誤會了他和應採心。
然而,眼前的手機號碼又算什麼?!
那個陌生女人的電話竟然就是應採心打來的!
難怪……
難怪在公司她和應採心的第一次見面,應採心要假裝不認識她。
難怪應採心和他在LK門口見面的時候,要裝作像是第一次見面雙方都不認識一般。
難怪每次在姜磊面前出現時,應採心都打扮得比往常更漂亮。
……
想到這,向知草不由從喉嚨裡輕嗬一聲。
怪只怪自己太傻!
早在盤龍灣山莊的時候,她就不是已經知道應採心喜歡姜磊了嗎?
應採心還半夜跑到姜磊房間輕輕地吻了一下姜磊的臉頰。
這還不夠明顯嗎?!
而她還傻傻地,潛意識裡催眠自己,認爲那只是後來應採心自己一廂情願。
那現在呢?
想到這,眼淚再次洶涌,視線再次模糊。
一陣風吹來,原先落淚的臉頰被滾燙淚珠劃過的地方越加冰冷。
感情也是這樣吧?!
因爲曾接受過別人給予的溫暖,所以當別人不再給予的時候,最後就只剩下一片冰冷,就像熱淚過後的那股冰冷。
向知草深深地呼吸了好幾次,胸口越來越悶。
閉着眼睛靠在扶手上,眼淚的洶涌讓她能感覺睫毛因爲淚水的沾惹而厚重起來有了重量,心也跟着有了重量。
臉上的冰冷以及心裡的冰涼讓向知草不由自主地在心底狠狠打了一個哆嗦。
過了不知道多久,向知草只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索性倚靠在扶手上。
直到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從腦袋上方傳過來,向知草才慢慢地張開眼睛。
只不過在醒來的前一秒,她還有錯覺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可若是做夢,她寧願快點醒來!
男人冰冷淡漠的冷眸盯着她,那股寒意比窗外吹進來掃在她那溼冷臉上的寒風更加冷凍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