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了過來,給宋雲染的雙手銬上了手銬。
宋雲染從氣墊上被扶了起來,送上了救護車,再被警察扶上車的時候,她擡頭看了眼高不見頂的樓,再也看不到任何陸雲卿的蹤影。
救護車和警車呼呼地開走了,從gz大樓裡出來一個女人,手裡抱着一個受傷的孩子,周圍的記者紛紛圍堵了上來,保安幫忙疏散人羣。
“請問,這名受傷的孩子是誰?聽說是gz總裁的女兒是麼?”
“宋雲染和沈總有什麼恩怨,爲什麼要綁架孩子?”
……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但都沒人回答。
小雅臉上滿是惝恍,抱着思思怒吼道:“你們沒看到孩子受傷了麼?還在這裡擋着路是想謀殺麼?”
記者們被小雅這麼一吼,嚇得都後退了幾步,他們都把攝像機對準了思思的臉。
突如其來的相機燈光把思思嚇哭,站在gz大樓裡的男人負手而立,吩咐着身邊的保安隊長,“去把記者們手裡的相機和底片都毀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我不想明天看到滿大街地報道我女兒,再對她造成傷害。”
“是!”保安隊長面無表情地領了命令帶着人出去。
頓時gz大樓門前一片混亂。
gz的百員保安將記者們包圍,將他們手裡的相機紛紛奪走。
沒有人敢反抗,甚至到了最後主動將底片交了出去。
“誰敢把這件事報道出去,就是和我們gz過不去!”保安隊長強硬道。
此時,各家媒體的主編也同時接到電話,封鎖消息。
gz上上下下的人,也都不敢提當天思思被綁架的事。
事情像是沒發生過一般,但是創傷已在每個人身上深深烙印下來。
醫院的門診室,小雅抱着思思出來,陸雲卿在走廊處等着。
思思見到他,立刻伸出雙手撲了過去,哭着喊道:“爸比。”
陸雲卿抱起思思,心疼地摸着她的頭,看着她脖子上貼着的傷口貼。
“幸好只是淺淺地一道,醫生囑咐,傷口快好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癢,讓孩子不要撓,否則可能留傷疤。”小雅邊說着,邊逗着思思笑。
思思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許笑容,看了看四周,“我媽咪呢?”
一提到沈夏,陸雲卿的手立刻停了下來。
小雅趕忙圓場,“你媽咪馬上就來,來,思思,讓阿姨抱一會兒好不好?”
思思點着頭,依依不捨地從陸雲卿的懷裡轉移到了小雅的懷裡。
“boss。”小雅抱着思思,小聲道。
陸雲卿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嗯’了一聲,又疼愛地看了眼思思,對小雅道:“幫我照顧好孩子。”
“boss。“見陸雲卿要走,小雅急忙喊住他,“不見夏姐了麼?”
陸雲卿轉身轉到一半,又轉了回來,千言萬語,此時他竟不知怎麼說了。
“不見了。”淡淡的三個字,陸雲卿轉身,眼角有淚。
看着陸雲卿離去的背影,小雅咬了咬脣,想要說什麼,卻還是忍住沒說,只認真地看了眼懷裡的孩子。這孩子,最幸福也最可憐。幸福的是,她生在這樣財閥家庭,從小錦衣玉食不缺吃穿,可憐的是,這樣的家庭,諸事不如意的情況很多,她的父母分分合合,最後究竟能否在一起,連她都不確定了。
嘆了口氣,小雅抱着思思走出了門診室,“走,咱們去外面曬曬太陽,等你媽媽過來。”
醫院的進出過道,陸雲卿走在這邊,沈夏走在那邊。
走在老遠,陸雲卿便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沈夏,但兩人只是擦肩而過,他終究沒有喊住沈夏,連一個照面都沒有打。
沈夏不知道,她匆忙的路過,錯過的是一個多麼愛她的男人。
一路小跑來到門診部,遠遠地便看到小雅坐在涼亭裡逗思思玩,她趕忙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女兒。
思思被箍地緊緊的,扭頭一看是沈夏,立刻笑了起來,“媽咪!”
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便摟住了沈夏的脖子。
沈夏忍不住淚水直流,抱緊自己的女兒,生怕再次失去。抱了一會兒,她把人鬆開,上下打量着她。
“還有哪裡受傷沒?疼不疼?”
“疼。”思思噘嘴,露出滿臉的委屈,“但是現在看到媽咪就不疼了,媽咪,我想回家。”
“好,我們現在就回家。”沈夏摟住思思,抱着她就想走,忽然想到什麼,她又走了回來,“他呢?”
小雅坐在原地,低着頭,雙手在大腿上點着。
“夏姐。”想了許久後,小雅終於擡頭,“boss已經帶着楊夫人去了美國,現在應該在去機場的路上……”
小雅的話還沒說完,沈夏抱着思思便跑走了。
“媽咪,咱們要去機場麼?”思思奶聲奶氣地問着。
沈夏點着頭,這一瞬間,心裡竟然有種酸楚,眼淚忍不住就落下。
她沒有回答女兒的話,而是一個勁地跑着,穿着高跟鞋的她跑起來困難,最後直接把鞋子脫了,踩在地上跑。
一路走過的病人和醫生都用異樣地目光看她,她卻全然不在乎,走出了醫院門口,上了自己的車。
小雅在後面追着,看到這一幕,不免心酸地搖頭。
愛情究竟是什麼?也許對於她這種暗戀者來說,從來就不知道。愛一個人在她的世界裡,永遠只是默默地看着,像這樣勇敢去追,也是一種幸福吧?只不過,爲什麼當他們失去之後纔去追逐幸福呢?
小雅嘆了口氣,也許他們都太固執,也許他們都太年輕,愛,不應該是這樣的。
去機場的路上,開始飄起了小雨,路有些難走。
在十字路口處,車子堵住了。
沈夏着急地拿出手機給陸雲卿撥打電話,可怎麼都打不通。
她按掉電話又給楊徽敏打了一個。
“阿雲,真的不接麼?連最後一面都不打算見麼?”楊徽敏看了眼手裡的手機,顯示着沈夏的名字,電話一直亮着,手機震動地厲害。
陸雲卿專注地開着車,深抿着嘴,像是沒聽到般。
他堅毅的側臉上帶着一絲的倔強,一絲的漠然,甚至是一絲的痛徹心扉,絕望。
“不見了。”終於,陸雲卿開口,餘光掃了眼楊徽敏手機上的名字,像是一根針扎進他心裡那般難過。
腦子裡,全是沈夏和高成風擁在一起的畫面,每每想到那副畫面,他就心痛不已。
楊徽敏嘆了口氣,“成吧,那咱們就走吧。其實你和夏夏在一起,從最開始就是個錯誤,現在認識到錯誤,改,還來得及。兒子,你去哪裡,我就跟着你去哪裡,我一直陪着你。”
楊徽敏的話很貼心,但她自己心裡也清楚,母親的陪伴和妻子的陪伴,永遠不是一樣的。
雨越下越大,陸雲卿的車進入了機場。
沈夏的車還在半路堵着,走一點堵一點,看着窗外下着大雨,她着急萬分,可是又不能衝出去。
她回頭看了眼後座的思思,孩子已經疲憊地睡着了。
她又轉過身看了眼手機,仍舊是打不通。
她知道,陸雲卿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
登陸了微信,她給陸雲卿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十五分鐘後,車子終於通了,沈夏開着車子快速駛入了機場高速上。
等她抱着思思下車,撐着傘闖入雨中,走進機場裡時,她的腳上已經沾滿了泥水。
“阿雲,你看,她來了。”二樓的扶欄上,楊徽敏指着大廳茫茫人海的一個人,光着腳,全身溼噠噠的,懷裡抱着一個孩子。
看到沈夏這麼狼狽的樣子,楊徽敏有些心疼,“阿雲……真的不見她最後一面,不道個別麼?”
“沒有什麼意義了。”陸雲卿的五指緊緊地抓着扶手,他的視線裡,彷彿一樓大廳所有人都成爲了佈景,他的眼裡只有沈夏,那樣狼狽的沈夏。
他什麼時候見過她這個樣子,連鞋子都沒穿,身上髒兮兮的。
光着腳踩在路面上不疼麼?
雨水打在身上不冷麼?
心裡有千般萬般的疼惜,但是陸雲卿還是將所有的吶喊都咽回了嗓子裡。
轉身,決然,心痛。
楊徽敏依依不捨地看了眼沈夏,從包裡拿出口紅,在扶欄上寫下一行字。
茫茫的一片人,頭頂上的廣播,去往美國洛杉磯的飛機因爲下雨晚點一個小時起飛……
沈夏如獲大赦一般趕緊往機票售票處走去,還來得及,只要買兩張機票進去候機廳,就可以見到他。
爬上二樓的時候,廣播又播報,雨停了,飛機可以準點起飛。
她愣在當場,眼淚忍不住落下。
“陸雲卿,求你別走。”沈夏低聲地喊着,捂着臉痛哭。
懷裡的孩子仍在沉睡,一些的痛哭好像都是她自己的,直到她仰起頭,將眼淚咽回去,看到扶欄上的一行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