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水澤國,現在的陳國,實力在東荒諸國中並不算弱。
只比遠東大陰國和靠北部的大宋國弱了一籌。
大陰和大宋都有上人境界的強者坐鎮,一個鎮守東方,一個鎮守北部。
東荒以城池爲中心,向四方開墾土地,城和城之間往往只有一條大道相連,出了城池和控制開墾之地,就要小心妖魔。
如今東荒動盪,陷入了水火之中,更有儒家弟子操持朝政,提倡妖魔和人族共治,導致君王失權,再有強大的妖魔屠城滅鎮,人心惶惶。
在此亂世,何論仁義。
陳國的城主有審時度勢者,自然知道如今安穩的原因所在。
但總有些想要趁機更進一步之人。
見到六首惡蟲恐怖的只有主城的人。而如今主城對外封鎖,消息不擴散,出現叛亂並不出人意料。
孟建和政介紹完如今國內情況,陳長青沉吟便道,“不臣服者,自然不庇佑。
如今東荒動亂,妖魔橫行,陳國因六首惡蟲的原因短時間不會受到侵襲,但總有消息退去的那日。
到時候,妖魔們意識到原來沒有大妖在此,自會捲土重來。”
孟建聞言,暗道這是讓百萬人自生自滅,心有不忍道,“如今大人在此,若六首惡蟲隕落傳出,自然不會有妖魔不識趣來臨。”
陳長青道,“凡臣服者,才能得到庇佑。我無心掌控邦國,也不想節外生枝。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沒有耐心也沒有義務,讓他們明白所處的境地,也沒有統治他們的慾望。
權勢與我而言,沒有絲毫誘惑。所以對不臣服自立者不用多問,任由他們死亡就是。
反而,那些臣服者要通知他們做好防禦準備。”
政看了一眼惶恐的孟建,心中得意。
陳長青相當於東荒動亂年間的軍主,一等一的狠辣人物,往往這種人最沒有的就是耐心。
他道“大人,現如今叛城問題只是當務之急,既然您已經做了決定,我們會保證執行好。但有長久大患請您定奪。”
說完,政小心的看了陳長青一眼,道“爲阻擋六首惡蟲,大儒陳凡燃燒了氣血與靈魂,已經隕落。
儒家原定的把持朝政的計劃並未因此擱置,在您閉關的時間裡,先後有儒家弟子前來說服,想到陳國邦國大赦天下,不分權貴,放棄對各地的控制權。”
陳長青神色不由變得認真,從陳珂留下的玉簡中,他見到了嶽麓書院計劃的一角,卻並未能看到全貌。
而以儒家行事,必由小可見大,正好陳國邦國在他控制之內,若是能弄明白儒家的打算,自然是最好。
陳長青從不相信,聖人那等存在,會任由妖魔橫行,會任由各國陷入動亂。
死人只是一方面,得不到什麼好處纔是重點。
政接着道,“那些儒家弟子蠻橫無理,我和孟建擔心他們聯繫師門,所以商議之後,將其囚禁起來。
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陳國控制權不失。
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東荒各國陷入了無止境的叛亂,原來城池可以庇佑人族,現如今卻成了妖魔的聚集之地。
而那些儒家弟子,倡議貴族與平民分權,導致軍政不行。
想我貴族享榮華富貴,那是一代又一代用血拼換來的,讓目光短淺的平民把持國家,萬萬不可如此!”
陳長青似笑非笑的深深看了政一眼,又望了一邊低頭的孟建。
短短時間之內,政忘了亡國之痛,那是不可能。只是對方有意要讓他看到臣服之心。
陳長青想了想道,“你將陳國密探蒐集的消息交給我,之後我要去見一見被囚禁的儒家弟子。”
說完之後,陳長青望着二人道,“水澤邦國改爲陳國不過只是我隨心爲之,等我走後,一國之主的位置自然會交於你們其中一人。
你們好自爲之。”
政馬上看向了孟建,後者也看向了他。
如今的陳地,原來的禹地,若是政可以光復水澤國,縱使失去生命他也要搏一搏。
東荒重視血脈,傳統,政作爲禹氏傳人,本來陳長青的強大讓他看不到一絲希望,現在有了機會,他又怎麼會放棄。
而孟建看到了通天之途,可以讓孟氏從此成爲東荒王族,讓他可以成爲孟氏一族最偉大的族長。
兩人眼神一觸即收,但誰都知道短暫的聯盟宣告瓦解。
陳長青自然也知道。他不願意看到兩個人攪和在一塊,至少互相競爭更好一點。
想了想,在等待資料送來之前,陳長青給玄天觀弟子發了消息,把之前定的集合地點,改在了所在的主城。
等陳長青看完陳國情報部門送來的資料,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今在東荒各國掀起了奪權的狂潮,下克上在東荒普遍出現。
廢除貴族制度,倡導將國家交於民衆手中,這本來是有可取之處。
只是陳長青看到的是,大多數事關國家運行的主要部門陷入了癱瘓,這絕不是善政,也不是什麼好的變革。
而是一場動亂。
相比於妖魔的侵略,這場動亂從內部開始,更糟糕的是,本來大部分鎮壓在地宮內的妖魔,也在此時出世。
於是生靈塗炭。
看完資料之後,陳長青心中生出驚疑,走向地牢的時候還在想着。
地牢有些昏暗,但是環境還算好,沒有什麼異味。
這是單獨隔出的一處牢房,孟建和政知曉這次儒家弟子行事,並不是個例,囚禁可以,卻並未徹底得罪。
陳長青走到了其中一處牢房前面,裡面關押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很是安靜。確切的說受到囚禁的十幾個弟子都很安靜。
聽到腳步聲,那弟子擡起頭,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清明透亮,臉頰有些消瘦。
見到陳長青,他緩緩起身行禮,道“來者可是人榜第一,玄天觀,陳道友?”
陳長青有些意外,道“你又是何人?”這變向承認了他的名字。
三榜榜首名聲只限於某些人中,就像是之前,陳長青也沒有聽聞過一樣。有些人專門打聽這些,而有些人從不在乎。
那人突然一笑,道,“我是吳勇,天地一儒生而已。只是陳道友可知道,自己這一次犯了大忌,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