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二)新

“就因爲康熙皇帝生下一大堆龍子龍孫,龍子龍孫當中又冒出六七個異常能幹的寶貝兒子,據說有幾位成年皇子牽涉及這啓‘假皇帝’案件。”

“窩囊皇帝必衍生出窩囊皇子。”陳單不斷冷笑:“不過據我所知,此事件確未有朝廷皇子牽涉其間。”

“誰講沒有的,大家試想想,平民百姓即使有膽量冒生命危險假扮皇帝,恐怕也有心無力,因爲他們無法獲得這方面的資源。”白岫霞加以分析:“要知‘假皇帝’出動的隊伍裡,內侍和內監的確是從皇宮搬出來的,若不然如何瞞得過地方百官。”

“我聽說康熙那幾個成年兒子個個都精明幹練,而且皆想搶奪皇位。”陳單認爲對方觀點非常不妥,他逐一戳出疑點:“既然想當未來皇帝,他們不會蠢到曝光自己身份,斷送掉往後的大好前程。”

“就因爲太精明,才精心策劃使用這招,他們能假扮成其餘皇子身份。”白岫霞覺得當下的易容術極普及:“這一招不但一石二鳥,且一舉兩得,還可以在過程裡過一過當皇帝的癮,又能用來嫁禍別人。”

“本蛋只想知道。”陳單一心欲追查沈蓉下落,假皇帝的樣貌,已成唯一線索了。他當然急着問:“那被冒充的,到底是利用那個皇子身份。”

“根據可靠消息,假冒出來的模樣確屬四皇子胤禛。”白岫霞接着道:“不過就連康熙自己都不信,因爲四皇子最循規蹈矩,此人絕不會幹出這等醜惡齷齪的事件。”

“姐姐曾聽聞,當日陳單獨上龍舟刺殺皇帝。”呂四娘道出自己觀點:“朝廷太子爺曾派出大批刺客伺機刺殺假皇帝,依此消息來解讀,太子爺恐怕早存有謀叛之心。”

“此事小妹有聽掌門師姐分析過,她認爲這事不太可能,也許不關朝廷太子爺的事。”白岫霞年紀雖不大,知道的事還真不少:“這事始末乃是大皇子早買通太子家幾個武師,然後安置到皇船當水手,目的就是想用來誣陷當今太子。”

“假皇帝之事越演越烈,如今確形成撲朔迷離且複雜萬分。”陳單也來湊熱鬧:“浮出檯面的皇子跟着越來越多。”

“這才使得處事果斷的康熙爺頭疼不已,心頭上更猶豫不決。”白岫霞侃侃而談:“畢竟虎毒不食子,手心是肉難道手背就不是肉嗎?既然有如此多皇子涉及此案,你要他這老年皇帝如何處理,該嚴辦那一個好?”

“千詩館衆人皆遭康熙逮捕住。”刀疤漢潘庭鶯還在問:“其中可有漏網之魚,逃出去的到底有幾個?”

“據說逃脫三個,‘天書’潘成風、第三弟子‘金槍’張介冕、和一朵小花潘庭鶯。‘混身是膽’陳單早就越獄潛逃,因此嚴格算來是有四個。”

“其實何止四個。”陳單聽到此處,心裡蠻不舒服:“我這個第二十二的成蛋不是逃出來了嗎?還有我這二叔潘鷹呢!一共算起來應該有六位纔對。”

“四個也好,六個也罷,總之你們這一輩子只能唱一首曲子,‘一生亡命在天涯’。”白岫霞講出的話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

“既然一共有六人逃出來。”陳單忍不住要問:“爲何只二師哥遭當局列爲頭號通緝犯?”

“就因爲陳單曾刺殺皇帝。”白岫霞解釋:“康熙爺豈能嚥下這口氣。”

“二師哥刺殺的根本不是康熙,嚴格說來只能算罪大惡極的假皇帝。”陳單當然據理力爭。

“此事如果說康熙從開始就不聞不問,陳單還可能被赦免。”白岫霞好像在朝廷值班的,曉得的事可真鉅細靡遺:“可如今皇帝對整件案子瞭如指掌,你說他能輕易放過陳單嗎?”

“無論假皇帝假冒皇帝下江南的目的若何,但他所犯之罪確是極刑,幾乎罪無可赦。這時我們二師哥‘渾身是膽’義無反顧,替皇帝執行國法,老皇帝應該心懷感激加以褒獎纔對。”陳單道出他內心話。

“就算皇帝真皇子來假冒,但當時他確實用上帝皇的身份,那是至高無上的象徵,陳單斗膽弒君,已觸犯到皇帝的權威。”白岫霞言道:“退一萬步講,這假皇帝是皇子所扮,陳單雖行刺未遂,卻令皇子深受驚嚇。倘若把皇子鬧出病來,你說康熙爺會輕易放過‘渾身是膽’嗎!”

“ 白泰官白俠士,你原本話題不斷。”陳單問向一旁白泰官:“怎麼一旦超級美女出現,你反而噤若寒蟬,是否連嘴巴的功能也運到眼睛上面看美女了。”

“誰是超級美女?”白岫霞明知故問:“這種破銅爛鐵的茶樓豈會出現超級美女?”

“誰講沒有。”呂四娘故意加以戲弄:“超級美女不就好端端地站在我們幾個人身旁。”

“姐姐就是喜歡亂講話,小妹豈能算美女。”白岫霞打了一記呂四娘手背:“黃毛丫頭倒差不多,呂十七姐姐你纔是超級美女。”

“俺到此處確身懷重任。”白泰官說:“既便有天香國色在眼前,在下亦無心觀賞。”

“你排第幾的?小妹好像從未瞧過你。”白岫霞把白泰官從上到下打量一輪,才問道:“白隊裡小妹可認識不少,好像白十九白六十,這些比較有名氣的,小妹全都認識。”

“晚生排第五十三。”白泰官做了回覆:“白姑娘可稱晚生爲白五十三。”

“百五十三,你母親再生三代都無法籌到這數字。”陳單本就口無遮攔,他特意喧譁:“除非將堂表親戚都一道添加上去勉強湊數,那又另當別論了。”

“晚生的家族還不算超多。”白泰官跟陳單雖屬初識,但彼此交談中已經曉得他講話沒遺留分寸,當下也不擡槓,只是說:“我們當中,真正擁有大家族成員的首推甘鳳池甘大俠。”

“甘大俠的家族到底有多少人?”陳單心想幾十個已經算大戶了,難不成這位甘大俠的家譜還會到上百號人的:“不可能會超越百餘位的吧?”

“俺們這位甘大俠排行第兩百三十二。”白泰官指向甘鳳池:“差不多有一個小村落的人丁,普通個小鎮恐怕也藏不下這麼多。”

“如此說來,甘大俠的家慈豈非在明朝當過皇太后的,這麼標清亮麗的成績,唯獨明朝國姓叫朱太后的人方能辦到。”

“那有可能!”潘庭鶯還信以爲真:“一個家族無論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達到兩百多口人丁。”

“你這粒成蛋該去漱漱口,順帶還刷一刷牙,講出來的話根本不能聽。”白岫霞厲聲指責:“居然連人家長輩也拿來戲肆,你不怕甘大俠一巴掌掃過去,你滿嘴的白牙忽然變成了空口,全部清潔溜溜,還得滿地找牙。”

“那纔好呢!省得早晚用青鹽刷牙,多麼費勁,有時候還怕刷不清潔。”陳單假裝會錯意。

“小妹所謂的清潔溜溜是說你牙齒掉光光,以後也無需爲了刷牙而煩惱。”白岫霞言道。

“別別別,甘大俠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小弟適才的失言。”陳單假裝捂住嘴巴,露得好害怕的模樣:“若將小弟這吃飯的傢伙全毀掉,那小弟恐怕就無法再長高了。”

“嘴巴爛和長高之間有何連繫。”白岫霞開心透了,笑得異常好看:“都無人阻礙你身子再往上發展。”

“嘴巴爛就無法進食,不能吃東西身體豈能進補發育。”陳單裝着一副愁眉苦臉:“倘若無法發育那身子又如何向上發展,又豈能長得高呢!”

“想不到你這成蛋也會有害怕的時候,能產生懼意也蠻不錯的,至少可免了你日後亂結冤家。”白岫霞笑出聲來,她以爲陳單真的怕了:“要知道有些數代仇怨,起始只不過是幾句玩笑話,我就怕你口不對心,無法封口。”

“對呀!成蛋英雄,像你這般亂道是非,口無遮攔。”呂四娘覺得白岫霞這話講到骨子裡,她也勸:“將來行走江湖,幾乎步步荊棘,寸步難行,怎麼你二叔也不管一管?”

潘庭鶯既然身爲長輩,無法再裝糊塗。她唯有假意扭住陳單耳朵,粗聲責備:“子不教,父之過。如今換作侄口臭,叔拉耳,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四處造謠,胡亂樹敵否?”

“二叔,二叔,哎喲!”陳單面孔扭曲,他真的痛:“輕點,輕點,好痛,我以後不敢了,真不敢了……”

白岫霞本刀子嘴,豆腐心,看見這齣鬧劇,連忙笑勸:“好啦!他知錯就好,別再拉他耳朵了。”

“本來不想太早泄露俺幾個的老底,但白女俠都透露一大段了。”白泰官說:“再加上千詩館有我們同線的同志,晚生也不好再多加隱瞞。”

“聽你講得好生神秘,似要啓開收藏幾千年的秘密。”陳單反脣相譏。

“晚生想公佈一件重大消息,你們皆認爲我們是江南三俠,但真正的江南三俠並非我們三人。”白泰官繼續解釋:“然而嚴格的說,我們三個依舊代表着江南三俠,晚生這一席話,成蛋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纔怪。”陳單登時跳腳:“你們根本就是江南三俠,但自己又站出來否認,接着再加以承認,我真搞不懂到底該信你前言還是後語?”

“晚生的意思是,江南三俠並非三個人。”白泰官隨後說:“準確的講,應該屬於三大組織團體。”

“什麼?你們三位大俠名頭極響亮。”陳單驚異萬分:“居然還聽命於組織,尊團體的號令出來行事……”

白泰官分析:“跟你講吧!晚生的組織有個名堂叫‘誅仙盟’,你們有誰聽聞過的?”

“誅仙盟,專幹反清復明的勾當,多次同朝廷站在對立面。”陳單見多識廣:“朝廷把你們這幫人視作叛逆,倘若一經查獲,無需經過審判,即刻就能將你們這羣人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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