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若林。
深邃的眸子透過玻璃窗,冷冷的盯着病牀上的Angle,聽着病房裡這個女人的囂張,他的雙拳下意識的握緊,骨節更是握得咯嘣咯嘣響。
這個該死Angle,竟然傷成這樣還死不悔改,還要像只瘋狗似的反咬一口。
轉身走到一旁,給貝定一打電話,彙報着這邊的情況。
雖然這些情況早已經在預料之中,但是還是得儘快反饋給貝定一。
病房中的詢問仍然在繼續,雖然Angle死不承認,但是陳先生的講述,以及提供的證據,卻讓一旁的威爾森心中泛起了疑慮。
緊盯着牀上的女兒,最初還囂張的他,此刻反倒是沉默了。
想到在貝定一那裡看到的一切,他的藍眼睛裡面突然浮現一些困惑。
等到問詢結束,何警官帶着人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跟了出來:“何警官,我想跟您單獨談談。”
“好吧。”
對其他警員一擺手,示意他們先在這裡等着自己,何警官就和威爾森一起來到旁邊的僻靜處。
“何警官,關於我女兒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想請您給我講一下事情的發生經過。”
深吸一口氣,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威爾森,這個美國人剛纔不是還挺囂張的嗎?這會兒態度怎麼會突然這麼好?
略一遲疑,何警官還是把事情的發生經過,向威爾森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威爾森先生,雖然您的女兒對她盜用陳先生汽車的事情一直矢口否認,更是不願談她是不是真的對蘇婷小姐有企圖,但是我們警方如今手中的證據,卻足以證明你女兒有謀殺蘇婷小姐的企圖。所以我希望您能說服您的女兒,不要意圖逃避,如果蘇婷小姐一旦提起訴訟,我想你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何警官的話,就像是一柄重錘,字字句句一下下砸向威爾森的耳膜,令他不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謝謝何警官。”
垂頭喪氣的告別了何警官,剛想回到病房,卻突然發現兩名警員,一名穿制服的,一名便衣,正坐在病房門口的休息椅上,擺明好像不打算走的樣子。
“何警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威爾森先生,不好意思,Angle現在可是嫌疑人,所以我們只能採取這樣的手段。”
“啊?”
威爾森再次震驚,眼前的形勢,分明就是把Angle當做殺人犯來控制了。
臉色倏然就有些蒼白,腦海中也倏然浮現貝定一那張冷冰冰的臉,以及那幾份起訴書,還有那張鉅額賠償單。
再回眸,卻又迎上那個陳先生惡狠狠的眼神,威爾森這心裡不禁有些膽戰心驚,他突然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深深的恐懼。
推門進入病房,看着包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女兒,威爾森這腦海中是各種念頭齊齊的擁擠上來。
“Angle,你老老實實告訴爸爸,那個陳先生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爸爸,怎麼連您都不相信我?”沒想到竟然被自己的父親質疑,An
gle藍色的大眼睛頓時瞪了起來。
“不是爸爸不相信,而是你有太多的事情瞞着我。”
“爸爸,我怎麼會瞞着你呢?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有什麼事情我當然會找您傾訴。爸爸,您趕緊幫我找個律師,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貝均澤。”
“Angle,照你這麼說,謀殺貝奶奶的事情,竟然是你們父女的合謀囉?”
面對女兒的要求,威爾森剛想回答,耳畔卻突然響起另外一個男人冰冷的聲音,讓威爾森和Angle都是一愣。
父女倆不覺齊刷刷的將震驚的眸子投向那說話的男人,這才發現也許他們聊天太過專心,竟然沒注意到病房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來一個人。
“怎麼是你?你說的什麼意思?”
威爾森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藍眼睛同樣冷淡的盯緊方若林。
“我說的什麼意思,相信你的女兒心裡很清楚。當初她花了十萬塊買通貝家的男傭,故意製造貝奶奶墜樓意外,威爾森,這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你說什麼?Angle她……”
方若林的話再次如同重磅炸彈,炸得威爾森頓時身子就有些搖擺,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又一件涉嫌謀殺的事情冒了出來?
“我說什麼您難道沒聽見嗎?我說你的女兒就是個劊子手,幸好她要殺的人都沒死,否則她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
“不可能,方若林,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我女兒那麼喜歡貝均澤,又怎麼可能會對貝家老太太意圖不軌?而且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事情,貝定一爲什麼還能保持沉默?”
“哈哈哈……”面對威爾森猶如困獸猶鬥般的質疑,方若林不覺發出一陣低沉的冷笑,“威爾森,你竟然真的以爲我是在血口噴人?貝總之所以能保持沉默,而是因爲貝均澤念在你的面子上,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爸爸。你看看這是什麼?這是從你的女兒Angle賬戶上,轉入貝家男傭賬戶十萬塊錢的銀行明細。你覺得如果貝總知道了這件事,他還會像今天那樣客氣的對待你們嗎?”
啊?
這一下不但威爾森目瞪口呆,就連病牀上的Angle,也震驚的瞪圓了眼睛。
她怎麼就忘了這件事?
看來如果她真的要反咬貝均澤,貝均澤就可能會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事,而且她過去做過的那些事情,說不定也會被一樁樁一件件的扒出來。
“方……方若林,你不要血口噴人。既然貝均澤連他爸爸都不說,又怎麼會告訴你?”
震驚之下,Angle就連說點反擊的話,都有點結結巴巴了。
“Angle,你給我閉嘴!”
方若林還未曾開口,威爾森卻突然發出一聲怒喝,嚇得Angle的一雙藍眼睛撲簌簌就是直眨巴。
“爸爸——”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爸爸,卻被威爾森狠狠的一個白眼,把她下面的話給逼了回去。
“方若林,請幫我聯繫貝先生,我要見他。”
再次轉向方若林
,威爾森的聲音一下子沒有了剛剛的戾氣,有的只是一種似乎驟然蒼老了十年的無奈。
邁着沉重的腳步,走進酒店裝潢豪華的客房,威爾森是一臉的垂頭喪氣。
正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悠閒自得的品嚐着手中的紅酒的貝定一,聽到有人進來,幾乎連眼皮都沒撩起來一下。
“貝先生,我想和您談談。”
聽到威爾森的聲音,貝定一這才一擺手,示意身後站着的兩名保鏢,先到客房外面等着。
“呵呵……威爾森,怎麼幾個小時沒見,你這突然之間就變得客氣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囂張的喊我貝定一嗎?”
冷笑着擡眸,凌厲的目光就像是兩把利劍,狠狠的扎進威爾森的藍色瞳孔,說到最後一句,更是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猛的往面前的矮桌上一頓。
那“砰”的一聲,驚得威爾森忍不住就是一個哆嗦。
他竟然沒有請威爾森坐下,而是開口就是脣槍舌劍。
這樣的對陣,不覺讓威爾森垂頭喪氣之餘,更感覺到尷尬和隱隱的怒氣。
要知道他在美國華爾街那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雖然去年賠了個精光,不過現在好歹也已經再次鹹魚翻身,依然還是個受尊敬的角色。
可是現在,貝定一看着他的目光,卻是充滿了鄙視和惡意,就像他是一個犯人。
“貝先生,我這次來,是很有誠意的。我想……跟您庭外和解。”
不過爲了女兒,威爾森終於還是忍下心中的怒氣,低眉順眼的開了口。
“好啊。那就讓我聽聽你開出的價碼吧。”貝定一這才一擡手,對着威爾森做出了一個可以坐下的手勢。
“價碼?”威爾森不覺一愣。
“當然,難道你覺得你可以一分錢不拿嗎?我們的損失你也看見了,就是我想看在我兒子的份上,不要你補償一分錢,我的那些員工也不會同意啊。”
伸手拿起面前的酒瓶,緩緩的給自己的酒杯添滿了酒,貝定一的脣角是一抹極其陰冷的笑容。
而這抹冷笑,也讓他倒酒發出的汩汩聲音,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房間中,竟然顯得有些瘮人。
“好吧,一百萬美金。你們貝家不要在追究此事,而我也會盡快帶Angle回國。”
低着頭沉吟半晌,腦海中關於賠償數額足足轉了上百個念頭,這才終於下定決心,擡頭朝着貝定一報出了一個數字。
“呵呵呵……一百萬美金?威爾森,你以爲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貝定一頓時發出一陣冷笑,這個威爾森竟然還真以爲,此刻能夠跟自己討價還價了。
“可是我只有這麼多。貝先生,好歹當初在美國,我對您兒子也不薄,咱們不看僧面看佛面……”
“真的只有這麼多嗎?”
然而威爾森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貝定一冷冰冰的反問,以及那冷戾的眼神給打斷了。
“這……”
威爾森的額頭上不覺就有些冒汗,被定一的這一句,他怎麼聽怎麼覺得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