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路藍回過神來,她的身子已經像是一隻沙袋,被狠狠的拋到了旁邊的大牀上。
她只覺得自己是手指上一痛,然後那帶着“大鑽戒”的手指,就有些空蕩蕩的涼意。
卻是貝定一在拉起她拋出的過程中,已經將她手指上的戒指給去掉了。
“路藍,有件事我知道很久了,但是就因爲念在我們夫妻的恩情上,所以一直都在強力隱忍。這隻‘鑽戒’,我看你還想瞞我多久?”
眼睜睜的盯着正在貝定一的兩根手指間閃爍的‘大鑽戒’,此刻路藍心中的恐慌,絕對不亞於初見貝定一的那一刻。
“定一,你說什麼呢?我怎麼不明白?這隻鑽戒不是你買給我的嗎?”
“我買給你的,在這裡。”
貝定一的眼神倏然冷戾,疾步走向一側,打開了牀頭櫃最頂層的抽屜,突然從裡面拿出一隻紫紅色的小匣子來。
路藍只覺得眼前璀璨的光芒一閃,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大鑽戒,已經出現在那隻打開的紫紅色小匣子裡。
不,根本不是一模一樣,相似的只是外觀,而那璀璨的光芒,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果不對比的話,那隻從路藍手指上褪下的“大鑽戒”,可能還能魚目混珠,可是這一對比之下,明顯就有些相形見絀。
剛剛從牀上挺起的身軀,倏然一軟,再次如同軟麪糰一般,癱在了牀上。
“路藍,你現在知道,我對你有多包容了吧?雖然我不想知道你爲什麼要賣掉這隻我專門買給你的大鑽戒,但是想必你也不會是做什麼好事了吧?如果你還有一點廉恥心的話,那就拿好這張支票,立刻去還掉你的賭債。關於貝家的財產分配,那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被我掃地出門,那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貝家,再也不許踏進貝氏影業一步。小王,帶她去找傷疤,然後,送她回貝家。”
“好的。”
小王的語言一向是簡單而明瞭的,聽到貝定一的吩咐,立刻一把扯起了路藍,半扶半拖的出了總裁辦,趁着四下無人閃身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夕陽的餘輝,給整個貝家大宅都蒙上了一層金子般的光輝,那靜靜佇立的別緻樓房,還有那在微風中搖曳的繁花碧樹,一切都顯得靜謐而美麗。
“小瑞——”
然而,一聲女人暴戾的怒吼,卻驟然從那安靜的房子中破窗而出,打破了眼前這種美麗的靜謐。
“路姨,我來了——”
隨着這聲怒吼,一個嬌小的身影匆匆的奔出花園,幾乎以離弦之箭般的速度,迅速奔向房子。
“怎麼這麼慢?不就讓你去採個花瓣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正仰臥在客廳沙發上的路藍,閉着眼睛,一隻手用力的捶打着沙發靠背,繼續怒吼着,看樣子她對小瑞的服務非常的不滿意。
“其實路姨,我的動作已經很快了,您看,這還沒有五分鐘呢……”
看了一眼客廳角落那隻金碧輝煌的大座鐘,被路藍埋怨着動作太慢的小瑞,也是一心
的委屈。
“沒有五分鐘?哎喲,你倒是還有理了?好啊,在這個家,別人看不起我也就算了,竟然連你現在也看不起我了是不是?平常我花了那麼多錢養你,難道就只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小瑞這一委屈,立刻激起路藍心中更深的憤怒,擡手朝着小瑞劈臉就是一巴掌,小瑞嚇得急忙一晃腦袋,身子往遠處就是一跳。
而隨着她的這個動作,手中的花瓣也紛紛揚揚飄落了一地。
“路姨,都怨我沒拿好,我馬上再去摘。”小瑞心裡更怕,急忙彎腰幫路藍拂去身上掉落的花瓣,嘴裡一疊聲的自責。
“算了算了,笨手笨腳的,先就這麼着吧,扶我起來。把跌打藥油拿過來,給我腳踝上再按.摩一下。哎喲,這個該死的貝定一,打人用得着那麼大勁兒嗎?都一下午了,竟然臉還紅着呢。”
朝着小瑞恨恨的白了一眼,經過一通發泄之後,她胸中的怨氣也有所下降,想到在貝家身邊也就只剩小瑞這麼一個貼心的人了,臉色又平和下來。
正半靠在沙發上讓小瑞把自己按.摩腳,卻突然聽到院子裡面一陣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音,看樣子像是貝老太太和貝太太他們回來了,不過聽聲音,那進來的車似乎又不是一輛。
“小瑞,別揉了,馬上扶我上樓。我可不想讓這些人看見我這個狼狽樣子。”
路藍心中一驚,猛的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由於動作太猛,把正扯了她的腳做着按.摩的小瑞,就給帶了一個跟頭。
急急從地上爬起來,知道路藍心情不好的小瑞,雖然撞到了頭,卻也不敢說一句不滿的話,匆忙的扶了路藍的手臂就往樓梯那邊走。
剛走到樓梯口,還沒來得及邁步上臺階,卻聽得院子裡面亂糟糟的說話聲音,竟然好像還有文雅麗的話音,以及她兒子蘇翔的歡呼。
“咦,文雅麗和她兒子來幹什麼?”
路藍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回眸朝着客廳的窗戶看去,這一看不打緊,頓時就愣住了。
不單單是文雅麗,還有蘇翔,竟然還有蘇婷。
身着乳白色長風衣的蘇婷,正依偎在同樣是白色T恤休閒外套的貝均澤懷中,嬌笑倩兮,那種幸福的模樣,簡直讓路藍憤怒得雙眸直冒火星子。
蘇家這三口人,突然來貝家做什麼?難道是爲慶祝蘇婷出院,今晚上要在貝家設宴?
正在猜想着,後面兩個貝家男傭手中提着的幾隻大皮箱,卻讓路藍腦門子驀地一緊。
其中一隻皮箱路藍是認得的,那不是蘇婷的行李箱嗎?
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蘇婷準備入住貝家?可是她一個人怎麼這麼多行李?莫非……
一個恐怖的念頭突然涌上腦海,讓路藍激靈靈就打了個冷戰。
“路姨,我們還上樓嗎?”
剛纔還催得跟什麼似的嚷嚷着要馬上上樓,可是眨眼的功夫,卻突然不着急了,但是卻又不說不上,小瑞沉默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問道。
“不上了,我要留在這裡看好戲。走
,還扶我回沙發那兒去,繼續給我塗跌打藥油。”
略一沉吟,路藍馬上打定了主意。
嘴裡說是讓小瑞還扶着,腳下的動作卻比兩隻腳都完好的時候還要快,帶得小瑞腳下一個踉蹌,急忙一路小跑的跟上。
再次回到沙發跟前,剛想大喇喇的佔據沙發中間的位置,腦海中卻突然閃過貝定一那冷戾的眼神。
上午纔剛剛吃了貝定一的癟,而且貝定一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她的情況,她還不得而知,如果現在她鬧起的風浪太大的話,恐怕會引起貝定一的進一步憤怒。
算了,還是坐在一旁噁心他們一番算了。
遲疑了一下,路藍終於還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在角落的一隻皮凳上坐下,卻故意讓小瑞多倒一些跌打藥油出來。
一時間,整個客廳都盈滿了跌倒藥油濃烈的氣味。
“哎喲,這怎麼回事?客廳中怎麼這麼大味道?”
很快,貝老太太不悅的聲音,就已經在客廳門口響起。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剛纔還在院子裡面的一羣人,立刻如同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貝老太太和蘇婷兩人,走進了客廳。
“老太太。太太。大少爺。蘇太太。蘇小姐。蘇小少爺。”
路藍坐着沒動,可是小瑞畢竟只是個女傭,急忙站了起來,朝着進來的一羣人,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
“嗯。接着忙吧。”對着小瑞一擺手,貝老太太不滿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路藍那赤着的一隻腳上,“路藍,你的腳不是好了嗎?怎麼突然又在客廳擦起藥油了?沒見搞得整個客廳都是藥味,還不快回房間去?小春,馬上去打開窗子。”
看見貝老太太生氣,路藍心裡不覺異常的開心。
其實路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就是要當着文雅麗和蘇婷她們的面,估計激怒貝老太太。
“阿姨,我的腳是好了。不過上午不是在公司忙婷婷記者招待會的事情了嗎?來回的忙碌,所以好像是累着了,就又有些腫脹。”
面對貝老太太的憤怒,路藍卻是一臉的小心謹慎,但是話裡話外卻分明是在向文雅麗和蘇婷表功,我可是爲蘇婷的事情累着才挨老太太的罵,你們看着辦吧。
“伯母,路藍她腳上有傷,上下樓也不太方便,反正很快就要吃晚飯了,我看還是讓她就在這裡吧。”
文雅麗那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兒,立刻就聽出了路藍的話外之音。
“也好。既然雅麗你不介意,那就算了。對了,小春,你路姨對門的那一間客房,不是空着嗎?你和徐媽帶人把蘇太太的行李提上去,將客房收拾出來,以後蘇太太和蘇翔就要在我們家住下了。”
貝老太太自然是很給文雅麗面子的,當即點點頭,立刻笑着吩咐小春和徐媽趕緊上樓給文雅麗母子收拾房間。
而蘇婷的房間自然是不用收拾的,因爲貝均澤隔壁的那一間,從她住過以後,就一直是她的專用了。
盯着傭人們很蹬蹬蹬的走上樓去,一邊的路藍早已經氣紅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