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溼的原始叢林中,清風輕輕地撫摸着每隻動物,鳥兒們歡快的叫着、唱着,小獸們小心翼翼的搜尋着各自的美食。樹葉飄飄零零落下,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在小路上,落葉被照出金燦燦的光芒。我拖着一大捆樹枝步履蹣跚地走在這神秘莫測的叢林中,“哼”,我悶聲吼了一聲,算是給自己提提勁,拉着樹枝繼續往回走。這些爛樹枝就是我的惡夢,從我記事起就一直在這乾元山上撿樹枝,撿着各種各樣的樹枝,還不能折樹上的,只能撿地上的樹枝,以至於我早已麻木,只是機械的撿樹枝。誰也不知道乾元山到底有多大,我逃跑的那次一直向南跑了幾十個晝夜,直到被每天用樹枝抽我的圓腦袋逮住,前方依舊還是望不到邊際的原始森林。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要逃出乾元山,因爲被逮到的後果是我再也不想經歷的。
我大概有一米七幾的身高,在我見到過的人裡面算是個矮子。我一共見過兩個人,一個是天天讓我撿樹枝的方腦袋,非常方的腦袋,一個是天天用樹枝抽我的圓腦袋,非常圓的腦袋,他們都有兩米多高,長的都是很不順眼,雖然我沒見過其他的人,但我見過水中自己的樣子,他們的面孔和我太不一樣了,所以我看着他們非常的不順眼。嗯,見過的就是這兩個人了沒有再多了。我很瘦,就像一根幹樹枝,但是我始終能保持有足夠的精力在這恐怖的叢林裡存活下來,這樣的叢林稍有不慎就會變成莫名生物的糞便,所以我一直保持着極高的警惕和充沛的精力。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今天看來可以收工了,回去挨一頓樹枝抽就可以鑽進樹枝堆裡睡覺了。一想到樹枝堆我不由得生出一絲暖意,那裡是我最好的眷所,只有躺在樹枝堆裡我才能放鬆自我讓思緒自由得飄啊飄,臆想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我來到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坳,千奇百怪的怪石散亂的矗立在地上,地上沒有雜草,在這片石羣中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野獸們不敢來此散步,就連一般的小鳥也會繞道而飛,不敢從空中飛過,彷彿在空中也會迷路似的。走過怪石林便是一片開闊的草地,這在叢林中幾乎沒有,叢林裡不可能有這麼大片的草地。我就住在這,那兩個怪人一人住一個山洞,我從來沒有進去過的山洞。兩個山洞相距百米,我撿回來的樹枝堆在倆山洞的正前方兩百米的地方,它被方腦袋搭成一個巨大的奇形怪狀的東西,我每天晚上都觀察研究這個東西,可至今都看不出什麼門道。我把樹枝扔在地上,靠着樹枝堆坐下,等着被人抽,太累了,今天爲了躲避犬狼的圍捕我在樹上飛奔跳躍了很久才擺脫它們,靠着靠着我就睡着了。睡夢裡依舊是有說話聲,不知道是和我說還是和別人說,也許就是因爲這些說話聲教會了我許多知識和技能,我才能夠在這神秘的叢林裡活到現在。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繁星已經撒滿了夜空,我回了回神,咦?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怪呀,今天那個圓腦袋怎麼沒過來抽我呢?從來沒有過的事呀,他總是在我回來後拿着樹枝對我劈頭蓋臉一通亂抽,直到他覺得滿意了,然後就扔下樹枝回他那個山洞了。今天是怎麼回事呢,到現在了還不過來抽我?我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觀望着那兩個山洞,夜已經很深了,山洞裡沒有什麼的動靜,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動靜。整晚我都在忐忑不安中觀察着,山洞裡始終沒有出現任何動靜。
第二天,天光大亮,方腦袋也沒有出來吩咐我今天撿什麼樣的樹枝,我只能坐在樹枝堆裡等着。太陽到了頭頂的時候,還是沒有人出來,我張望了半天,也沒看出來什麼異常。夜幕再次降臨,我始終沒有看見一個人出來。就這樣過了七天,七天裡沒有任何變化,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於是我決定了,我要進去看看,我是個不喜歡猶豫的人,所以徑直走向那個圓腦袋的山洞,堅定的大步走了進去。鬼藤的藤蔓從山頂垂下來遮住了整個洞口,鬼藤會纏附任何可以纏附的東西,包括人,只要接觸到就會迅速纏繞住,纏的越來越緊,最後吸乾被纏物的養分,留下一具乾屍。我伸出手去撥開那些鬼藤,鬼藤似乎能感覺到,急速地縮了回去,露出來一個通道。我沒有在意徑直走了進去,以前撿樹枝的時候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反正有好多生物我是不怕的,也許我自以爲爛命一條所以好多生物我都嘗試着接觸過,結果我卻活到現在,所以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洞中的空間並不大,只有十幾平米大小,洞中間有一塊巨大的石頭,一塊表面光亮的大石頭,就像沒有一絲微風時的水面,上面空無一物,石頭周圍就什麼都沒有了,再有就只坑窪不平的洞壁。我在洞裡來回的尋覓,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我又把目光注視在石頭上,這就是一塊乾元山裡普通的石頭,只是表面很平整,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咦,石頭上怎麼會有一滴水珠呢?洞裡非常的乾燥,這石面這麼光滑怎麼會有這麼大一顆水珠呢?我湊近了仔細觀察,就是一滴大水珠沒有什麼異樣,只是越看越覺得水珠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我又把腦袋往近湊了湊,忽然感覺右眼有一絲涼意,再看那個水珠,已然不在了。唉,真是無趣,我撇撇嘴站起身來又在四處找了找,實在是沒有什麼。算了,這個圓腦袋真是個怪物每天鑽在這裡幹啥呢?我轉身出了山洞,朝着另一個山洞走去。
方腦袋的山洞被山頂流下來的魅水遮住了洞口,形成一個自然的水簾。若是有什麼生物被魅水沾上就會一頭栽進下面的深淵,不會再露出頭來,魅水就是這麼鬼魅。我走過去的時候魅水分流了,露出一個通道,我習以爲常的直接走進洞中,方腦袋的洞和圓腦袋的洞一樣,一模一樣。也是十幾平米大小,也是有一塊大石頭,特別光滑的大石頭,只是石頭上沒有水珠,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在石頭的中央有一顆大沙粒。不過誰也不會對一顆沙粒感興趣的,包括我。也許是我的呼吸太急促了,那顆沙粒好像在我觀察的時候被我吸進了肚裡或是吹走了,不見了蹤跡。我在四處裡查找了半天和圓腦袋的洞一樣依舊是一無所獲,我十分懊惱地走出了山洞,有一絲的氣憤,這兩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沒有任何徵兆就不在了,還沒留下丁點的線索。我自由了嗎?開心、竊喜、怨憤千絲萬縷的思緒涌上心間,其中還夾雜着一絲孤獨。我爬上一顆巨樹,站在樹頂上狂吼,怒吼,暴吼,將我鬱積很久的憤懣發泄出來砸向遠方。